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半夜的回忆
宿舍里。
卓姬拿出了一袋新衣服，“你们说我穿哪件比较好。”一群人围了过去。叽叽喳喳的讨论，凌若素虽然不怎么喜欢她，还是一起给她提了一点一件。当卓姬把一件粉红色的连衣裙拿出来时，一张小收据，长长的列了好几件阿依莲的衣服收价。“哇，卓姬你这件衣服八百八十八，你家好有钱哦。”一个女生叫到，凌若素也好奇侧头过去看了一眼，每件都是价值不菲，“真舍得花钱呢。”凌若素虽然习惯了凌若桓大手大脚花钱，可是看到卓姬的清单还是忍不住在心底说了句。等下，凌若素伸手过去“ＨＯＮＧＫＯＮＧ”几个英文字母还是被看到了，后面还粘了张信用卡刷卡后的签名“凌坤”两个字尤其刺眼。是凌若桓的字迹，凌若素一眼就看了出来。
“卓姬，你去香港啦？好羡慕你哦。”旁边也有同学注意到了，满脸的羡慕，恨不得贴上自己的脸。
“是啊，没什么啦，这些是去香港的时候顺便带的啦。”看似很轻松的口气，仿佛这一切都不值一提。
“还不是自己去的吧？“凌若素从凌乱的行李里看到了好几张零落的购物单，没错，每一张写的都是“凌坤”。她似笑非笑的问着，“应该还有人相伴，并且给你送了这些礼物吧。”
卓姬本来就得意的脸一下变得煞白，下一秒又变得通红。她“呃”“这”“嗯”了好几声都没有应上来，“是啊，我跟团的，哪能自己去啊，我家人看我很严呢，自己去出事了怎么办。”她自顾自的说了一通，还是很紧张的喃喃了几句，“嗯，就是这样啦，嗯。”
其他的同学看气氛不对，都借故说，自己行李还没收拾，先行离开了。卓姬终于忍无可忍，“凌若素，你到底想说什么说啊？她恶狠狠的盯着凌若素，满脸狰狞，本来挺俊俏的一张脸看得人颤抖。“你个野丫头什么都要跟我抢是吧？也不看看你的穷酸样，你有什么资格来对我兴师问罪。”
凌若素本来就厌恶她的贪慕虚荣，“你怎么好意思花他那么多钱？”这些清单加起来少说也有五六万，可都是凌坤的血汗钱啊，即使是她自己也不舍得花自己爸爸那么多钱。
“我知道你妒忌，费劲心思，像个奴隶一样听凌若桓差使，他却喜欢上我，你心有不甘，你也想得到这些东西，可是他那个蠢蛋就是买给我，想讨我欢心。”她一付了然于心的样子。
凌若素轻蔑的笑，“你给我住口，你凭什么骂若桓？“听到她骂凌若桓，不可思议的朝卓姬发问。这个女人才收了人家那么多东西，现在竟一个劲嘲笑。
“怎么被我说中啦？若桓？不要叫得那么亲切，你是他什么人？”卓姬看到凌若素发火更得意，“你要是肯检点一点，离林科远一点，我或许可以考虑把凌若桓让给你。”她双手交叉在胸前，斜靠在门框上，匀称的长腿伸长踏在另一边门框上。“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别想得到。好自为之，不然，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她终于发出警告，她最想说的一句话。
“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
“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
“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
……
卓姬的话不断在凌若素耳边回荡，她在威胁她。对，是在威胁。凌若素不禁用手摸摸了颈间的链子。林科的笑脸顿时浮现，凌若素也轻轻笑了笑。“自己管好你自己就好了。想靠男人一步登天？你不是妲己。”凌若素丢下一句话，找赵雅去了。卓姬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却无话可说。
教室里。
“林科，周末有个同学庆生，想请你去表演一下，可不可以？”卓姬摆出了一副优雅的模样，招牌笑容，让人忍不住拒绝。
