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鬼子士兵列队完毕,在指挥官的带领下,迈着坚实的步伐向目标区域前进。
小泉跟敬文骑在马上,在队伍的中间,各自揣着一颗激动的心脏。
在鬼子出发的时候,独立团团长带着部队已经赶到了埋伏的地点。周泰跟政委不顾夜黑和急行军的疲劳,紧急视察了阵地,发现,这里就是鬼门关!战士们迅速的埋伏了起来。
埋伏完毕,就等着鬼子上门了。
团长跟政委的心还是悬着的,鬼子到底来不来,三小子带来的情报到底是不是真的。
三个小时之后,前面放哨的战士送来情报,鬼子来了……
团长跟政委的心剧烈的一跳,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握了握手,便分开,去了各自分管的阵地去了。
一个小时之后,在夜色中鬼子丝毫没有发觉周围的危险,他们兴奋的走进了八路军的包围圈。
看到鬼子已经全部进入口袋,团长亲自打出了进攻的信号弹……刹那间,各个山坡上的手榴弹和迫击炮弹跟雨点一样落在鬼子的头上。
毫无心理准备的鬼子,在行进途中,突遭打击,阵型大乱……
小泉都被炮弹的爆炸从马上掀下来,他坐下的大洋马的半边身子被炮弹炸碎。小泉爬起来,看到敬文骑着马在转圈子,敬文望着四面八方凶猛的炮火,看到惊慌失措毫无还手之力的鬼子,哈哈大笑。小泉终于明白,上了这个王八蛋的当了。
小泉暴跳如雷,他一把把敬文从马上拽下来,敬文摔在地上,摔得骨头都要断了,可是他依然在笑。小泉要气疯了,这时机关枪的子弹跟狂风骤雨一样打到鬼子的头上,小泉也不例外,子弹胳膊被几发子弹划破皮肉,他赶紧趴在地上,可是敬文不躲不闪,也不跑,就站在原地,看着成片成片倒下的鬼子士兵。
小泉把他按在地上,抽出军刀压在敬文的脖子上,他不理解,这个已经成为汉奸,已经要被八路军恨不得处之而后快的叛徒,都到了这个地步还死心塌地的把皇军往八路军的埋伏圈里送。小泉怒吼道:“你就算是把皇军送到绝路上,我们都被八路打死了,你一样是个汉奸,一样是叛徒,你会跟我们一样的,被八路军的子弹打死,!你死后一样会顶着叛徒的恶名!没有人会相信是你把皇军送到绝路上来的!”
敬文哈哈大笑,他说道:“没人相信不要紧,我自己知道就行,另外你们也知道,你已经知道了,哈哈,关键是你们马上就要死了,你们都会死!”
小泉吼道:“你也会死,而且你死的会比我们还惨,我们死了之后会成为帝国的护国之神,而你,中国不会有一片土地容得下你的罪恶的身躯!”
敬文说道:“这又怎么样!没有人相信我,我脚下的土地会相信我,因为她看的清清楚楚,头上的天空也会相信,因为她眼睁睁的看着我把你们送上了西天。我死了之后,我的尸体会腐烂在我自己的土地里,我的心,我的灵魂会得到安息,哈哈哈…………”
小泉气急败坏,双手用力想砍下敬文的头,可是听着耳边嗖嗖飞过的子弹,他松开了手。
敬文鄙视着他闪光的军刀,慢慢的站了起来,小泉亲眼看着,一串子弹射在他的胸膛上,他倒在了自己的土地上,安息了。
小泉环顾着战场,他的士兵在居高临下的八路军火力打击面前毫无还手之力,而且连躲藏的地方都没有,只能躲在尸体里,可是一颗手榴弹飞来,连同死的和活的全部成了一片肉雨,他旁边的军马被炸的只剩下了一个硕大的头颅。
小泉知道大势已去,他坐起来,拿出雪白的毛巾,擦了擦他钟爱的宝刀,想要把刀插进肚子,可是一发子弹凑巧的打进了他的后脑,从前额飞出,剥夺了他自杀的荣誉。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高强度的火力打击,独立团把全部的弹药一股脑的倾泻到鬼子的头上。半个小时之后,四周山上遍起火把,把阵地照的跟白天一样,八路军战士像饿虎下山一些样冲了下去。
杨楞娃一马当先,他下到半路的时候还背着那把步枪,可是走了几步嫌累赘,就把枪摘下,扔给了一个扛着扁担的伙夫,那个高兴万分,叫道,大刀兵打完仗我多给你两个饽饽!杨楞娃不想吃饽饽,他心想,等干挺了这伙鬼子老子有吃不完的牛肉罐头!
