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风，悲咽的吹 (1)
古今醒来的时候，小艳还在沉睡。他想去摸摸她的脸，害怕弄醒她，就侧过身来，静静的看着她。
古今扯动了被子，把小艳惊醒了，她睁开了眼睛，看到古今正看着自己，她伸手摸了摸古今的脸，怎么这么早醒了？
我刚醒。
古今抓住她的手，吻了吻她的手。
我起床给你做早餐，你还得上课呢。小艳挣扎要起来。
我今天没课，我陪你多睡一会。
我还得上班呢。
算了，工作辞了吧，或者先放假。我不想你这么累。
我不累。
今天我给你做早餐，好不好？
你别把我给惯坏了。小艳笑着说，都说你的手不是下厨房的，你还逞，我还是起床。
小艳起了床，就去煮早餐。
吃过早餐，小艳就准备上班，古今说，别去了吧，今天我在家陪陪你。
小艳笑了笑，我没事。
古今狐疑的看着她。
木头，你介不介意我的过去？
古今摇摇头。
这就行了，小艳又笑了笑，你都不介意，我有什么好害怕的。
古今抱着她，今天我放假陪你，真的。
你是不是怕我离开？
古今不说话。
木头，我跟你说过，我不会再离开你，永远都不会。说完，小艳吻了他的唇，别担心。下午早点下班，我在家等你。
古今犹豫了一下，说，我送你去。
好呀。
他们就出了门，来到超市的后门，古今抱了一下小艳。
别腻了，同事都来了，看见了多不好。小艳笑着说，看你，像个小孩子。
古今松开了，定定的看着小艳走了进去。
在转身的一刹那，古今没有看到，小艳刚才还微笑的脸，瞬间泪流满面。
古今马上给高樱打了个电话，问高樱他该怎么办。
高樱说，你总不能把自己锁在小艳姐的身上，事到如今，既然小艳姐这么说，你就放一下手，下午早点回去。
古今忐忑不安的过了一个中午，然后给小艳打了电话，小艳说正在公司吃中午饭，古今稍稍的放了心。
好不容易到了下午下课，古今匆匆的跑回家里，开了门，看到了门边小艳的鞋，他才松了一口气。他喊了一声，小艳在厨房回了他一声。他换上拖鞋，立马就跑去了厨房，小艳正在忙着做饭，古今抱着她，说，小艳，我好想你，我觉得今天好难熬。
小艳还是笑着说，这么快就这么难熬，以后几十年，你怎么熬得过去。
快去洗把脸，等下就有饭吃了，吃完饭，我们去看电影。
事情似乎对他们没有什么影响，可是小艳已经知道，她的周围，已经有异样的目光。高建国有很多情人，小艳其实不是最出位的一个，可是他们之间的关系，让她成为了高建国情妇中最有故事，最有可谈性的一个。她倒不怕，只是担心古今忍受不了。她曾经想过，和古今离开这里，却下不了决心，古今的事业已经起步，如果到其他地方，他又要重新开始，她怎么舍得让他这么辛苦。况且，没有导师的提携，古今不一定会做得这么好，如果让他一辈子碌碌无为，她是很不愿意的，她倒不是害怕生活的艰辛，而是不希望古今的生活有任何的变质，他好不容易才出了头。
她的背后，有很多谣言。有人说，古今之所以升得这么快，靠的是老婆做情妇拉来的关系；古今的房子，也是他老婆做婊子赚钱买的；古今能够为京大拉来这么多项目，当然也是有他老婆某方面能力的体现；甚至有人传言，古今很快就升教授，做研究室的正主任，当然，他老婆功不可没。古今的导师，也被拉进了这个是非的旋涡。
很多了解古今的人都是同情的看着他，很多窥视着位置不服气的人总是在落井下石，巴不得古今就此倒下，好捡渔翁之利。
傻傻的古今没有意识到，这些空穴来风的东西，会一步步的侵入他的生活，他的工作，他的前途。他一如既往的把精力投入到研究室，完全没有理会这些东西。
然而，不是古今不理会就没有事发生。
在学院领导的一次会议上，导师说他就快退休了，没有太多的精力去管理研究室，他建议古今做研究室的正主任，负责研究室的所有工作，因为这段时间以来，古今的工作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却不料遭到了某些人的反对，有人公开说，你这是在为自己谋私利，谁不知道你和古今的关系，把这个老教授气得七窍生烟。导师清白一辈子，想不到老了还要蒙受不白之冤。古今当场拍了桌子，说，这个研究室主任谁爱做谁做，谁有能力做谁做，我不需要这个头衔来装饰，大不了，我离开京大。
古今阴沉着脸回到家，他本来就不是会掩饰的人。看到小艳，他的脸柔和了很多，仍然无法遮掩他的失落和颓丧。
小艳看得心痛，都说大学没有名利的争斗。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句话说的是武侠小说，对于现实社会也是一样的，有利益的地方一样有争斗。
小艳，明天我们出去散散心，好不好？我好累。
你想去哪里？
我们去北京吧，去爬长城。
好呀，要不要叫高樱？
不用，我就想你陪。
站在长城的烽火台，古今的心情好了很多，他情不自禁的吟起了******的沁园春雪。
小艳，我们离开京都，好不好？
我们去哪里？
我还没有想到，不过，去哪里都行，中国这么大，我还怕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你放得下？还有高樱。
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满足。古今说。是的，高樱也是他留恋京都的其中之一。但是，为了小艳，他什么也顾不上，其它的一切都是浮云。
