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德志跟费五之间的仇恨喜顺知道的一清二楚,说心里话,换成谁遇到这样的仇人也该亲自让他碎尸万断,方解的了心头之恨。
从八路军的角度来看,费五这个人也确实该杀,好几次,八路军都是栽在他跟他的特务队的手上。喜顺从徐器那里得到情报,说费五被鬼子赏了两根金条,可见这小子干了多少坏事了。不光从个人的仇恨还是他对八路军造成的损失,费五这个人也该收拾了。
高德志要去杀费五,喜顺知道他拦不住,也不能拦。人家全家都让这混蛋杀了,人家要去报仇,你怎么拦!另外喜顺也知道,你也根本拦不住,你如果拦,他可能直接脱了军装走人,不受你的管制。这个时候如果出现战士脱离部队,开小差的事情,那对部队来说,是灾难性的。
喜顺不拦着高德志去报仇,他说,你去报仇我支持你,但是你要明白,你现在不光是高得志,你还是八路军的战士,他不光是你的仇人,也是我们八路军的仇人,报仇的时候你要想清楚,不要冲动,不要急性子,要知道,这是一次锄奸行动,不光是你报仇这么简单!
只要连长批准报仇,高得志没有不答应的条件。
喜顺也警告他,一切行动要听苏排长的,就算是费五跪在你的脚底下,苏排长不下命令,你就不能动他。
这个条件,高德志也满口答应。
苏少泉带着齐强,高德志再加上两个战士去找特务去了。
他们还是打扮成农村青年的样子,带着棍子跟网,还是要去套兔子。他们去的村子就是高得志的村子,这个村子怎么走,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的。
他们进了那座院子。在院子的门口,他们观察了一番,发现这里已经很长时间没人来过了。如果特务们来,门口肯定有车轮子的痕迹,可是这门口非常平整。苏少泉就想,他们是不是放弃了这个地方。但是今天是十五,苏少泉记得,特务们说过,每个月的十五他们都会在这里接头,他就想,不管他来不来,先在这里等上他一天。
因为这座院子在村边上,外面就是荒野,他们就是天黑的时候从野地里摸过来的,村里的老百姓也没有人发现他们。村里人都知道这座院子是干什么用的,也都知道这户人家的人都死光了,附近的原有住户都搬了家,离得这里远远的。
他们进院子的时候没有惊动老百姓。
进了院子,苏少泉找了三块砖,放到中间那门的下面,这是记号。
然后他们就进了屋子,齐强在外面的厨房里放哨,两个战士则在拆房里,监视着大门口。
苏少泉跟高德志进了屋子,看到炕上的被褥还是亲人以前留下的,高德志的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他的拳头一下一下的捶着炕头,苏少泉跟他说,兄弟,这个时候一定要冷静,这是我们抓到他最好的时候,如果我们不冷静,这小子看出点问题他也许就不来了,他要是不来了,我们在想抓他那可就费劲了!
高德志这次收回眼泪,说,苏排长我听你的,抓到他之后,你不说动手我绝对不动他一根头发丝,你要是说动手的时候,请你让我砍他几刀。
苏少泉说,砍他几刀是便宜他,我们要把他碎尸万段!
天更加黑了,一团团的乌云滚动着,压到了他们的头顶。不一会,纷纷扬扬的雪花飘了下来。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但是今天夜里这座院子里又要上演一次血光之事!
苏少泉想到了连队的弟兄们,他们就露宿在这雪地里,尽管他们的身上都有了棉衣,可是在这雪天之下,棉衣又能挡得多少寒冷呢!如果有间屋子该多好,可是****的特务特让人恨!这一次一定要好好的杀一杀这群混蛋的威风,让他们知道给鬼子当走狗的下场,好好震慑一下周围的特务。
地上的雪已经下了一层,有一手指头厚了。苏少泉心想,下了这么大的雪,特务们在外面还能呆得住吗,他们也该回来了!他的心里也很担心,特务们的窝子一定不止这一个,他们就会到这里来吗?
