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第十章 取舍
“什么这个那个的,你做不做我的弟子,就一句话,快快说了,老头子我可要回去睡觉了,为了这劳什子‘武典’和你这小子,老夫两天没有睡够了。”华阳说着,当真打了个哈欠。
“晚辈自是非常愿意做前辈你的弟子。”丁古只是一时很不习惯这华阳的怪脾气罢了。
他此番来到乾武宗,固然是为了学“玄武心法”,但最主要的还是为偃兽刀而来。七年多前偃兽刀给他的奇怪感觉,他一直都还记得甚是清楚。
而此时竟然能拜在负责守护偃兽刀的华阳门下,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哪还有不愿意的。
“愿意就好,我回去睡觉了,你明天再到霜月峰找我。”华阳见他答应了,非但不见有高兴之样,反而显得极不耐烦,站起又打了个哈欠,大步走出了乾武殿。
丁古望向华守正,华守正淡然道:“你能拜在四叔门下,也算是你的机缘。四叔的强武修为已达圣级之巅,正向玄级踏进。你是四叔的弟子,以后便是我的师弟,与我份属同辈,以后见我,须得唤我一声师兄。”
丁古听到他那一声“师兄”,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巨响,不禁倒退了两步,脸色霎时之间变得苍白如纸,额头之上豆大的冷汗涔涔冒出。
“丁师弟,你这是……”看到丁古这一突如其来的变化,华守正等人都不禁深感愕然。
“没什么,只是晚辈我年轻识浅,这辈份是不是太高了些?晚辈内心甚感惶恐。”丁古强摄心神,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只是他的内心却如波涛汹涌,矛盾至极。原来他原先答应做华阳的弟子之时,心里已隐隐感到有哪个地方不对劲,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内心对偃兽刀的渴望极强,因此他也就没有多想。可是华守正的让他唤他“师兄”之时,他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缘因他与华若霜两情相悦,各自对对方倾心。但是一旦他成了华阳的弟子,做了华守正的师弟,那么他就是华若霜的师叔辈了。
乾世之中,辈份之论极严,他一旦做了华若霜的师叔,是绝对不能再与之相恋的。
可是他却已经答应了做华阳的弟子。所谓言出无悔,此时他若要反悔,无异于背信之人。此其一;
他若说出与华若霜相恋之事,他虽有献“武典”之功,只怕华守正便会第一个反对,想起飞云生知道他与飞羽梦相恋时的情景,如今思之,他犹自心悸。此其二;
做华阳的弟子,以他想来,就有了零距离与偃兽刀接触的机会,查出偃兽刀以及那股奇异感觉的秘密,这是他埋藏多年的心愿,这么好的机会,他实是不想放弃,此其三。
在取舍之间,他最后还是选择了继续做华阳的弟子。
“哦,原来丁师弟担心的是这个。放心吧,在乾武宗中,丁师弟你是第一个得窥‘武典’全文之人,仅凭这一点,便不会有人再持异议。‘武典’是乾世三大奇书之一,也是我武宗至高无尚的宝典,丁师弟你能将之无私献出,我乾武宗若是亏待于你,师兄我内心也会过意不去。”华守正淡淡的道。
丁古对他一拱手:“既如此,各位师伯、师兄,那我就先行告退。”
“请!”
夜桐等人向他一拱手,丁古这才转身而出。
“丁兄弟,怎么样,师傅让你拜在谁的门下?是不是做了师傅的弟子?”丁古一出乾武殿,朱文俊、胡大伟、燕隆、龙晓秦等人便围了上来。
丁古如实说了。
“什么,你拜在四师叔祖的门下,做了我们师叔?”燕隆等人面面相觑,脸色甚是怪异。
“是啊,宗主师兄的决定,我也没有办法。”丁古叹道。
“丁师叔……”胡大伟讪讪道:“这个称呼虽然有点怪,但我乾武宗中长幼之序不可乱,看来以后我得慢慢习惯这称呼才行。只不过,有一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丁古微笑道:“胡师侄有话但讲无妨。”
朱文俊却偷偷一扯胡大伟的衣服,似乎是让他别说。胡大伟一甩手,道:“这事我胡大伟不说憋在心里不舒服,晚上一定睡不着觉。”
丁古瞥见两人动作,内心不禁大奇,问道:“什么事这么重要?”
燕隆突然道:“胡师弟,宗主师尊如此做,自有他的道理,我们做弟子的,岂可乱嚼舌根。”
胡大伟见他面色肃然,不禁一凛,低下头去小声道:“是,师兄教训的是。”
燕隆看着丁古淡然笑道:“没有什么事,胡师弟性子有些懵,就爱胡言乱语,你别听他胡说,他能说出什么好话来。”
丁古虽知一定不象燕隆所说的那样,但既然燕隆不给胡大伟说出,他也不好再问,微笑道:“既然没有什么事,那我就先回去收拾一下,明天去我师傅那边。”
燕隆拱手微笑道:“丁师叔请便,待会儿聆听师傅教诲之后,师侄再叫人给师叔你送去日常物品。”
丁古点了点头,向宿客小苑而去。只不过,他眼中却隐藏着极深的忧郁。
这倒不是因胡大伟的话,而是在做华阳弟子与否的取舍之间,他选择了前者,内心自不免觉得对不起华若霜。
只是隐隐约约之间,他总觉得偃兽刀与自己有着莫大的干系,不管如何,他都非要弄明白不可,不然可能会遗恨终生。在先前的取与舍之际,这才是他内心天秤之中最大的砣码。
回到小苑不久,朱文俊便给他送来了日常用品,除此外,还有一个外观甚是漂亮的长盒子。
“丁师叔,你先看看,这些东西都齐了没有,如果还差的,师侄马上去帮你补上。”朱文俊先是把装着日用品的大包袱递到丁古面前让他点收。
“谢谢。”丁古打开包袱,看到除了一些洗浴用品及几套衣服外,还有一个小袋子,抓着很沉手,便问道:“这是什么?”
朱文俊笑道:“你是师门长辈,每月可从账房支出两百两银子作为日常开支,若是急用的,可提前预支。若是办宗中之事的,用多少支多少,没有限额。这小袋子里是两百两银子,是师傅开条子让我支出给你的。”
“两百两?”丁古一愣:“这么多?”
他还是第一次拿这么多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