鬼子已经群龙无首,而且伤亡惨重,活着的鬼子都是被几层尸体掩盖住的。
八路军冲到山下的时候他们才艰难的从尸体堆里钻出来,晃着沉重的脑袋跟心惊肉跳的身子,跟势如猛虎的八路军战士对阵。
战斗毫无悬念,鬼子只是在做困兽之斗,到天明的时候,所有的鬼子都已经成了小泉嘴里所说的护国之身,成了日本供奉的鬼。
八路军战士清扫着战场,喜顺拿到了小泉大佐的指挥刀。喜顺拿刀的时候,已经僵硬的小泉依旧死死的抓着他的刀,喜顺掰断他的手指头才把刀拿在手里的。这把刀真是一把好刀,喜顺看到旁边插着一根日本士兵行军时打得旗子,他一刀挥下,那个实木的旗杆顿时一分两段。喜顺看着这把刀上有一朵金色的菊花图案,欣喜非常,拿着刀去给团长跟政委报功。
楞娃这次没有急着去砍鬼子的脑袋,而是在精心的挑拣着鬼子遗留下来的枪支。他从一个娃娃脸的鬼子士兵的手里拿过来一把崭新的三八大盖,解下鬼子的子弹盒,心里乐开了花,他熟练的拿出一颗子弹塞进弹仓,把子弹推入枪膛,冲着天空就是一枪。清脆的枪声在寂静的大清晨吓了战士们好大的一跳,他们还以为是没有死透的鬼子打黑枪。
所有的眼睛都盯着正举着枪洋洋自得的杨楞娃,看了他一会,才收回精神,继续搜寻鬼子身上的东西。
楞娃见大伙都不理他,连个跟他说几句好话的人都没有,顿感沮丧。他把枪背在身上,一脚踢翻一个脚下的鬼子军官。楞娃一刀下去把鬼子军官的头砍下,然后一脚踢到一边,那颗人头滚出很远才停下。
政委站在他的身后,喝道,杨楞娃你干什么!
楞娃跟没事人似的,说,政委啊,我能打枪了,刚才那枪就是我放的!他还很有脸,觉得政委能夸奖他两句。
其实政委就是因为他乱放的这一枪才来找他的,结果看到他正举着大刀砍那些死去的鬼子的尸体,他非常气愤,警告他,这些鬼子都已经战死了,应该给他们保留最后的尊严!
楞娃一听不愿意了,说道,当年我爹也被他们打死了,还被他们剁碎了呢,我这只砍下他们的脑袋还是轻的呢,我应该把他们剁成肉酱。
政委知道跟这个一根筋的家伙说不通,就命令他,去搬鬼子的迫击炮。
楞娃还不愿意去,磨磨唧唧的在政委身边磨蹭。
政委的目光落在楞娃砍下的那颗人头上面,他上的军帽已经掉落,显出他常常的头发,在滚动中头发已经乱了,可是这乱糟糟的头发正好像一个人的形象,这个形象在政委的脑海里异常的清晰。他蹲下身子,把他额头上长长的头发垅起,露出他清晰的一张脸,正是敬文。在政委的眼里,敬文跟以前是有些不一样了,他的腮上肉嘟嘟的,下巴上也多了一层肉,他胖了,可是他的眼睛跟之前一样,他这个时侯依然睁着眼,头都被砍掉了依然睁着眼,他的眼神没有变。
政委去看那具无头的尸体,从最里面的衣服了,找到一张硬纸一样的东西,翻出来一看,是党证,政委揣进了自己的身上。
杨楞娃!政委喊了一声。
楞娃正在附近徘徊呢,不知道干些什么,枪他已经有了,死鬼子又不让砍,在打扫战场的时候他还真没事可干。
听到政委叫,他几步跑了过来,问道,啥事,政委?
政委说,你去,那边刨个坑,把这个人埋了。
楞娃一听说是埋鬼子,直接不干。政委说道,你看看,他是谁?杨楞娃凑过去一瞧,问,不是敬主任吗?他怎么穿着鬼子的衣服,他是叛徒啊!说到这杨楞娃照着脑袋就又是一脚,那颗人头都飞了出去。
政委的脸色铁青,他正要亲自去捡回人头,可是旁边一个更快的身影窜了出去。
那个人是三小子,他休息了一夜,在天明的时候赶到战场。看到的却是这一幕,他的心跟撕裂了一样。他把敬文的头捡了回来,跟尸体一起背在身上,去刨坑。楞娃拦住他,告诉三小子,他还以为三小子不知道,说,这个人是叛徒,你忘了,他以前还说我们是叛徒呢,恼了半天他才是!
楞娃还要说下去,报国把他拦住了,楞娃不依不饶,还说报国。
三小子终于气不过,你闭嘴,你知道什么,你除了抡大刀你还知道什么!
楞娃楞了,这句话戳了他的,他软肋,他最恨别人说他出了耍大刀还会干什么!他现在不光会耍大刀,还会开枪,可是他的嗓子被什么东西噎住了,他说不出来,他的脑子也想不通,他最好的兄弟为什么突然跟他翻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