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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格杀

第一卷第十三章 格杀

便在丁古呆愕之间,从轿子的另一边,刷地窜出了那只小猩猩,身在空中,两手双足挥舞,但见爪影绰绰,状甚凶恶,轿外奴仆惊的均自蹬足后退。

“畜生,哪里跑!”一声叱喝传来,紧随着嗖地窜出了那青年。

小猩猩对这青年似是甚为惧怕,空中骇然回望,猩红的双眼露出惊惧之色,“嘎”的一声尖叫,双足猛地在一名奴仆头上一蹬,身形再次纵起,向远处逃窜。

这青年左足在轿子窗缘一蹬,身形已然高高纵起,动作比这小猩猩快的不以倍计,人在空中,右掌呼地拍下,“啪”的一声,正正拍在小猩猩的头顶。

小猩猩两手方举至一半,生生受这一掌,登时脑浆嘣溅而出,轻灵的身躯狠狠摔于地上,软成一团,顿时了账。

那青年一掌拍下,竟不停留,右足在一名奴仆肩头一点,身形反向纵跃而起,人在空中,怒喝道:“这畜牲的主人在哪?”

这边一名奴仆反应极快,用手一指站于不远处的姚西木和袁大丛两人,大声道:“就是这俩贼!”

青年身形飘忽,刷刷声中,已然掠至姚袁两人上空,两手成爪,愤怒无俦地向两人抓拍而下。

“公子饶命!”姚西木骇然惊呼,似是被吓的傻了,两腿剧颤,居然移动不开。

“死了!”青年人对他的哀求视若未见,听而不闻,左手五指“噗”地拍抓在他的头上,咔嚓声中,姚西木两眼挺翻,当即毙命。

与此同时,青年人右手拍向的袁大丛,在惊骇之中,蹬蹬后退,两臂交叉格挡,掌臂相交,但听得咔嚓咔嚓两声响,袁大丛粗大的手臂竟然生生折断,后背一躬,笨重的身体呼地向后摔跌出去,咚地一声,仰摔在青石地板上。

青年人此刻方才落下,看也不看袁大丛一眼,大声喝道:“来人,给本公子把这厮给活活打死。”

当即便有十多个奴仆冲将上去,对袁大丛拳打脚踢起来。可怜这袁大丛,虽然有一些功夫底子,但奈何适才两手前臂已为青年生生震断,哪里尚有还手之力?哀号之声不断传出,由大而小,渐渐微不可闻,眼见当真是要被活活打死了。

丁古此刻的喜欢之情,简直无以言表,全身因激动而不停的颤抖着,两眼紧盯着围着袁大丛群殴的奴仆,心中狂呼着:“对,对,打死他,狠狠的打死他。”恨不得此刻自己便是那群奴仆的其中一人,狠狠地在袁大丛胸口踹上千脚百脚。

及至袁大丛的哀号声断,丁古心知他定然是活不成了,方才回过神来,喘着粗气伸手一抹额头,发现自己竟然已是满头满身的大汗。

“死了,这两个老贼真的死了?我自由了?我自由了!我真的自由了!”他内心大声狂嘶,两手使尽全力地抓着铁笼,身躯再次因激动而颤抖起来。

他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发生得太快了。从姚西木与袁大丛对话时的惊叫,到发现小猩猩逃窜,及至那青年人出现,追击小猩猩,掌毙姚西木,震断袁大丛双臂,再到袁大丛被一群奴仆生生殴打致死,只不过是那么一会儿功夫。

而也就是这一会儿功夫,却已足以改变丁古一生的命运!

那青年人将袁大丛双臂震断之后,竟不再瞧他一眼,身形再闪,扑到了轿子前面。

此时,轿中之人已经被两个丫环搀扶着颤颤巍巍地走了下来。那是一个约莫五六十岁的华服老妇,脸上有一爪状抓痕,显然便是刚才小猩猩的功劳。

“孩儿赶救来迟,让娘亲受伤担惊,罪责深重,请娘亲责罚。”青年人上前一步,咚地跪下,状甚惶恐,与先前长空掠杀猩猩及姚袁两人时的英姿相较,已判若两人。

“那畜生呢?”老妇冷哼一声,脸上尚有后惧及愤怒之色,两眼盯着青年人,对于她儿子的求责之言却未曾理会。

“回娘亲,已为孩儿亲手击毙。”青年战兢着指着不远处软趴在地上的小猩猩道。

“那畜生的主人呢?”这老妇虽然尚在惊惧之中,对肇事者的处置却仍记挂心上。

青年人赶忙回报。听罢他之言,老妇脸色方才好了些,仿佛在她看来,在大街上打死一两个畜生,杀三两个人,那都是稀松平常之事。

“好了,春儿,你起来吧。幸好未铸成大错,这次的事,娘就不予责罚于你。”老夫人拿着手帕,轻遮住脸上那道爪痕,温言道。

“谢娘亲对孩儿的宽恕!”青年人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老妇眼睛四下一扫,猛然停在丁古所在的两辆马车之上,突然冷哼道:“过去几人,把那黑布拉开,看看里面是不是有甚凶物。”

