第九十章 鸿门宴之变 (2)
她得知臧立强御驾亲征,还要我随行时,眼神里的惊疑几乎没有任何掩饰,这副表情,又让我想起了灵槐,为了跟着王宇文出使桑希,使出的手段。当时我的想法是,又不是旅游,随她去好了。
如今要去“旅游”的是我了,我也得来气气她才行,“唉,哀家真是懒得动弹,可是,皇上口口声声说,离开哀家一天都不行,真是没有办法!反正又不需要哀家征战,跟着去照顾照顾也是好的!这后宫里的大大小小的琐事,还要劳烦妹妹打理了!”
瑾贵妃虚假的笑笑,“是这样,姐姐放心去吧!”
转身,我就猜到,她一定会去找皇帝问个明白,她身为臧立强的救命恩人,又是他最宠爱的妃子,没理由带着一个从未宠幸过的倒霉皇后啊!
看她的反应,貌似臧立强从来没有跟她说过关于我的事情,是没有事,还是隐藏了事?
果然,我出了齐和宫,就在旁边悄悄藏着,眼见她带了宫女,急匆匆赶赴龙啸殿而去。
龙啸殿是皇上和大臣们商议国事的地方,连低品的官员入内都很困难,我进去过一次,难道这瑾贵妃,也能进去吗?
看来,臧立强是非常宠爱她!
走近龙啸殿,里面传来哭闹声,我邪邪一笑,正要进去看看热闹,怎奈门口的太监将我一拦,“娘娘,容奴才进去通报!”
我将他甩开,“通报什么?哀家是皇后,连瑾贵妃都能进去,哀家不能吗?滚!”
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我已经冲了进去,并没有大臣在里面,臧立强站在御书桌前,单手搂着嘤嘤哭泣的瑾妃,一脸的冷然之色。
瑾贵妃一边哭泣,一边责问着:“在皇上眼里,瑾儿就是比不过皇后,为何这次御驾亲征,皇上带的不是瑾儿?瑾儿要时时刻刻伴随皇上,不要独自在宫里!”
皇上耐心的安慰着:“瑾儿听话,这是去战场,不是去游山玩水,你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朕可怎么向你的父亲交代?”
“瑾儿不信,皇上虽说不曾宠幸皇后,却对皇后情真意切,上次醉了酒,还唤着皇后的名字,皇上可不要抵赖!瑾儿不管,瑾儿也要去!”
他喝醉了酒,叫我的名字?难道,所谓的棋子,是我冤枉他了?
我挡下要说话的太监,站在门边静静地听。
臧立强的口气,明显的生硬起来,“休要胡闹!此非儿戏,容不得你们女儿家争三夺四!乖乖等在宫里,朕若回来,少不了你的荣华富贵,若回不来,你也无需一同陪葬!”
瑾妃见臧立强发火了,不敢再说了,万一版本变了,若回不来让她陪葬,她大概就不乐意了!抽泣着拧了身子,“瑾儿知道了,皇上今晚会来么?”
臧立强漫不经心的点点头,摆摆手让她退下。
瑾妃擦干眼泪,往外走来,走至门边看到我,吓了一跳,我得意的笑笑,冲她做了个鬼脸。
里面的臧立强高声叫道,“鬼鬼祟祟站在那看什么热闹?进来!”
原来他早就知道我来了,抬步进去,还瑾妃站在门边,偷偷的看热闹。
有观众,我摆了一个娇柔的亮相,稳稳地坐上皇上的大腿,“皇上!”一只手便画上了他健壮的胸膛,微眯了狐媚眼,斜斜的勾着他。
皇上现出了一道久违的宠溺的微笑,大手捏上了我的脸颊,“争风吃醋、不甘落后的女子!若是朕就此吃了你,你可不要哭!”
我闻言收敛了一些,附在他的耳畔轻轻说道:“你明明知道我是故意气瑾妃,你为什么不阻止,你不是很宠爱她的么?”
