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过去,过去
跟小艳的妈妈见过面之后,古今的心里有了新的希望。
他觉得,小艳并不是什么放荡的女孩,只是她一时的糊涂,他想象着自己既然能够用真诚去获得小艳的好感,肯定能够用执著去获取小艳的爱情。
有过第一次的相遇,古今和小艳的妈妈逐渐的熟悉起来了,有一个晚上,小艳的妈妈要走的时候,便叫古今送送她。
走出医院,她并没有去车站,只是沿着大街慢慢的走,古今默默的跟在后面。
经过一个咖啡店的时候,她叫古今进去坐一会。
在一个僻静的角落,古今喝着咖啡,她似乎没有什么食欲,脸上显得很凝重。
一会,她说,古今,你知道那男人吗?
古今愣了一下,嚅嚅的说,阿姨,什么男人?
你还瞒我,她好象有点生气,就是小艳跟着的男人。
阿姨,我。古今不知道从何说起。
你喜欢小艳,是不?
阿姨,古今羞红着脸。古今其实不用脸红,爱情这东西,爱就爱了。
古今想起了小枫,想起了刘洋,他究竟爱谁?古今有点迷茫。
小枫的印象已经模糊,刘洋的感觉却日益强烈。小艳呢,他仍然忘不了门边小艳那高傲的鄙视的不屑的眼神,还有那个色情老男人的恶心的呼叫。他是爱她,还是在争一口气?他陷入了矛盾中。
我看得出,你喜欢小艳。
古今,你认识那男人吗?
阿姨,我只看过他一次。就是那一次,古今打死都不会忘记。
小艳还没有出生,她爹就走了。小艳妈妈叹了口气。
我带着小艳,相依为命。我在街边摆个地摊,日子过得很艰难,还算过得去。后来来了城管,就不允许我们随便在街上摆了,市场的档口租金贵着咧,没有办法,像很多穷苦的人一样,我们就偷偷的摆,城管来了我们就跑,像做贼一样。小艳还小,不能放她一个人在家,我就整了个小筐,出去的时候,就挂在车子上,摆地摊的时候,就把她放在一边。小艳很懂事,每天都坐在筐里自个儿玩。
小艳上学后,开始时读书成绩很好,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就交了些不三不四的朋友,开始逃课,我怎么劝都不行,还为此还打了她。直到在读高中的时候,她好象又换了个人似的,每天都认真读书,直到后来考上了大学。
这些年,我一直希望她能够过平平安安,幸幸福福,这孩子,哎。
阿姨,小艳可能是一时不懂事吧。
我希望她离开那个男人,你能帮我吗?
阿姨,我。
我知道你喜欢这丫头,我知道你是个好小伙子,只要你不嫌弃……
阿姨。古今不知道小艳妈妈怎么这么说,都什么年代了,还说这些话。
阿姨,小艳不喜欢我。古今老老实实的说。
她对你有好感,否则,怎么会跟我说起你呢,每天,她都盼着你来呢。你是男孩子,得主动点。
她又唠唠叨叨的跟古今说起了很多与小艳有关的事,古今也在默默的听着。
由于不能在病房过夜,小艳的妈妈就在医院的旁边租了间房间。
古今把她送回旅店后,就回学校去了。
小艳的妈妈回到旅店,一个人躺在在床上,睡不着。
20多年前一个夏天,她叫钟小红,初中毕业的她,考上了市的重点中学,可是家里没有钱给她读书,她就跟着村子里的姐妹出来城市找事做。
她们在一家洗浴中心做洗脚妹。
足浴是一个新兴的产业,刚刚在京都兴起,没有什么行业标准,她们只是经过一个简单的训练,就上岗了。
她们所在的是一个名叫金辉煌的休闲城里上班,每天分两班,一天工作10个小时,晚上有时候在凌晨才能下班,农村的孩子能吃苦,累是累点,收入还算可以。
休闲成并不包食宿,她们自己在上班不远的地方租了个小地方,作为她们的落脚点。
