楞娃在前面走,渡边这些鬼子在后面紧跟着,看上去就是十几个鬼子压着一个中国人在回他们的老巢。
他们都不知道,开战之后,中日两军阵线早改变,他们以为是走在中国防区,其实不是,这里成了日军的防区。在附近有一个日军观察哨,远远的看见二十几个人和一辆马车过来,三个骑马的鬼子狂奔过来,一边走一边挥着两面旗子。楞娃不知道他们打得是旗语,他认为鬼子又来送死了,他想起前些天夺鬼子骏马的事,回头跟新结识的朋友讲讲,怎么夺马。
不回头不打紧一回头吓得他头发根都竖了起来。他身后的十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都换上了鬼子的衣服,他们就是鬼子,把长长的枪都拿了出来,龇牙咧嘴的瞅着蒙在鼓里的楞娃狞笑着。楞娃傻了,这才叫自投罗网呢,这次来杀鬼子因为走得急连把趁手的家伙都没找到,在一户人家顺手摸了把菜刀掖在腰上就来了。结果,鬼子还没杀一个,反被鬼子包围。
渡边得意的狂笑,刚才鬼子骑兵的旗语是问他们是干什么的,哪部分的。渡边让人回答,他们是捉拿抗日刀客的特遣小队,已经完成任务回来。说完这些,他们就边走边换装,枪也都拿了出来,都在马车上藏着,说书人还被困在车里,怒目而视。渡边看在眼里,笑在脸上。
渡边半圆形的围着杨楞娃,渡边问:“刀客,你的刀呢?”
杨楞娃说:“上次丢在你们那,还没拿回来。”
渡边说:“那我们走吧,回我们军营去把刀拿回来。”
楞娃说:“好吧。”说完低着头往前走,一副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的样子。
鬼子在后面哈哈大笑。
杨楞娃抬头看,见到那三个鬼子骑兵离得近了,他瞅了瞅旁边的马车,鬼子还没注意上这辆车。杨楞娃突然朝马车飞奔过去,鬼子眼前一花,这个中国小子像出膛的炮弹一样飞了出去,落点是正缓缓而行的马车。接着马车拐了弯,狂奔而去。
渡边气急败坏,忙下令:“开火!”
鬼子胡乱的开枪,打在马车上打得木屑纷飞,有一些崩了楞娃一脸,还真疼。楞娃摸着脸想,子弹还真厉害。跑出一阵,他钻进车厢一看,还有个人,翻过来一看,嘿,居然是说书人。他一把揪掉堵在他嘴里的破布,叫道:“说书的,是你,你也落鬼子手里了,没事了,我们逃出来了。”
说书人可没他这么乐观,他说:“小伙子,三个鬼子的骑兵就在我们后面跟着,他们后面还有鬼子的步兵,我们一直没甩掉他们。”
楞娃跳下车往后一看,还真是,三个鬼子骑兵不紧不慢的跟着,再给后面的步兵引路。楞娃跳上车问:“那我们怎么办?”
说书人说:“咱们玩命跑,哪里路难走往哪跑,等到天黑你下车,我赶着马车跑。”
楞娃说:“你要引开他们。”
说书人说:“对,你要替我多杀鬼子。”
楞娃本不想让他引开鬼子去犯险,但听到多杀几个鬼子就同意了。他从腰上摸出菜刀,在马屁股上划了一刀,那马一疼甩开四蹄狂奔下去。
后面的鬼子骑兵一看,其中一个鬼子拍马紧追,逐渐与另两个鬼子拉开距离。鬼子知道这个刀客身上没有刀,所以毫无忌惮。因为没有刀的刀客跟没有利爪的老虎没什么区别,空有一副吓唬人的毛皮而已。
楞娃回头一看这个鬼子越追越近,火了。他逐渐让马跑慢,看上去是这马跑不动了。鬼子抽出战刀冲了过来,要劈了让无数鬼子梦魇的刀客。楞娃见鬼子从左边冲过来,他瞅准时机绕到马车的右边,正好赶到鬼子背后,手里的菜刀忽的扔了出去,正落到鬼子后心,鬼子惨叫一声翻身落马,这一下把腿都摔折了。
楞娃驾着马车呼哨一声驰了过去。
后边的两个鬼子骑兵追过来看到翻身落马的同伴,赶紧下马施救。受伤的鬼子还有力气说话,他告诉同伴,不要把刀客跟丢了,一定要抓到他,给他报仇,先不要管他,抓刀客要紧。两个鬼子兵给他留下一壶水和一些吃的,上马疾驰而去。过了不久,渡边等人也赶到了。渡边决定派两个士兵把这个受伤的鬼子送回去。受伤鬼子死活不同意,要他们去追刀客。渡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他死掉,必须送他回去。两人争执不下,受伤鬼子兵见无法说服这位长官,趁人不备,用短刀插进了自己的肚子,剖腹自尽。
渡边站起来,带着所有士兵给这位骑兵三鞠躬,然后向自己的士兵训话:“他是勇士,我们必须抓到刀客,以祭勇士之灵。”随后这些鬼子每人都用刀割下这个鬼子的一截手指头,包裹严密之后戴在了身上。他们希望勇士的英灵可以保佑他们,快点抓到刀客。此外是如果有活着的士兵回到日本把勇士的这节遗骨交给他的家人。
完成这些,鬼子像是红了眼的野兽,朝刀客去的方向冲了下去。
楞娃干掉一个鬼子,一阵热血澎湃,狠狠地抽拉车的马,他以为那匹马也是鬼子的马,那匹马跑起来风驰电掣。在车厢里的说书人颠地五脏六腑都翻了个个。
天暗了下来,正好前面有条岔路,而两个鬼子骑兵也还没追上来。说书人叫停下,他叫楞娃,:“你往北边的那条路跑,我往南边的跑。咱们分开走。”他觉得鬼子肯定认为他们在逃命,肯定走南边,南边是中国人的地方,鬼子还没打过来。去北边肯定是自投罗网。
楞娃跳下车,把鞭子交给说书人:“老人家,您保重。”
说完,一溜烟的跑了。
说书人故意等了一会,他听到后面有马蹄子的响声后才给马一鞭子。那匹马跑了起来,但是不快。两个日本兵明显看出马车的速度降了下来,他们快马加鞭,一左一右,奔着马车夹击而来。他们挥舞着马刀。冲到最前面,用刀砍断了套在马身上的绳子,让马和车分离开来,随即在马身上砍了一刀,马吃痛,撂着蹶子狂奔而去,剩下一辆车歪倒在路边。
说书人盘腿坐在车厢里,两个鬼子骑着马围着车转圈子,他们在等渡边长官追上来。
渡边领着一群红了眼的野兽觅踪循迹而来,鬼子兵见到马车,端着刺刀嚎叫着冲了过去。渡边是冷静的,急忙命令:“要活的,抓回去!”鬼子兵在马车跟前停住脚,刺刀都伸进了马车的车厢里,如果没有渡边及时的命令,他们这十几把刺刀能把车厢撕碎了,捅上几十个窟窿。
渡边揭开车帘,见里面只有说书的一个人,暴跳如雷,揪出说书人扔到地上拳打脚踢。一边打,一边吼道:“那个小子跑到哪里去了!”说书人满口吐血,却一言不发。渡边打累了,琢磨刀客逃跑的方向,他肯定不和这辆马车跑的是同一个方向。他想起追来来时的那条往北去的岔路,叫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