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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爱要说出口(1)

1

我耳边响起韩微哲的话,拿起手机,看着妈妈的号码,我犹豫着,最后终于拨通了那个号码。

“嘟——”

电话响着,却没有人接电话,我的心紧张得怦怦乱跳,有多久没和妈妈联系了,我掌心有些发凉,这漫长的等待里,空气好像冻结了一样。

“喂,是谁啊?”电话里传来妈妈的声音。

我激动地张着嘴,却发不出声来,电话里妈妈有些不耐烦了,问:“是谁啊?再不说话我挂了哦。”

“妈妈,是我。”我赶紧说。

妈妈问我是谁,她忘记了我的号码吗?

“噢,米蒂啊,什么事呢?还在医院吗?”妈妈在电话里淡淡地问。

是啊,我住院到出院已过了这么久,妈妈都没关心过我,她还不知道我已经出院了。突然,我心里沉沉的,鼻子酸得厉害。

“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看我呢?”我轻声问,怕声音大了,眼泪就会出卖了自己。我好想告诉她,妈妈我想你了,回来看看我好不好。

“快了,你在医院好好待着,知道吗?”妈妈在电话里说,突然,电话那端传来嘈杂的声音,有个人在喊妈妈过去。

“妈妈,我已经……”我想要告诉她,我已经出院回到学校了。

“好了不说了,我要去开会了,过几天我就会回去了,就这样。”妈妈急匆匆地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出院了……”我的话还来不及说完,妈妈就挂断了电话,电话那端已经没有了声音。我颓然地放下电话,心情沉重。

“我回来了,好了,我们回去吧。”韩微哲抱着大袋的面包过来,推着我就要走,叮当也抱着大袋子兴高采烈地跑过来。

“呀,韩微哲你买了面包哦,原来你早有打算啊,和我心有灵犀,你看,我买了泡面。”叮当得意地举着手里的袋子说。

我回神,望着他们俩手里的东西问:“你们买这个做什么啊?”

叮当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这个是备用的,要是你做得太难吃了,总有些东西可以填饱肚子吧。”

这两个浑蛋,从一开始就不相信我,连后路都想好了!

拎着东西回到家里,韩微哲把菜摆在我面前,我握着刀不知道往哪里下手。

“会切菜吗?”韩微哲问。

我干笑起来,硬着头皮说:“怎么可能不会,不就是切菜嘛。”我说着,抓起一个洋葱就“咔嚓”一声切了下去。

韩微哲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说:“好好表现,我看着呢。”

我切着洋葱,韩微哲在身后看着我,叮当在客厅里吃薯片,韩七七打电话过来,十分钟后到。

“韩微哲,我刚刚给我妈妈打过电话了哦,她说过几天就会回来了。”我笑着说。

韩微哲不语,我等着他说话,四周静静的,只听到我切洋葱的声音,洋葱的汁液溅到空气中,我眼睛刺痛,眼泪不自觉地掉了下来。

“哦。”终于,韩微哲吐出一个字来。

“等我妈妈回来了,就不用麻烦你天天照顾我啦!韩微哲你真是好人呢,我们无亲无故的,你照顾了我这么久,哈哈。”我笑着说,眼泪却掉得更加厉害了。

一道阴影压过来,韩微哲走过来夺过我的刀,吐出话来:“笨蛋,洋葱不是这么切的。”

我赶紧抬手擦干眼角的泪,说:“这洋葱真厉害呢,辣得人眼泪不停地掉。”我说着,往后挪动,给韩微哲让出空间来。

到头来,那一顿饭还是韩微哲做的,韩七七很准时地在十分钟后到了,和叮当在客厅里抢电视遥控器。

“韩微哲,你们不守信用,不是说由米蒂来做的吗?为什么还是你做?”因为害怕吃我做的饭菜,叮当和韩七七早早地吃了一堆零食,把肚子填得鼓鼓的,望着满桌的饭菜吃不了,于是抱怨起来。

“哈哈,没关系的,我有消食片,你们要不要运动运动再继续来吃?”我刻意夹起一块鸡腿在韩七七和叮当面前晃啊晃的。

韩七七满脸懊恼地瞪着叮当说:“都怪你,说什么米蒂做饭难吃,害我吃了那么多垃圾。”

“你还敢说,和我抢得最凶的就是你。”叮当瞪着韩七七说。

我看一眼韩微哲,眼珠子一转,开始为明天的饭菜做打算,于是说:“哎呀,你们不用吵啦,不是还有明天吗,明天韩微哲还会做的,对不对?”我说着,满脸期待地望着韩微哲。

韩微哲这家伙,就连吃饭的动作也是这么优雅,他漫不经心地说:“不,明天你做。”