林科看了一眼凌若素，她正和别的同学聊天，没有注意到这一幕，“这样啊，我看一下，今晚告诉你可以吗？”他笑笑，很随意转了一下手中的笔。
周末是凌若桓生日，在跨进国际酒店庆生，听说他爸爸的朋友都会到场。难得的机会，到场的肯定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卓姬怎么会错过这个机会，更何况这个称作黄金铺就的殿堂她还没踏足的机会呢。
“下面，就欢迎我们的金童玉女为我们带来第一支舞，祝贺凌若桓少爷的成人礼。”切蛋糕仪式结束后，礼仪抑扬顿挫的宣布。悠扬的钢琴曲适声响起。凌若桓和凌若素在舞池中跳起了双人舞。
翩翩的舞步，和谐的乐曲，柔和的灯光，所有的人都把目光聚在这两人身上。“千金和少爷真是教养有方啊。”来人用提酒的手指了指，无不羡慕的说。凌坤很是得意的点点头，“果然是长大了。”
一曲毕，林科离开钢琴，邀请凌若素接着跳第二支舞，凌若桓则是邀请了卓姬。卓姬当然没想到还有这一项，偏偏她从来没试过，只好声称自己不舒服不好去。手心吓出了冷汗，她自己早悔青了肠。“若桓，你们的包厢在二楼８号，自己去吧。”凌坤走过来，稳重的气息，永远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质，“爸，这是我同学，卓姬。”凌若桓得意的介绍。凌坤打量了她一眼，“嗯，过去吧。”他阅人无数，自然一眼就看穿了乳臭未干的卓姬。“叔叔好。”卓姬还在很甜的笑，凌坤早厌恶的走开了。不过卓姬毕竟是年轻，哪里看出他的厌恶。心里还暗暗高兴，毕竟凌坤是个大人物。
“林科呢？怎么没见他过来？”卓姬从进来就开始打量四周，贪婪的品尝各种她从未见过的食物，哪里还注意到他们都发生了什么，自然也没注意到凌若素的存在，更不知道现在林科还在和凌若素跳舞。
“等下自然会有人领他们过来。”凌若桓还沉浸在成年的兴奋中。“我们先过去啦，好多人都等着了。”
“今天真漂亮。”林科轻声对凌若素说，“害我差点弹错调了。”脸上的笑让人没办法移开视线。
“都没有错啊，你自己意志力不够又有什么办法？”她低着头，化了淡淡的妆，长长的睫毛还一颤一颤的，林科忍不住又在上面亲了一口。“呀，等下别人看到了。”凌若素羞红了脸，林科也自知太冲动了，两个人都不说话，一直跳了好几曲。
“小姐，少爷找你们过去了。”侍者过来说到。
“嗯，知道了。”林科和凌若素才记起向包厢走去。
“若素来咯。”一个女生很兴奋的叫到。凌若素一身淡蓝的连衣裙，长长的裙摆一直到脚踝，层层叠叠不断旋转下垂，整个人看去仿佛是在一叠绚烂的蓝莲花中。
“好久不见变得更漂亮了哦。”另一个女生应和到。
“若素，怎么我打电话都没接过哦？”一个男生也挨过去，凌若素早红了脸，抬眼看了旁边的林科，男生这才注意到他们还牵着手的，“原来啊。”扬声长叹。
“怎么今天谁寿星啊，我都被冷落了。”凌若桓嚷嚷到。
卓姬正好进了化妆间，没看到这刚才的一幕。她出来时已经看到凌若桓要唱生日歌了。“来啦来啦，我们现在开始啦。由我们可爱又美丽的卓姬小姐开始唱歌。”
“那就开始咯。”卓姬在一群千金小姐们中间，兴奋的说到，“祝你生日快乐……”
“许愿许愿……．”年轻的人在一起就是热闹，最后一个音还没收完，已经有人开始叫嚷。
“最后一个愿望要说出来哦。”一个女生又嚷嚷起来。
“嗯，”凌若桓看了卓姬一眼，“我希望卓姬小姐……”卓姬的脸已经变了脸色，她可不希望他在林科面前说出什么话来。“漂漂亮亮，所有的愿望都实现。”“我第一个愿望是若素能打心底一直幸福快乐；第二个愿望是卓姬答应做我女朋友。”凌若桓在那心底暗暗说到。
卓姬终于松了一口气，然后又是一副甜甜的笑。扫眼巡视，每个人眼中都是羡慕。可是，一个眼神盯着自己的，仿佛要把人看透，淡蓝色的连衣裙，不用仔细看就知道价值不菲，卓姬的自卑心又开始萌发，不过她不会让人看出她的心思，展现在人们眼中的她永远自信美丽。她抬头，可是迷离的灯光根本看不清，好像又点眼熟，不过怎么可能是她。
