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不原谅
晚上,恕儿回到哥哥的家,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音音出来看了一眼,觉得他今天有点怪,“这小家伙怎么了?”
随后,郎峥也回来了。
“咦?你们怎么没一起回来?”音音问。
“他回来了吗?”
“刚刚上楼了,恕儿今天挺怪的,第一天工作就不开心吗?郎峥,你们在一起,你要照顾好弟弟啊!”
“他都那么大了,不用我照顾。”
“你真是的!上去看看他吧!我觉得他有点不对劲。”
“没事的。”
“你就不能多关心他一点吗?怎么做哥哥的?”音音道,推他上楼,“快去啦!”
郎峥上楼来,推开恕儿的房门,却看见他正在收拾衣服装进箱子里。
郎峥皱起眉头,“你这是干什么?”
恕儿没有回答,继续收拾衣服。
“你要去哪儿啊?”他又问。
恕儿好像在和他赌气,自顾自地收拾着,不说话。
郎峥没了耐心,一把将床上的箱子掀翻在地板上,“你够了没有?和谁赌气呢?”
恕儿瞪着哥哥,郎峥也怒视着他。
音音上楼来,“天啊!你们干什么?”
“我不许你离开这儿,听到没有!”郎峥看着恕儿。
恕儿不说话,只是那样瞪着他。
“看着他,别让他走。”郎峥对音音说,然后一个人出去了。
恕儿蹲下来拾东西,音音帮他。
“恕儿,其实你哥哥很疼你,你为什么要走呢?”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这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我会努力做好我自己的事,不会给他丢人,他到底在担心什么啊?我真的不明白。”恕儿有些激动。
“连我堂哥康侨也不知道你们的关系吗?”音音问。
恕儿摇摇头。
音音停下来,若有所思。
“现在哥哥让我很陌生,他和爸爸当年越来越像……”恕儿伤心地说,带着泪光的睫毛闪动着,显得更动人。
音音看看他,“你爸爸?从没听他提过,他对你们很差吗?”
“哥哥从来没对你讲过从前的事?”
“他从来不提他的过去,可是我真的想知道。”
“我爸爸是个酒鬼,他天天喝酒,喝醉了就打人,他生性多疑,总是怀疑妈妈有外遇,还说我是妈妈和别的男人生的野种,后来妈妈受不了,真的和别的男人走了,她不要我了,爸爸更讨厌我,哥哥为了我和爸爸常常吵架,在他十八岁那年,他考上大学后也走了,然后再也没有回家。再后来,我就成了爸爸的出气筒,每次挨打,我都好想哥哥,那时他在我心里,他是唯一可以保护我的人,可是现在,那个唯一可以保护我的人却变得和爸爸一样。”
“你们都很可怜,为什么郎峥从来不肯对我讲这些呢?”
“一个男人总是喜欢隐藏自己的某些过去。”
“你就不。”
“我太累了,我不想背负太多的包袱。”
音音:你手臂上的旧伤痕也是你爸爸打的?
恕儿(看看手臂):这是十一岁那年,爸爸让我去关天窗,天窗太高了,我踩着椅子拿着木棍去关,可是还是把玻璃弄碎了,我的胳膊被划了一道大口子,我怕爸爸知道把玻璃弄碎会打我,就穿上长袖子的衣服,连睡觉时都不敢脱下来,后来哥哥和我一起洗澡的时候发现胳膊上的伤口已经烂了,他带我去看医生,后来就留下这道疤。
音音:哥哥对你很好。
恕儿:是啊!后来爸爸发现窗户坏了,哥哥就说是自己打碎的,爸爸疯了一样打他,我吓得不敢承认错误,那次之后,哥哥就离家出走了,再也没回去。
音音:他的过去,我真的很想和他一起分担。
“我真的很想和他一起分担。”
“也许他就是太自我了,什么事都只想一个人承担就可以了。”
“我以为我能够改变他,可是我才发现我一点都不了解他。”
晚上,恕儿又来到工作的酒巴,老板见到他迎过去。
“郎恕,你来啦!想喝点什么?随便点!”
郎恕很诧异,“老板,我是来上班的,我请了七天假期已经到了。”
“你爸欠的钱不是都不是都还清了吗?你不用再替他打工还钱了。”
“不是还差一个月吗?”恕儿越听越糊涂。
“前几天已经有人替你还清了,你不知道啊?”
恕儿疑惑着。
回去的路上,恕儿一直在想着是谁替他还钱这件事,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加慢了脚步,穿过一条街,听到一阵吵嚷,他忍不住看了一眼,却发现那个被一群人围殴的身影是那么熟悉,他想也没想地冲了过去,护住被打的郎陌。
“小子,别多管闲事!”那些人叫道,狠狠踢了郎恕一脚。
“你们再打人我就报警了!”郎恕道。
“报警?有种的你就报,顺便把这个老酒鬼也抓起来,看他到我们那里白喝酒!这次给你点教训,算是轻的了!”那些人嚷着又要动手,郎恕不肯让开。
“他欠你们多少钱,我还。”郎恕说。
“算不清了,把你的电话给我,以后他再欠酒钱,我们会找你的。”
郎恕点点头,扶着郎陌,小心地站了起来。
那些人被打发走了,恕儿看看郎陌,“你怎么样了?伤着哪儿了?我们去医院。”
郎陌清醒了许多,看着满身是土、满脸是伤的儿子,伸手颤微地触摸他的脸,“你伤得比我重……”
郎恕摇头,“我没事,我送你回家。”
送郎陌到家,郎恕刚要离开,电话响了。
“喂?哥。”
“你在哪儿,怎么还没回来?真生我的气了要离家出走啊?”郎峥道。
“我……我在米拉这里,一会就回去。”恕儿撒了谎。
“好吧,那你……”
这时郎陌从里面出来,“恕儿,我帮你上点药水。”
恕儿想挂电话已经来不及了,郎峥的话还没有说完,停了下来,两个人都没再说下去,默默地挂了电话。
恕儿回到家里,郎峥一个人在厅里。
“哥……”
“你怎么又去他那里?还骗我说在米拉那里!”
“我是怕你生气才骗你。刚才我看见他在街上被人打,我不能不管他。”
郎峥看看他,“小时候,你被他打,长大了,又要为了他被别人打,我不知道该说你善良还是说你笨,你为那个人做那么多的事值得吗?”
“哥,他不是‘那个人’,他是爸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