“什么?明天我做?不要吧。”我吓得手里的筷子都掉在了地上,今天已经够胆战心惊的了,明天……

叮当满不在乎地说:“没关系啦,明天我一定什么也不吃,空着肚子等着。”她说着,冲我挤眉弄眼地怪笑。

这家伙心里一定认为明天还是由韩微哲做饭吧。

2

吃完饭,叮当爸爸开着车过来了。韩微哲过去开门,叮当爸爸看见他,不由得愣住了,叮当跑出去一把抱住她爸爸,高兴地向他介绍韩微哲。

“看看,这就是我们学校最帅最厉害的韩微哲,全校第一名哦。”叮当兴高采烈地介绍着。

叮当爸爸看看韩微哲,又看看我,笑着说:“一直是你在照顾米蒂啊,原来你就是打败米蒂的人呢,呵呵。”

韩微哲礼貌地微笑着说:“我听米蒂说过,伯父对她很照顾。”

叮当爸爸探头看了看屋子里,问:“家里就只有你们两个人吗?”

叮当兴奋地点头笑着说:“对啊,一直都是韩微哲照顾米蒂,昨天他们就一起睡觉呢。”

我看着叮当爸爸,他的脸色果然变了变,却依旧笑着,和我寒暄几句便带着叮当离开了。我有些担心,叮当妈妈和我妈妈一直是很好的朋友。

这天晚上我失眠了,担心叮当妈妈会告诉妈妈,不知道妈妈会怎么想。我看着手机上妈妈的号码,没有勇气给她打电话解释,可是,要解释什么呢?

“哎呀,烦死了,睡觉。”我钻进被子里睡觉。

第二天上学去,叮当这个大嘴巴立刻把韩微哲做饭的事大肆宣传了一番,全体女生都羡慕地围着叮当,听她描绘得绘声绘色。

“就说那个糖醋鱼吧,那真是色香味俱全,就是饭店厨子,也赶不上他的手艺呢,再说了,那可是韩微哲做的啊,就是花钱也买不到的哦。”叮当得意扬扬地说,“可是,我,托我们家米蒂的福,今天又可以去吃了。”

这时,一大群女生围过来,星星眼地望着我,期待着:“米蒂,让我们今天也去嘛,我们吃得不多,就一点点啦。”

“是啊是啊,好东西大家一起分享啦,米蒂,答应啦,我们也要吃。”

“米蒂,我们是不是朋友啊,带我们一起吧。”

我满头大汗,叮当这个大嘴巴,总是给我找麻烦。我缓缓抬手,艰难地挤出一抹笑,说:“呃,今天……今天归我做饭,要是大家不嫌弃的话……”

“哗啦!”大家一下子散开了,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走开了。

“哎呀,我那个本子在哪里?”

“今天放学后我们一起去逛街吧。”

大家又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去了,我哀怨地瞪着叮当,因为她的大嘴巴,班级里所有人认定我做的饭菜不能吃,一旦听见是我做的饭菜,纷纷退避三舍。不过,总算大家不会都跑到我家里去了。

“叮当,不要再给我四处宣传啦,不要再给我找麻烦啦。”我忍不住对叮当说。

叮当笑嘻嘻地坐下来,说:“你和韩微哲在恋爱,大家都知道啦,为什么不能让别人知道呢,我就是要大家都知道,韩微哲是我们家米蒂的,哈哈哈……”

我满头大汗,彻底无语。

叮当的高调果然会惹来麻烦。

放学后,叮当兴冲冲地跟着我们回家。远远地,我看到我家门口站着三个女生。我心里不由得打起鼓来,真有同学为了吃韩微哲做的饭跑过来了吗?

“咦?雅休,她怎么会在这里?”叮当看清站在门口的人,不由得叫了起来。

门口站着的不是雅休又是谁,雅休和她两个朋友手插在口袋里,等着我们回来。

“她们来做什么?”韩微哲推着我低声问。

我微微侧目看着韩微哲,只见他眉头紧锁着,脸上的笑也消失不见了。我想起韩微哲和雅休拉扯的一幕,韩微哲真和雅休有什么关系吗?他在意在我面前遇见雅休吗?

