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第二十七章 意知
而此刻,军中已然一片混乱。
二十五万风猿大军,超过六万人莫名中毒,虽然不是立即死亡的剧毒,却一个个口吐白沫,两眼翻白,意识迷糊。
很大一部分的军中将官也都中了同样的毒,军中军医圣手有限,只能从最高的中毒将官救起。
风猿大元帅布提拉底虽然气得暴跳如雷,大骂敌人卑鄙无耻,却也不敢耽搁,下令所有军中医生全力抢救中毒的人,而他刚是冲出帅府,乘快马带着数名军中神医和一队精兵,飞快地向弈园奔去。
到得半路之时,碰到也正向弈园急赶的淳于乐都。
两人脸露出忧色的对望了一眼,均明白对方的眼中之意:“但愿国师那边不要出问题,不然万死难赎。”
两队人马赶到弈园之时,看到弈园一片宁静,门口的守着的两个丫环一脸的平静,这才放下心来。
非花众里面迎了出来,见到两人,恭敬地道:“国师有请!”
两人进到外园待客厅,见到壤驷弈正肃然坐在那里,虽然不曾说话,但那一股沉闷之意却展现无遗。
“末将布提拉底特来向国师请罪,末将防范不力,昨晚已接到国师之令,仍为敌方所乘,至使数万风猿兵将中了敌人所下之毒,更甚者,竟然连敌人在哪里都不知,实为大大的失职,请国师降罪!”布提拉底以前从未曾向壤驷弈下跪,此时却羞愧地单膝跪下,等待领罪。
淳于乐都也是大为惶恐,看到布提拉底跪下,他也不得不跪下请罪。
“两位将军都起来吧。”壤驷弈素手轻抬,淡淡地道:“敌人太过狡猾,本座不怪罪你们。”
两人战兢着爬起,暗暗对望了一眼,不敢说话。
“驻守雾蒙山区的蛇祖已超过三日未有消息传来,想必万蛇谷已为人所破了吧?”她没有一丝感情的目光落在淳于乐都的脸上,淡淡地道。
“末将知罪,是末将疏忽,请国师降罪!”淳于乐都“咚”地再次跪下,额着上豆大的冷汗涔涔冒出。
蛇祖守护万蛇谷,那是壤驷弈所派,但是负责联络的却是淳于乐都。缘因这大半年来一直没有什么事发生,蛇祖虽然没有按时传来消息,他并不以为意,想不到一时的疏忽,却成了成败的关键。
“据本座所知,妖族有一种毒名唤‘意知’,这名字听起来是不是很美?”壤驷弈淡淡地问道。
“末将知罪!”淳于乐都头更低了,布提拉底也拢拉着头不敢抬起,两人都素知国师壤驷弈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实是风猿王国三百年来的第一人,壤驷弈所说的毒名他们是听都未曾听说过,如何敢问。
“‘意知’此毒,奇异之处便是由两种无毒之花组成,不论是哪一种花粉,任何人只食其一,都不会中毒,但是一旦两种花粉合在一起,便生剧毒,中毒者轻则治好之后反应迟钝,重则变成痴呆之人。
“此毒名为‘意知’,本为‘愚痴’意,意指令人变得‘痴呆’。你们不知其何,这也难怪,是本座疏忽了。”壤驷弈淡然道。
“都是末将等防范不力所致,与国师无关。”两人冷汗再度冒出,布提拉底也再次跪了下来。
“一经奶源,一经水源,妖族颜轻灵这魔女,好高明的手段。此事不怪你们,都起来吧。”壤驷弈幽眸中突然迸射出一股强烈的战意。
丁古内心一凛,心道:“轻灵还未曾公开露面,这祸女就猜到了是轻灵所为。而且她能在事发之前发现,只怕除了弈园,整个风猿大军军营只怕没有不中毒的地方,这祸女当真厉害!”
自从校场一番“惑师”之后,他心里已将壤驷弈暗自称为“祸女”,意即“祸国殃民的女子”,只是想不到,此女此刻所表现出来的,要比他想象的要厉害得多。
只是他自然不知道壤驷弈在内园之时,也是着了颜轻灵的道之后才把这些玄机想得清楚明白的,只以为她洞察先机,先一步察知。
“国师之意,是说中原的妖族已然潜入我风猿国境,对付我国大军?”布提拉底和淳于乐都几乎是同时骇然问道。
“不错,万蛇谷的蛇祖失守,而如今派去查察奶源之人到此时还未曾见回报,只怕这魔女此次带潜的妖族人马不少。”壤驷弈冷然道:“布提拉底。”
“末将在!”布提拉底恭敬地应道。
“即刻派出六万精兵,自孤狼城往西去,分三个方向,搜索妖族人马,一经发现,格杀勿论。不过,若是能活捉对方主帅颜轻灵的,官升****,赐银万两,肥羊五百只,壮马百匹,胡女十名。”壤驷弈冷冷地道。
“末将领命!”布提拉底大声应道。
“淳于乐都!”壤驷弈目光落在淳于乐都的脸上。
“末将在!”淳于乐都亦是大声应道。
“派出你手下所有精兵,对孤狼城进行一次彻底清查,凡发现可疑人物,格杀勿论,宁可划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妖族之人。”壤驷弈眼中露出了森森寒意。
“末将领命!”淳于乐都心中对那个“魔女颜轻灵”已是恨之入骨,恨不得撕食其肉,若不是在壤驷弈面前,他早就发狂了。
“全力抢救中毒将士,饮用水源,每日必须配对毒试之后才能饮用,全军进入一级警戒状态。同时安抚城中百姓,不得有任何骚乱之事发生。但凡阻止妨碍查察者,军法处置。给本座再安排二十名一等武士,其余人本座不管,那日新进二等武士而直接晋升一等武士的那两人,都给本座派来,一个半时辰之后,本座要去慰问中毒将士。”壤驷弈的声音越来越冷。
“得令!”布提拉底和淳于乐都两人大声应着,爬起来退后几步,这才返身大步而去。
壤驷弈安排完这一切,身上的阴寒之意半点不见消除,
“小姐,此时敌人隐于暗处,出行只怕不大安全。”非风小心翼翼地道。
“出了如此大之事,倘若本座再不出面,军中只怕会大乱,布提拉底只是一介武将,如此剧变,恐怕他压之不下。”壤驷弈声音转淡:“你们各自做好准备,我要回去歇息片刻,一个半时辰之后准时出发。”
说罢站起,大步而去。
丁古目送她走进内园,心中却一刻也松不下来,这壤驷弈看起来似是有些急了,但是做事有条不紊,每一个安排,都显得无懈可击。
可以说,她与颜轻灵的对碰,此时才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