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第十二章 心之求
“哪两点?”丁古迷惑地道,他实在想不出在问心术的境域中自己的所作所为究竟与自己内心的真正想法有什么联系。
“第一点就是,你渴望有一个家,一个温暖的家,而那个大庄园就是你梦想中的家。在问心术的境域里,其实是没有什么一定要你去做的,它只是反映你内心最真实的渴望、最真实的想法。”壤驷弈此时就象是一个解心大师一般,为丁古分析中问心术境域中的情景。
丁古想了半晌,方才点了点头道:“不错,每个人都有一个家,可是自从我娘去了以后,我过得都是流浪的生活,居无定所,每到一处,都渴望能有一个安身之所。
“落在那袁姚两人手里的那几年就不说了,为羽梦所救后,我以为自己终于有了一个安身的居所,我还记得,还在马车上的时候,当时我就很满足,当时作为一个猿猴也好,兽人也罢,只想有一个好心的人收留于我。
“当时我心里真的很感激羽梦,心想如果我一辈子不会说话,那我就做一只猴子,一辈子逗羽梦开心快乐就满足了。后来,发生了很多的事,即便是我是人非兽的身份暴露之后,我仍然抱着这样的想法,拜在仙宗门下,做一个正常的人。
“只因那时,我已然把仙宗的黄山,当成了我自己的家。只是这个梦想在发现‘天机’之后便已破灭,飞云生是不可能允许一个晓知‘天机’全卷的人留在世上成为祸害的。
“在仙宗九死一生,我对呆在黄山这个‘家’的梦想也随之完全破灭。而后在乾世之中流浪,我曾经梦想过外公那里能给一个安身的‘家’,哪怕是暂时的,可是却又因为几个舅舅的事,这个梦想再度破灭。
“后来,我想投入乾武宗门下,其实也是想有一个安身立命的‘家’,遇到若霜,在神农秘境中的一番遭遇,说来那是一场缘分。本以来献上‘武典’,能让我在乾武宗中寻找到属于我自己的位置,能够撇开仙宗,从头开始新的生活。
“可是华守正其实与飞云生一样,都是表面君子,背地里小人的伪君之流,令得我的梦想再一次破灭。那时以后,我似乎已经心死了。虽说是去寻找谷子婿那老贼以报亲仇,其实却也是无奈之举,天下之大,何处才是我的家?”
说到此处,丁古亦是不禁嘘唏,如果没有壤驷弈的问心术,没有壤驷弈给他的这一番分析,或许他真的不知道,原来自己除了追求强大之外,绕了乾世苍茫大地半圈,其实内心最渴望的,只不过是想要一个家,一个属于他自己的家,一个可以让他安身立命的家。
或许,对乾世的绝大部分人来说,‘家’在他们的心里只不过是一个字而已,可是对他自己而言,却是一份难以渴求得到的奢望。
壤驷弈似乎深深体味得到他内心的感慨,盈盈站起,走到他身后,从后面紧紧的,紧紧地抱住了他,幽幽道:“古古丁,你是神族后裔,是乾世的王者,上天之所以让你经历这么多的苦,只不过是为了磨砺你的意志,让你一步一步的变得强大起来,肩负起你应该承担的责任,一统乾世,再现五百年前神族一统时的鼎盛。
“你的家,就在你的心里,也在我的心里,应该也在你的羽梦,你的若霜,你的轻灵,或是你的郭姐姐她们心里,你的家,只要你从心里拿出来便是一人美好的、幸福的、充满快乐的家。莎莎想,不管是我们之中的哪一个女孩,都非常愿意和渴望,成为你心里那个家的一员。”
螓首轻轻摩挲着他的发丝,如耳鬓厮磨般的呢语,虽是如诗如梦一般,却已深深触动了丁古的内心。
温暖,在内心淌流,幸福,其实并不是遥不可及。
是啊,我的家,就在我的心里,就在她们的心里。
鼻子中嗅着壤驷弈身上那一缕奇异而淡雅的幽香,她的螓首在自己的头上轻轻摩挲的温柔,以及轻靠在她胸前的温暖,让丁古除了感动,便是心释。
寻寻觅觅,兜兜转转,几经风雨,数历生死,原来,自己所追寻的,就是那一个“家”,以及此时象她给自己这样的温暖的感觉。
落寞红尘几番跳,
谁明吾心多凄寥?
乾世一遭迷茫处,
已在绛宫何故漂!
轻轻靠在她温暖绵软的怀里,丁古真的有些不舍,不舍得离开。
一直过了很久,他才依依不舍的拉着她坐下,微笑道:“莎莎,谢谢你,让我找到了家,找到了家的感觉。我们继续吧,第一点就不说了,你说第二点。”
壤驷弈其实也是很喜欢抱着他的感觉,虽然没有他抱着自己的感觉更好,但是女子内心深处潜在的母性本性,以及内心对他越来越深的情意,她很希望,自己能给他温暖,能让他在自己的怀里忘掉所有的彷徨和痛苦,这于她,也是一种幸福。
“噗嗤——”
还未说到第二点之前,壤驷弈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鬼精灵的丫头,你笑什么?难不成与我在问心术境域中表现出来的第二点有关?”虽然丁古不知道她为何而笑,不过这一笑,却也令得方才的沉闷气氛瞬间烟消云散,变得轻快起来,就好比一首曲子,前面悲婉,却突然一转,变得轻快欢畅起来一般。
“格格……”
壤驷弈似是真的想到了什么好笑之事,虽见丁古略带迷茫的斥责,却一时还是忍不住娇笑不已。
“还笑,再笑我可不客气了,就让你笑个够。”丁古有些嗔恼的站了起来,作势欲呵。
“好好好,我不笑了,格格,你别过来……”那一晚意乱情迷的缠绵,丁古虽然因为亢奋而没有记得多少,却知道她最怕的是吱呵,轻一点儿就会娇笑起来,或许正因如此,在客栈被布布拉拉锁在客房里的那晚,他才会在关键的时刻清醒了过来。
看到丁古的手势,可是吓得她不轻,连忙摇手求饶起来。
“怕了吧,怕就快些说来。”丁古这才坐下,颇有些得意的瞅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