丁古在黑布之下,铁笼之中,一直注意着外面变化,目光与那老妇人的眼光一触,但觉得一股冷气自脊梁骨而起,直透后脑,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

他早已发现,此时街上围观之人不少,但却无一人敢靠近,均是在距事发现场二三十丈之外驻足。这些围观百姓虽在议论纷纷,却无人敢大声喧哗,显然都认得这老妇和那青年,甚为惧怕。

老妇人语音方落,便即冲上十余人,扯住两马车四角黑布,呼地将之掀了开去,露出了马车上的十几个大小铁笼。

丁古心道:“这老妇心狠手辣,该不会是连我和这些个动物们都要杀掉吧?”想到刚才她一出来便问及肇事的猩猩和猩猩主人的处置结果,他心底寒气再度涌起,冷汗不禁涔涔冒出。

“哼,都是一些畜生,为免它们再跑出来伤人,春儿,着下人们全都杀了。”老妇人冷然道,说罢转身便在两丫环的搀扶下回转轿中。

丁古脑子“轰”的一响,哐当声中,跌坐在笼,心想:“这老妇果然歹毒,凡牵连者格杀勿论,这与诛九族有什么分别?”

他口不能言,自是不能跟他们说自己是人而非兽。而且即便他们知道自己是一个人,以刚才那青年人的手段,想必也不会放过自己。

数年的非人生活,让他很快冷静了下来。心想:“此情此景,看来只有俟机逃跑,运气好的,还能捡回一条命;倘若运气不好,天要我丁古今日命归西天,那也认了。”

心里有了想法,身子便退到了铁笼里角。

他俟机而逃的想法固然是好,可是事实却没有他想的那般容易。这些个奴仆们身上虽然不带武器,却不消片刻便从周边或拿或借来铁棒木棒,呦喝声中,对着铁笼里的动物就猛砸狠戳起来。

霎时之间,狮子的怒吼、猴儿们的惨叫等多种动物的声音在兜沙城的街道上不断传了开去,声音凄厉,显得阴森而恐怖。

一个身材高大的奴仆拿着一根铁棒,冲将上来,二话不说,对着躲在笼角的丁古一棒子便戳了过来。

丁古是木丛兽戏团的“当家兽角”,姚西木和袁大丛两人为了犒劳他,当然最主要的是为了做给观众看,让人们知道他们是如何“善待”丁古这个“当家兽角”,因而给他准备的笼子也较别的动物要大得多,笼子里面有很大的空间,此刻便给了丁古闪避之地。

丁古飞快地向旁边闪避,这高大奴仆的一戳便落了空。丁古对这奴仆怒目而视,丝毫不畏惧于他。

“隆你娘的,你这畜生竟然敢躲。”这奴仆见他轻易便躲过了自己的铁棒,嘴里便开始骂娘起来,手上却不稍停,不断地挥舞着铁棒猛戳猛砸向丁古。

“你娘个侉子,你老子不躲等着被你戳死呀!”丁古展开灵活的身体,左闪右避,躲过高个奴仆的一次次攻击,心里也早就把对方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他本就发不出声音,此番闷声不响的躲过了高个奴仆的一次次攻击,可把这奴仆给惹火了。看到其他人无不已然凑功,便是那对付大笼中狮子的三人,都已把狮子打得满头满脸是血,而自己却是毛都没有碰到丁古一根,但觉得这脸丢大了,说不定待会儿还会被主子臭骂责罚,气得咬牙切齿,戳砸的动作更快更狠起来。

叮叮当当声中,只见丁古身法灵活,动作敏捷至极,这奴仆楞是没有办法打得到他。

“真是一个废话,把这畜生放出来,让我来收拾它。”那个叫春儿的青年见到高个奴仆连一个“棕毛猴”都对付不了,不禁冷哼了一声。

“是,是!公子,是!”这奴仆刚才还气焰嚣张,一听这青年说话,整个人似乎都萎缩了起来,恭谨的应着。忙自举起铁棒,梆当梆当几下,便把丁古所在铁笼上的大锁给砸了开去,把那锁一扯,将笼门打开,迅速地退到了一旁,手举铁棒戒备着。

这一来丁古心里不但没有一丝兴奋之情,反倒是无尽的恐惧。依他原先所想,这高个奴仆久攻自己不下,必定会把自己放出笼来再杀,到时自己便可趁机快速逃窜,那还有一线生机。

他万万想不到,那个功夫了得的青年竟然要亲自对付自己。以这青年的功夫,自己不要说九死一生,便是百死、千死都不一定求得一生。

不过,此刻已没有给他再另想他法的时间,就在铁笼打开的那一瞬间,丁古两足一蹬,嗖地便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