有你这句话，我也满足了，小艳想。但她没有说，她爱他，她就不想他奔波，她希望他安稳，希望他幸福。我该见见高樱，她又想。
接到小艳的电话，高樱有点吃惊，自从被小艳抓到她和古今偷情之后，小艳就从来没有主动给她打过电话。小艳确实是原谅了她，还允许她去见古今，但这个时候给她电话，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小艳说，想和她吃个饭，聊聊天。
古大哥呢？高樱问。
我没有叫他。
小艳来到饭店的时候，高樱早早的等在了那里。
高樱希望小艳看不出她身体的任何异样，可是，五个多月了，再怎么掩饰，也让人觉得是徒劳。
小艳姐，这里。高樱向小艳挥挥手。
小艳坐了下来，高樱，我们半年多没见了。
是呀，高樱开心的说，你怎么样了？
你知道的，小艳说。
他呢？高樱问。
他，过得不好，小艳黯然的说。
高樱有点惊讶，过得不好的应该是小艳，不是古今。
小艳跟高樱说起了古今在京大的事，虽然古今没有详细的跟小艳说过，但小艳已经从他的言语中隐约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够痛苦的了，高樱想。
高樱，你说，怎么办？
他怎么说？
他要我跟他离开京都。
高樱一听，内心有点失落，离开是最好的办法，去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
我还没有决定，小艳说，我也想离开。高樱，你想想，他的事业在京大这么好，我怎么忍心让他为了我四处奔波，况且，到了外地，不是说一定就过得好。
高樱承认，一个人的成功，不是说你聪明或者努力就可以了，她当然不否认成功离不开努力。比如自己，好多同学在找工作的时候，她已经在医院上班。
我不想他离开。小艳说。
高樱沉默不语，她能说什么？
高建国已经是京都热门话题，京都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发生点什么事，特别是丑闻，不用多久，全京都都知道了。不时有很多似是而非的传闻，有人说在他家搜出了几千万，有人说他的情妇有一百多个，有人说他的案件牵涉了京都大部分的高层领导，还有人甚至说北京也有他的人，不过也给中纪委监控了起来……这些传闻中，最让人津津乐道的还是他的情妇们——情色无论在哪个时代哪个角落永远是一个主题。
高樱和小艳就坐在角落里，旁边很多人在谈论着高建国和他的情妇们，有轻浮的，有下流的，有幸灾乐祸的，不绝于语，还有人朝着小艳瞪着看，古今也隐约出现在他们的谈论中，都说他娶了一个当婊子的老婆，他靠着老婆少奋斗几十年。
高樱看到小艳抑郁的心情，握了握她的手，不用管他们。
小艳感激的看了看高樱。在京都，他们只有高樱一个真正的朋友。
如果是高樱嫁给他，他该多幸福，他就不用忍受这么多痛苦。小艳傻傻的想着，自己为什么带给他的会是无穷无尽的伤心和苦痛，从开始到现在，我是一个不祥的女人。
高樱，如果我离开了，你愿不愿意照顾他？小艳说，她知道高樱肯定愿意。
不，小艳姐，他爱的是你。
高樱以前说的，小艳怎么会忘记。
如果你再次离开，他活不下去。高樱说。
小艳当然知道他爱自己，也知道他爱高樱，但她不能确定的是，他到底有多爱高樱。
我已经说过，我不会离开他，我也不想他离开京都，这该怎么办？妈妈，如果妈妈还在，她肯定会告诉我怎么做。小艳心里想着。
离开京都是最好的办法，问题是，小艳她怎么放得下？
高樱站了起来，她要去上厕所，小艳这才留意，高樱胖了不少，身体显得臃肿，走路的时候，不自觉的用手摸着肚子，她的穿衣，好象刻意的掩饰着她的变化，小艳终于明白她为什么这么久都不去找古今。
高樱，你胖了不少，小艳看着她说。
我，我，前段时间我瘦了，妈妈不知道做了什么东西给我吃了，就胖了，高樱头低低的，脸红红的，似乎害怕小艳看穿了她的内心。
哦，小艳不经意的答了一句，也不多说，看起来像不在意，内心却突然有了某种坚定的想法。
回到家，古今早已经在家里。
木头，今天没有课吗？
没有，刚开完会。古今笑着说。小艳看得出，古今不开心，他的笑容有点苦涩和无奈。
高樱说，你去找她了？古今问，高樱怎么样了？她还好吗？
她很好，小艳说，心里想着古今有没有知道高樱的变化。
哦，古今似乎并不在意。
你上次去看高樱，她没跟你说什么吗？小艳问。
没有，就让我好好爱你。
如果爱能解决一切问题，就好了。小艳无奈的想着。
木头，我已经辞了超市的工作，想在家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好呀，早叫你辞了。古今嘻嘻的抱着小艳说，在家生孩子吧。
你呀，小艳打了古今一下，我又不是专门给你生孩子的，况且，孩子不是说想生就生。
检查报告不是说正常吗？古今疑惑的说，我要不要去检查一下。
你检查什么呀？小艳抑制住心中的悲凉，他还需要检查吗？
或者，我们太心急了，反而得不到，小艳说。
我们来一次不心急的。古今色色的看着小艳。
又不是这个意思。小艳说，你讨厌。
木头，如果有可能，你会不会娶高樱？
你说什么？
我说，你爱高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