拆房里传来一声暗号,外面有了动静。
苏少泉跟高德志赶紧躲了起来,大门外面传来一阵阵的骂声。
特务们推着车子进来了,一开始是两个,这两个特务浑身是雪,在路上本来骑着车子来,可是路滑,特务们不停的摔跟头,摔得车子都骑不了了,那没办法,只好推着吧。可是在雪地里,车子推着也很沉,车轮子里都塞满了雪。特务们到最后没办了,只好跟楞娃一个样,把车子扛起来走。
费五抖了抖身上的雪,进了门。他的眼珠子先在院子里扫了一个遍,他觉得院子里似乎多了种气息,只是让这大雪给压住了,感觉不是那么清晰。他正要去柴房跟厨房看看,一个特务说,五哥,你看-----费五收回脚步,跟着特务手指的方向,看到了正房屋檐下的三块砖头。
一个特务说,五哥,你觉得是谁?
费五说,不会是我们自己人,因为我们的暗号早就换了,这会是谁呢?费五脑子里的人影一个个的翻过,停在了一个打野兔子的青年的身上。前些日子,遇到一个好兄弟,还在一起喝了个天昏地暗。当时分别的时候,我给他留的就是这个暗号,难道他来了?
费五想要进门的脚停下了,他伏在窗户上,仔细的听着房里的动静,什么动静也没有。可是他依然不进屋。看摆的这三块砖,他确定是那个弟弟来的,他来干什么,有求于我!费五知道,这几天鬼子挨个村子去扫荡,难道他在村里遇到了麻烦,相求我跟鬼子求情好开脱了。费五不会这么想,遇到什么事情他想到的全部都是危险的。
费五那次喝酒喝的大醉,睡了差不多两天,可是他知道,他新认识的那个弟弟可没有睡上两天,那么在这两天里,起码在那一个白天里他们能干很多事情的。费五曾经暗中打听过,在他们睡的跟死过去的那一天,有几个特务去过陈庄据点,据说还去了鬼子的据点。就在这天过后没多久,八路军就成功的攻破了三座据点,一个小队的鬼子死的光光的。费五私下里跟其他的特务聊天的时候,有意无意的套他们的话,那一段时间没有特务去陈庄据点。费五的心里就不那么自在了,他又联想到这天他们身上的衣服都被洗的干干净净,他们醒来的时候都还没干!
这时候费五就觉得这几个弟弟没那么简单,只是当着他的兄弟的面他不好说出来,因为那三个弟弟是他认的。
前些天他们遇到陈保长那次,就是费五带着几个特务去了梁家洼,这个兔子都不拉屎的村子,因为他们的三个弟弟就是这个村子的,当时,苏少泉跟他说的就是这个村子。费五去这个村子就是打听他们三个的,但是没有打听到他们三个的消息。费五就肯定了他的猜测,这三个弟弟是有问题的,弄不好就是他们穿了我们的衣服去鬼子的据点侦察,结果几天之后就干掉了据点。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去闯鬼子的据点,除了八路还会有谁!
今天他看到这三块砖头,三个弟弟找上门来了。费五知道,这不是来求他的,而是来要他的命的。这些天他都干了些什么他最清楚,害了多少人,那块金条鬼子不是白给的,鬼子想不出办法杀的人他都给想到了,也都给杀掉了。这是笔血淋淋的债,八路是迟早要跟他算的。他只是没有想到会来的这么快,他还想着再干上几笔,多从鬼子那里赚几块金条,然后就拿着金子远走高飞了!
那三块砖头彻底打碎了他的清秋大梦。弟兄们看着他不进屋,还很纳闷呢,老大这是想什么呢?他们怎么能知道老大肚子里的花花肠子!
一个特务就说,五哥,进屋啊,这外边多冷!
费五指着那三块砖,这时他也顾不上别的了,就说,这是我上次告诉那三个跟我们喝酒的小子的暗号,怎么今天摆在这了?
特务说,谁知道他是不是今天摆在这的,也许是他半个月前摆的呢,咱们得有一个月没来了吧!
这句话给费五提了醒,是啊,谁说这砖头是他们今天放在这的,你看今天下的这雪,也许是他们很多天前摆下的,结果等了几天不见我们来,他们就走了!八路军就是再能等,也不可能登上十几天!刚刚费五还担心,八路藏在屋子里,他们一进去脑袋上就给顶上一支冷冷的枪管,不等他求饶八路军扣响扳机!
手下兄弟的一句提醒让他彻底的放松了。
一个特务还打开门,率先进去了,他在外屋把大衣上的雪抖了抖,接着就听到这个特务上炕的动静,嘴里还喊了句,还是盖着被子舒服啊!
费五望了望院子里,黑乎乎的,雪花还在刷刷的往下落,他们走过的脚印都快被埋上了,这个天就是神仙也得在家里!
可是他还有些不放心,他指使一个特务,你去把大门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