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一听事关重大,一个飞快的跑去报信,不一会带来大当家的话,带回老虎厅。
在老虎厅的入口,楞娃正要进去,却被土匪喝住,站在了原地。从山下方向走来一队人,土匪议论,谭爷回来了,快看,他们抬的那是什么?楞娃的眼睛跟着土匪的指点,看到一把大刀被土匪抬着上山,那把刀正是他的刀。楞娃心里百转千回,终于见到大刀了,可是刀怎么到了土匪的手里,不是被鬼子装上汽车运走了吗!他还不知道,谭喜子他们下山打探情报一无所获正要回山的时候,碰到一个鬼子的运输队,他们打了个伏击,把鬼子打跑了,截获了这把刀,当做战利品抬上山。碰巧在山上遇见了刀的主人。
谭喜子带着大刀进了老虎大厅,刀一进厅就引得厅里的土匪连连惊呼。楞娃虽然看不到他们的表情,但从他们的惊呼声中也能感觉到他们对这把刀产生的惊奇。他嘿嘿的笑了几声。土匪斜了他一眼。
秦大炮都亲自从最上面走了下来,围着这把大刀转了好几圈,亲自伸手试了试,一只手提着这刀直抖,双手握住才勉强的举起来。土匪们一起叫好,大当家的神力!秦大炮把刀放下,问,这刀是从鬼子手里抢来的,鬼子谁能用的了这个!
正在这时,大眼雕来了,他挤过人群,看到这刀,说了句:“这不是那小子的刀吗?”
“谁的?”秦大炮和谭喜子一起问。
大眼雕说:“锄奸队的一个小子的,那天晚上他用这刀砍了十几个鬼子!”
秦大炮似乎想起来了,问:“不是说抓到一个锄奸队的,他说杀三当家的也有他的份,人呢?”
外面的土匪忙将楞娃推了进来。
所有的土匪都注视着被绑的结结实实的杨楞娃,大眼雕在秦大炮耳旁说,大当家的,就是他。说完退到后面,他怕杨楞娃认出他。
秦大炮仔细打量着这个叫花子,很明显,他是故意打扮成这个样子的。他问:“这把刀是你的?”
楞娃点点头,把脸扭向一边。
秦大炮拿出一把刀,割开绳子,一伸手,说:“举起来。”
楞娃走上前,伸手端起,在怀里舞了一个刀花,随即将刀放到原处,斜着眼乜斜着秦大炮,一脸的瞧不上眼。
秦大炮还不知道楞娃为什么会用这种侮辱的眼神瞧他,但是他能断定,楞娃不是个坏人,这个人由他自己的一套,他问:“你拿着你的刀,为什么不杀出去,逃了一命呢?”
楞娃说:“我们队长说过,我们中国人的刀从来不砍中国人,我们的枪不打中国人!”
秦大炮脸上一红,问:“那我们三当家的你们为什么杀?”
楞娃说:“汉奸除外!”
秦大炮火了,喝道:“谁说他是汉奸!说,你上我们山上是来干什么的?”
楞娃说:“平安镇的一个小兄弟听到鬼子要打你们的信,我们来给你们报信来了!你们倒好,把我们当奸细要杀了,你们还杀了我们队长跟大当家的,你们真不要脸,鬼子要打你们,我们队长是打鬼子的,鬼子都打不死我们队长,你们倒是厉害了,比鬼子还能耐,打死了我们队长,你们这么厉害,看看鬼子你们能不能干的过!”
秦大炮的脸上不是颜色,背着手走到条案后面,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碗酒,喝了一口,红着眼睛问:“你是不是杀我三弟的那一伙的?”
楞娃凛凛的说道:“怎么不是,杀汉奸是我先动得刀呢!”
秦大炮把碗里的酒一饮而尽,说道:“好,看在你杀了鬼子的份上,就不把你摘心挖肝了,也不砍你的头了,给你留个全尸。”说着他拿出他的手枪,拍在桌子上,说:“把他拉到三当家的坟前,毙了!”
楞娃哼了一声,看着他的大刀,说道:“大当家的,还是省了您的子弹吧,留着打鬼子使吧,你杀我就用我的刀砍了我,省着你们的子弹打鬼子使吧!”
秦大炮轰然站起,一脚把条案踢飞,冲天大怒,吼道:“杨楞娃,不要以为就你们打鬼子,我姓秦的就是懦夫,老子看在你杀鬼子的份上,这笔账先记着,来呀,把他给我轰下山去!”