在旋转的炫彩灯下，看不清任何人的表情，有人在互相灌酒，有人在握着话筒唱一些所谓的伤心情歌，好多人则在中央跳起了劲舞。林科和凌若素坐在一旁，看不清彼此表情却看得到彼此明亮的眼睛，热闹的宴会，他们在黑暗中拥吻。黑夜总是给人无限勇气，呼吸变得急促，却都不愿意放开彼此。
午夜两点，不断有豪华轿车把他们接走。人渐渐少了，林科也要回去。卓姬此时就像是没有南瓜马车的灰姑娘，完全无地自容。在一群富家小姐面前，她的自卑把她的心割得遍体鳞伤。
“卓姬，你的车还没来吗？”最后走的人，还是出于礼貌问了一句。“需要我送你一程吗？”
“不，不用了。”卓姬惊恐得几乎尖叫，那人莫名奇妙的看了她一眼，径直走了。
最后就剩下三个人时，卓姬才清楚看到穿蓝色连衣裙的那个女孩子真的是凌若素，今晚穿得最漂亮的女生。她眼里难以掩饰的惊讶。凌若素当然也看出了她的吃惊与困楚。
“若桓，今晚我要去你家借宿咯，我没有车回去呢。”她故意很大声对凌若桓说，还不经意跟他眨了一下眼睛。
“嗯？”凌若桓看到她的暗示，连忙说，“哦，没关系啊，我会让他们准备客房的。太晚了，卓姬也去我家住一个晚上好了，嗯？”他转向卓姬，征求她的意见。
“那也不介意多我一个咯。”卓姬装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那就这样好了。”心里重重呼出一口气。
天啊，果然是有钱人家的房子。卓姬在心里感叹，这里的一切如果是自己的该多好，她贪婪的看着，恨不得吧一切都带走。可是仍装出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凌坤先回来了，坐在客厅看电视，明显在等他们回来。“爸，我们回来了。”凌若桓看到他，很不情愿的叫了一声。他看了看卓姬，瞬间严肃起来，周围的空气仿佛降了几度，让人不寒而栗。
“她家人今天不在，没有车回去了，来我们家住一晚。”凌若桓看到凌坤寒栗的眼神，连忙解释。
卓姬看了看身后的凌若素，还天真的以为是她的原因，一副讨好的表情，“叔叔好。”“我上楼了。”凌若素轻描淡写说了一句就径直朝楼上走去。
凌坤看着卓姬贪婪的眼神，眉头深深的皱了一下。“我们没有车吗？叫司机送她回去没有什么问题吧！”凌坤眼中是不可违背的命令。
再怎么愚蠢的人也知道这句话是对卓姬说的。卓姬一听，眼泪就要落下来，惊恐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
凌若素停下了脚步，“爸，就一个晚上嘛，房子那么大又不缺一个房间，不然就跟我睡也行啊。”凌若素心一软，还是为卓姬说话。“炅妈，帮我准备一间客房。”她朝楼上喊了一声，“爸，她也是我同学。”凌若素也是不容商量的口气，这家里也只有她敢用这种口气对他说话。“走了，上楼休息。”她拉起卓姬就走。
凌坤对凌若素一向觉得亏欠，总是纵容她。“凌若桓，以后禁止你靠近这个人，听到了吗。”凌坤厉声斥骂，楼上的卓姬早就听得清清楚楚。心也颤了好久才平息，她打心底害怕凌坤。
上了楼，凌若素理也不理朝房间走去。炅妈这时过来，把她带进了客房。说实话，只要稍微靠近就能感受到卓姬身上的贪婪气息，炅妈也浑身不自在，自己也不喜欢这个女孩，也难怪老爷会发火。
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卓姬才清醒过来。凌若素竟然是凌坤的女儿，就是说是凌若桓的亲姐姐。就等于说，她是有钱人家的女儿，千金大小姐，而自己……
表面的现象往往会让我们迷失了双眼，自以为是又无可救药的让人沦陷。别总把自己看得高人一等，其实每个人都只是尘世中一粒尘，我们都免不了错误，沦入自己画下的地牢。没人可以脱尘于清空中独舞，没人，从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