很快,半年过去了,她们大多数女孩子都回乡下过年,她没有回去,一是想省点钱,二是打算在她们放假的时候多干点,赚多点钱。她把钱分成两份,一份给同村的姐妹给她带回去给父母,另外一份自己攒起来,等以后读书时用。
京都的春节很是热闹,她却没有出去玩的心思,外面的世界不是她的。休闲城不会因为春节而减少业务,反而有很多人趁着放假的机会来放松一下。
她一天工作十多个小时,累却幸福着。
期间,休闲城来了个几个年轻的男孩子,是当地一个宾馆的点心师,他们是第一次来休闲城洗脚,其中有一个是她的同乡,他们就这样认识了。
后来,这个男孩子就经常来找她,因为她想着以后还要读书,所以她并没有接受他表达的爱,他们依然是好朋友,有空的时候,他们经常在一起玩。
休闲城的生意很好,除了洗头,剪发,洗脚,还有按摩,与她们一起的有几个女孩子后来就不做足浴了,她们过去做按摩。她们说,洗脚太累,钱不多。按摩舒服,还能有小费。开始她也心动,也想着转到按摩那边去做。有一个跟她熟的姐妹跟她说,按摩那个工作,小费不是谁都有,只有某种人才有。她明白某种人是哪种人,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在京都将近一年的生活,把她出落成一个大姑娘,她本来就高,面容姣好,城市的生活让她的皮肤变得白皙,身段越发丰满。在她的顾客中,经常有人对她动手动脚,占她的便宜。某些好事者,就怂恿她干某种事,被她严正拒绝了。
休闲城来了一个男人,高高大大,很伟岸,刚一进门大家都毕恭毕敬,笑脸相迎。他在每个地方都走走看看,来到了足浴部,刚好她没有轮到活,正在一旁坐着。男人看见了,就点了她进去服务。
她像服务其它顾客一样为这个男人服务。
临走的时候,男人笑了笑,小姑娘漂亮,技术也好。
男人一走,其它有认识的姐妹就围过来,说,小红,老板夸奖你了,以后你肯定不一样。
她觉得没有什么特别,只是笑了笑。
确实是不一样,第二天,领班告诉她,她涨工资了。听到这个消息,她很开心,对老板自然是感激不已。
总是有意无意,老板每隔一段时间就来洗脚,每次来都点名要她服务,她自然也是尽心尽力的服侍着。每次老板都会跟她聊聊天,问她家里的情况,她的情况,她也认真的回答了,感觉这个老板很是随和。
小红,在这里做得怎么样?
还好。
然后又问她其它那些姐妹的情况,她也一一回答。
小红,你想过你就这样过一辈子吗?老板很认真的问。
不,等我赚了钱,我要回去读书。
哦,读书。
老板不再言语。
一天,老板又来了,自然也是她服务,老板却示意说他今天不洗脚了,想按摩。不过,还是她来服务。
她没有想过会发生什么事,就跟着过去了。
脱光衣服的老板,也脱下了他的伪装,尽管她拼命的反抗,还是被死死的压在了按摩床上,忍受着她平生的第一次耻辱。当她抱着染红了她的处女血的被单卷缩在角落的时候,老板却甩下了门,走了。
她欲哭无泪。
第二天,她没有去上班,却有人找上来了,她的领班,带来了老板的话,问她是否愿意做他的情妇。
她坚决的摇摇头。
她已经屈辱了一次,她不想屈辱一辈子。
她问领班,能不能把这个月的工钱算给她,她要走。
她从小是个倔强的人,她父母不让她上学,她非要上,而且,在村里考了第一,父母也只好让她上。到了县里的初中,她每个月回家一次,带些咸菜鸡蛋,还有些馍馍,她吃不饱,穿不暖,可她还是考第一。可惜的是,高中没有义务教育,费用也大,家里实在撑不下去,只好退了学。她却咬牙说,我自己赚去,赚够了我再回来上。一年了,眼看就可以回学校了。她坐在床边,收拾着她不多的东西。