雅休看见我们,走过来,笑呵呵地对韩微哲说:“微哲,我们是来帮你的,听说你每天都在给她们做饭,我来给你帮忙哦。”她说着,看了我一眼。

我汗,果然是叮当惹的祸,传来传去就招惹雅休这个瘟神上门了。

叮当走上前,叉着腰说:“我不记得我们是朋友。”

雅休冷冷地看一眼叮当,目光落在我身上,说:“米蒂同学残疾了,我们是来帮忙的。”

我脸色微变,虽然左腿残废了,虽然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月光宝盒上,但是听见别人说自己残废了,心里还是烦躁且不悦的。

“够了,雅休,离开这里。”韩微哲冷冷地说。

雅休很为难,张嘴正要说什么,我笑着对她说:“好哇,难得雅休好心想要帮忙,那就帮我把所有的菜吃完吧,今天是我做饭哦。”

叮当立即叫起来:“米蒂你脑子没坏吧,叫这群家伙帮忙,你……”

我拉了拉韩微哲,说:“我们进去吧,好久没做饭了,今天我一定好好做。”

韩微哲低头看着我,抿了抿唇,笑起来:“那就好好做吧。”

进了厨房,韩微哲站在我身旁看着我切菜,突然开口,说:“不会非常难吃吧,我怕会吃死人。”

废话,就是要吃死她,敢跑到我家里来捣乱,活该!我抡刀砍下去,笑嘻嘻地说:“看见了没,就算是烂到掉渣的厨艺,还是有用处的。”

韩微哲无奈地看着我,笑着摇头说:“我就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你啊……”

“嘘,不要出声。”我向门外张望,生怕被雅休听见。要是她知道我厨艺很差,一定会跑掉的。

正说着,雅休突然跑进来,走到韩微哲身旁,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说:“微哲,厨房有什么好玩的,今天是米蒂做饭,就交给她吧,我们出去玩嘛。”

挽着胳膊?韩微哲是我男朋友啊,在我面前,光明正大?可恶!

“哐!”我一刀剁在萝卜上,雅休吓了一跳,韩微哲抽回了自己的胳膊。

“出去吧,厨房位置不多。”韩微哲说着,冷漠地转身帮我清理菜,对我说,“笨蛋,你这是在切菜吗?我教你。”他说着,抓起我的手认真地教我切菜。

“啊?”韩微哲紧抓着我的手,我下意识地说,“我会切,你让开啦。”

韩微哲紧紧地抓着我的手切菜,一旁,雅休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噔噔噔跑了出去,我抬头看韩微哲,他认真的脸靠得这么近,我忍不住问:“韩微哲,你刚才是故意的吧?”

故意惹雅休生气?故意告诉她,他喜欢的人是我?

韩微哲并不回答,他不回答,我就当他默认了。突然,我的心情变好,被韩微哲袒护着的心情真好。

“把油烧开,然后放菜进去,懂吗?”韩微哲把油烧开,对我说。

我点头,拿着菜艰难地看着锅里滚开的油,还是忍不住回头对韩微哲说:“你帮我做吧,你看我坐在轮椅上,切菜还可以,炒菜你要我怎么办?”

韩微哲微微挑眉,说:“刚才在门口夸下海口的人是谁?”

我咬牙,好吧,是我自作自受。我的轮椅被调到和炉灶一般高,但是这样子还是不方便啊。

“我来帮你吧。”雅休又跑了过来,笑眯眯地走到我身后,说,“我帮你啊,如果油溅出来了,我就把你拉开,看,这样子一点儿都不用害怕的。”她说着,一把抓过我手里的菜丢进锅里。

“哗啦!”油锅里炸开了,油溅了出来,我吓了一大跳,韩微哲惊叫一声,慌忙过来拉我,雅休狠狠地把我往锅那里推过去。

“米蒂!”韩微哲一声惊叫,紧紧地抱住我,我被他紧紧地抱在怀里,只听见锅落地的声音,韩微哲痛得一声闷哼,脸色苍白,雅休惊叫的声音传来。

“韩微哲!”雅休急匆匆地跑过来,猛地推开了我。

“哐当!”我连人带轮椅倒在地上,韩微哲背后大片油渍,油全泼在他身上了,他微微蜷缩着蹲在地上,疼得脸部肌肉微微抽搐。

“微哲!”雅休焦急地伸手要去扶韩微哲。

“啪!”韩微哲打开她的手,抬头看我,脸上满是焦急,“你有没有怎么样?”

我的心猛地一沉,一次一次莫名地抽痛着,那样的伤痛像锋利的刀划过心口。

韩微哲见我不说话,急忙过来,抓着我的肩膀问:“你怎么了?”