土匪们第一次见大当家的发这么大的火,慌忙将楞娃拖了出去,再有几个小喽啰给扔到山下。
楞娃捡了条命,却不知道该往哪走,好不容易找了小兄弟,却又不知道在哪,是生是死。好不容易见到组织-----锄奸队的一号二号,却都是死的。好不容易看到大刀,却在土匪的手里,连用这把刀砍了自己的机会都没有。楞娃感到迷茫了。
两手空空,心里空空,脑子里空空,整个人里面都是空空的。
他在路上不是走着,更像是风把他当空气一样在天上吹着。
马蹄声响起,楞娃侧耳倾听,应该有十几匹马,来的方向正是虎头寨的方向。楞娃站住了,站在一块石头上,远远的看。一团黑点逐渐分出一个个的小黑点,小黑点在逐渐的变大,变化成一匹匹军马的模样,看清了马上的乘客。楞娃心花怒放,空空的身体里一下被一种叫做力量的东西填满了,他一点都不空虚了,他都有些膨胀了。十几个鬼子骑兵冲到了他的跟前。
这些鬼子骑兵是来虎头寨探风的,他们也没想到在山脚下会遇到一个叫花子。鬼子兵当然看不出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抗日刀客,中国大刀兵,这也不能怪鬼子,因为刀客跟大刀兵的手里啥也没有。鬼子骑兵把楞娃围在中间,十几匹马走马灯一样在楞娃眼前乱晃,鬼子举着马刀,放肆的狞笑。楞娃想跳过去夺一把刀,但是鬼子立即将刀砍向他的手臂,楞娃不得不缩回手,躲避锋利的刀锋。可就在这时,他背后的鬼子趁机下手,楞娃的背上中刀,一刀不深不浅的口子。楞娃疼的直皱眉,他胸膛里的气憋得鼓鼓的,释放不出来。
鬼子更加得意的狂笑,他们催着马,在楞娃眼前越转越快,手里的刀也频频出手,楞娃的身上不断的添加伤口,他身上的伤口比刚才土匪用绳子绑他的匝数还多了。楞娃眼前的鬼子像车轮子一样,飞速的旋转起来,楞娃站在中间一劲的打晃,他感觉头有些晕眼有些花,身子跟着鬼子的马转开了圈子。
啪-----一声清脆的枪声。
戏耍楞娃的鬼子勒住马缰绳,小眼睛里阴狠的目光射向枪声传来的地方,一块大石头后面趴着一个人,正端着枪朝他们瞄准。
五个鬼子呼哨一声冲了过去,在大石头的对面,又是一声枪响,子弹打中了一匹马的前腿,那匹马前腿跪倒,马上的鬼子翻了下来,在地上滚了几滚爬起来查看他的战马。剩下的四个鬼子两个一队分别扑向在暗处向他们开枪的人。
那两个人是锄奸队剩下的两个快枪手,他们从虎头寨下来之后一直没走远,就在寨子附近活动,寻找机会把队长和何抗敌的尸体弄下来。今天他们在后山,寻找有没有上山的小路。却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影像猴子一样从山上一蹦一跳的窜了下来。他们隐藏在暗处,这个家伙一到跟前他们就把他逮住了。一问得知,他是要被土匪砍头的,趁土匪不备才逃出来的。这小子说的下一个情报让两个快枪手又惊又喜,他大哥杨楞娃还在土匪手里。
两个快枪手着实没有想到,杨楞娃还活着,惊骇的则是他在土匪手里,肯定是凶多吉少。想到这,两个人决定冒险上山,跟土匪谈判,要用他两个人的命换杨楞娃的命。他们走到前山,听到山下鬼子的笑声。被救的小子报国窜到几块石头的夹缝中往这边看,鬼子耍的不正是他的大哥杨楞娃吗!两个快枪手整理了身上的子弹,一东一西各自找了块大石头,藏住身子,瞄准了鬼子开枪。他们的枪法不赖的,但是打鬼子的骑兵就有些有失准度,不知是因为鬼子的马跑的太快,还是他们打得不习惯。
分出去五个鬼子,剩下的鬼子依然对杨楞娃不依不饶,楞娃全身是血,已经快站不住了。鬼子龇牙咧嘴,呜呜叫着,把刀滑到楞娃的脸上却不割破,一个鬼子刀尖上沾满地上的沙土石砾抹在楞娃还在流血的伤口上···杨楞娃又气又急,一口血喷出来,喷了迎面一个鬼子一脸。那个鬼子大怒,举起刀就往楞娃的脖子上砍···楞娃坐到了地上,斜瞅着鬼子的刀,眼睛一眨不眨。
鬼子倒吓了一跳,这是一个中国的连饭都吃不饱的叫花子该有的神情吗,他应该吓的一脸鼻涕跪地求饶才对。鬼子的眼珠子转悠着,心想,难道他是假装的叫花子,真实身份是抗日分子。鬼子故意的拿刀在楞娃眼前一比划,楞娃一脸鄙视。鬼子相信自己的判断,跟旁边的鬼子一嘀咕。从马上下来两个鬼子,从马背上接下绳子,要把楞娃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