领班叹了口气,走了。
第二天,她等着领班给她拿来工资,等到的却是老板。
撕下伪装的老板,进门就淫淫的笑着,门也不关,话也不说,就来撕她的衣服,她自然也是反抗不了,那张简陋的单人床,见证了她的第二次耻辱,呜咽声中悲哀着这个女孩悲凄的命运。
正在这个时候,她的同乡,那个年轻了男孩子,正要来找她,看到这个情况,就扑了过去,老板自然是恼羞成怒,顺手拿起桌面的水果刀,一捅,男孩子就倒了下来。
她吓呆了,像个受了惊吓的羔羊,卷缩在床边,等待着别人的宰割,她害怕,那一刀,也会从自己的胸膛穿过。
老板却没有看她,拿起水果刀,顺手就在自己的肩膀上划了一刀,血顺着刀尖而下,再扫视了一遍室内,察看刚才那个年轻的男子,男子已经死了,这是个好现象,不用多费心思,然后撕扯掉男子的衣服,做到胸有成竹,这才镇定的拿起电话,拨打了报警号码。
不一会,警察到了,看到老板,都严肃的叫了声,高局。
刚才还是淫心满面的老板,现在俨然是一个威严正义的警察。
队长一边安排自己的手下干活,一边叙述案情的经过。领班没有空,他便给小红送来工资,刚开门,就看到这个年轻的男子对小红实施犯罪,他就过来制止,在拘捕犯罪嫌疑人的时候,遭到了暴力反抗,在搏斗中,把对方给杀死。
他又布置,小红作为一个受害人,又是唯一的证人,所以必须加强保护,现在她的情绪不稳定,不适宜录取口供,待她情绪稳定之后,再进行。
一切都在掌握中。
她像个没有思想的动物,跟在警察的后面,奇怪的是,她没有被带到警察局,而是跟着一个警察到了一个宾馆。后来,来了个女警,给她拿来了衣服,嘱咐她好好洗个澡,休息一下。
她茫然的做着这一切,在卫生间,冰冷的水浇着她受伤的心,她才逐渐的清醒过来。
那个和蔼的女警,一直微笑的看着她,给她一种温暖的感觉,她好象一个受伤的小鸟,感受到了怜悯,内心逐渐的平静。
她不知道,她换下来的衣服,包括内衣,已经被付之一炬,等待她的,是一个谎言。
稍稍平复的她,被带到了审讯室,刚才的女警还有另外一个警察,坐在了她的面前。
天真的她看到了曙光,她断断续续的述说了事情的经过,从她进入按摩室开始,她的耻辱,她的恐惧。
警察没有答话,一直让她说,直到停止了下来。
她抬起头,疲惫的看着对面的警察。
说完了吗?
她无力的点了点头,警察站了起来,出去了,哐的一声,把她留在了狭窄的屋子里,她看到桌面的记录纸上,居然是空白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开了,还是这两个警察。
这一回,警察不再让她说,而是问她。
那个男孩子是你老乡?
他经常找你?
他喜欢你?
你不答应?
他就对你强暴?
她惊愕的看着他们,奇怪着他们怎么会颠倒黑白。她回答不是,或者摇头的时候,警察又出去,剩下她孤独的留在室内。
她彷徨、茫然、惊慌、继而恐惧,到底,她还是个孩子。
她不知道自己在屋子里呆了多久,她虚脱了,无力再抗争,事实也就出来了。
她又被送回了宾馆,因为她是唯一的重要的证人,也是受害者,需要加以保护,就是律师,也得在女警的陪同下才能接见。
“真相”水落石出,她是唯一的证人,所以事件再简单不过,法庭很快就了结此案。
在走出宾馆的一刻,她只想逃离,逃离,永远的逃离。
她没有回家,逃到京都一个偏远的郊区,租了个小房子,改了姓名,生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