在门口的瑾妃看来,这个动作无疑是在亲热,而臧立强还是一脸的宠溺,手臂轻轻环着我的腰身,“若是可以,朕宁愿只宠爱温馨一人!可是朕清楚,温馨的骨子里,装了另外一个女子,那女子所爱的人,明日朕就带你去会会他!至于瑾妃,政局不稳,我若不宠爱她,江山难保!”
原来如此,那我与她争风吃醋,有何用处呢?
看见我明显的索然之色,皇上无奈的笑笑,轻吻了我的唇瓣,“无心之人,不可留!”
说完帮助我脱离了他的怀抱,任我一言不发的走出龙啸殿。无心之人不可留?混乱!
瑾妃红着眼睛,在我看来却没了起初的痛快,倒觉得她十分可怜,像我一样可怜,就低了头,各走各的。
直到岔路口,我才贸贸然说道,“妹妹,后宫无真爱,自求多福吧!”
她含泪又含恨的眸光射来,茫然的愣怔,继而点点头,没说什么,暗自去了。
与臧立强同乘一座御辇,却不想与他对话,只是在默默想着瑾妃,想着灵槐,想着王宇文,想着王宇枫,就是不想身边的这位。
我的沉默,换来他更狠厉的目光,那目光没有看我,而是恶狠狠地盯着窗外,此次一去,面对的不仅仅是敌国首将,还是情敌。
平溪与闵都就没那么好的待遇了,作为人质,被木枷锁住,关在牢笼里,一路颠簸。每次休息,我都亲自跑去喂他们些食物和水。每次,闵都都是有礼貌的“感谢王妃”,而平溪,都是笑嘻嘻的叫我皇后娘娘。
一路无话,五天后,皇帝下了邀请函,让王宇文前来相会。这个邀请函,是在我面前写的,一千一万个担忧,也不敢表现,只是默默地祈祷着,但愿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但愿我的自作聪明不会引出更大的乱子。
第二日,他果然来了,策马驰骋而来,只带了一个人,乐正思远。
大帐里,我被迫发插凤钗,坐在臧立强身侧,扮演着乌鸡皇后的身份。王宇文进了帐,见到我,微微一愣,继而微微一笑,“奕儿,皇后做的可好?”
我一时语塞,也无暇说话,只管将千丝万缕的想法写在眼睛里,希望他能读懂。旁边的光束引着我侧头,是乐正,递过一个无需担心,一切知晓的信息。
我冲他俩微笑,低了头。我想,该做的我已经做了,实在是没什么作为了。
臧立强大笑一声,“鷇亲王好胆识,只身独进我军大营,就只带一个随从,还是我乌鸡国人!朕着实佩服!佩服!赐座!”
王宇文冷冷的一笑,“陛下言重了,连本王的王妃都能安然勇闯乌鸡国并做了贵国的皇后,晨宇的实力便可想而知!”
臧立强收了笑,微眯了眼睛,危险的信号,“好!今日请了王爷来,咱们便好好地切磋一番,看是你晨宇国实力强,还是我乌鸡国更胜一筹!”
说完离开主位,绑了衣摆,抽出剑来。王宇文微微一笑,“陛下真是好兴致,有力气不使在沙场,倒是在这里跟鄙人玩起来了!”
臧立强像小丑一样被呛了一口,暴怒,但还是忍耐着性子,“那就请王爷喝酒吧!”
酒菜端上,王宇文却不吃也不喝,皇帝又是一嗓子:“鷇亲王这是何意?难不成嫌朕的酒菜不香?”
王宇文抱拳恭礼,“陛下息怒,并非鄙人嫌弃酒菜,鄙人的王妃陪在他人身侧,实在无心饮食,而鄙人有伤在身,不宜饮酒!”
听见有伤二字,我抬了头,王宇文却并不看我,保持着高傲的王爷派头。
皇帝一摔酒盅,“哼,好个鷇亲王,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如此,就别怪朕无理无情!”
酒盅一碎,便有无数官兵涌进大帐,将他们二人紧紧地围住,王宇文坐在当地,没有动弹,两手一抄,仿若只是局外人。
乐正持着剑,屹立在王宇文身后,虎视眈眈的盯着。
我手上一个颤抖,差些将酒盅打翻,指甲里的一点东西,也静静地落进了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