忽然,我泪如雨下,为什么韩微哲要对我这么好呢,为什么要处处维护着我呢。

“你怎么哭了?”韩微哲手忙脚乱地给我抹泪,我望着他呆呆地掉眼泪。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突然,门口响起一个凌厉而又熟悉的声音。我猛地抬头,妈妈愤怒的脸赫然映入眼帘。

妈妈什么时候回来的?

妈妈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快速地走过来把我扶起来,扭头看着韩微哲和雅休,厉声问:“你们是谁?为什么在我家里?还有,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米蒂在地上哭?”

“妈妈……”我想要解释,雅休打断了我的话。

“你女儿残疾了,一个人在家里也没人照顾,我们是来照顾她的,还有,是她害得我们家微哲被油烫伤了,你居然还来责问我们,要问就问你的好女儿吧。”雅休毫不示弱地说着,扶起了韩微哲。

韩微哲甩开雅休的手,慌忙解释:“对不起伯母……”

“你就是韩微哲?就是你害我们家米蒂变成这样的?你还想对她做什么?给我滚出去,滚!”妈妈愤怒地瞪着韩微哲说。

韩微哲看我一眼,又看看我妈妈,抿了抿唇,说:“好,伯母再见。”他说完,转身离开。

雅休瞪我一眼,急忙追了出去。

刚刚在客厅里的叮当也偷偷溜了出去。

3

我被妈妈带到房间里,楼下叮当拿石头扔我的窗户,妈妈过去“哗啦”一声拉上窗帘,回头看着我。

“以后不许和那个叫韩微哲的在一起。”妈妈冷冷地说。

又是这种冷漠的声音。

我低着头,紧咬着唇,又是那冷冷的声音,我想过很多次妈妈回来的情景,她笑着,表扬我,说,我们家米蒂多勇敢啊,我们家米蒂好厉害啊。其实就算一个人待在屋子里,我也不介意的,就算一个人去上学我也不介意,我只是希望妈妈会偶尔牵着我的手关心我,对我笑。

“他……对我很好。”我艰难地吐出话来,声音有些发抖,我从来不敢和妈妈顶嘴,这是第一次。

“什么?”妈妈好像没听见,又好像是出乎了她的意料,她的声音陡然提高,说,“我才出去了多久你就变成了这样,和男孩子在家里过夜,不住院跑了出来,带着同学在家里胡闹,米蒂,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我猛地抬头,说:“妈妈什么时候真的关心过我,你出去了多久你记得吗?我为什么出院你知道吗?你从来就没有真正关心过我,如果爸爸在,他一定……”如果爸爸在,他一定会像叮当的爸爸一样,保护着我,关心着我。

“不要提你爸爸!”妈妈突然打断了我的话,她的眼睛因为生气而瞪起来,眼眶似乎也微微红了,她看着我,眼里居然有了厌恶和憎恨,她说,“你太不听话了,给我好好反省!”

妈妈出门了,“哐当!”门被关上了,她的脚步声慢慢远去,我艰难地拖着身子要开门,门被锁上了,妈妈把我锁在了屋里。从小到大,只要我不听话,她就会把我锁在屋子里。

“妈妈……妈妈开门,开门啊妈妈!”我奋力地拍打着门,叫着,门外没有回答的声音,我不记得拍了多久,一直到我累得趴在门口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我被石子砸窗户的声音惊醒,撑起身子,我发现自己在床上,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过。我爬到窗前,想要打开窗户,却发现窗户被一把锁锁住了。

“妈妈……”我抓着锁,心猛地紧缩,妈妈太过分了,她是要把我锁在家里吗?

这时,楼下的声音消失了,叮当已经走了。门打开了,妈妈走进来,见我趴在窗户边,于是把我拉起来,扶到床上。

“我已经给你找了最好的医生,你吃过饭我带你去看看,你的身子要调养,学校的事我会去对老师说,你不需要上学了,我会请家教去医院给你讲课的。”妈妈松开我,转身端来食物。

“妈妈,我要上学,不要关着我,让我上学去吧。”我用哀求的目光望着妈妈,说。

妈妈冷冷地看着我问:“是不是因为韩微哲?我不是让你好好待在医院吗,为什么要跑出来?是不是因为他?”

我望着她不说话,妈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米蒂,你还小,以后你会遇见更好的男生的。”

“妈妈为什么讨厌韩微哲?”我想知道,妈妈为什么讨厌他。

“因为他,你差点儿死在车祸里,因为他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难道我还要感谢他吗?他就是恶魔,不可原谅,我要他永远离你远远的!”妈妈愤怒地说。

妈妈不能原谅的是韩微哲导致我发生了车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