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石组长，不是说你被电击了吗？”先走一步放行李的周平领着一群人赶来，紧随其后的就是来自西北的老兵老聂，老聂理着平头，那双狭长的眼睛像足了草原上的野狼。
他们身后是个撑着黑伞的男人，手中提着一个药箱，脚下穿着一双黑雨鞋。
“不是说好在老爷庙接应的吗，你怎么跑了？”袁斌想到几人差点丧命，结果老聂却擅离职守，当即心中就不舒坦。
“我也不想，周平说他们的小车莫名的翻了，我才去帮忙的！”他一把抹掉脸上的雨水，衣服早已湿透。
“是啊，刚才沿着湖骑车，突然不知怎么了，我们就被一阵风刮进了旁边的树林里……”
医生也点点头，半边身子都是酸痛的，想起他的小车，那惨状似乎比自己更痛：“真是奇了怪了，开着开着就闪神了，现在都不记得当时怎么开下的路！”
每个人都莫名地点点头，好似人都有这么一段空白的时间。
不管怎样，几个人终于在摇摇欲坠的小楼屋檐下集合，医生收起黑伞交到周平手中，扫视周围一圈：“病人呢？”
众人指指石赞天的身影，现在才觉得后怕，还好石赞天没什么事，若等这人救命，就凭面前这一身酒气的医生，恐怕病人早就嗝屁了！
“失忆了没，能动吗，心慌不慌？”他冲上来翻开石赞天的眼皮，将箱子塞进技术刘的怀中，开打箱子拿出听诊器。
石赞天将眼皮抽离：“我没事，不用看了！”
“你懂什么？被电击可大可小！”医生或许是怕不给出诊费，当即赖上不管了。
“我都从湖里游上来了，如果早有事，你们就是来收尸了……”他摆摆手拒绝了听诊器：“周平，把出诊费给人家吧，小车损坏部分也意思意思报销一点，总之，辛苦你了……”
周平是管账的，当即不情愿地从上衣口袋取出了钱包。
拍拍头上的灰，石赞天目送着医生跌跌撞撞远去的背影：“你能捡回这条命也算不错了，他明显喝了酒，开车的时候都不知脑子里想什么，没出大的车祸就算你幸运了！”
教训着周平，他抬眼望着面前不断掉落的墙皮，身上的衣服黏糊糊的贴着身体，他半个胸膛露在外面：“就只有这个房子吗？”
周平无奈地点点头：“我也不知道那些王八蛋怎么安排的，先暂时住着吧，在二楼，具体房间我分好了，石组长和科依住201，老烟和技术刘住202，我和老聂住203，李媛住204，袁斌住205。正好楼上就五间房！”
话音未落，李媛差不多跳起来：“什么，我一个人睡？”
袁斌饶有兴致地盯着她，如果这女人瘦一点，漂亮一点，水灵一点，还有，呱噪少一点，他倒不介意跟她一间房。
“就你一个女人，我也没法安排啊！”周平当初就不愿意队伍里有女人。
李媛疯狂的眼神在几个大男人中狂奔，最后落在娇小的科依身上，伸出食指，她对准科依的小脑袋：“你，你跟我一间房！”
“什么？你想得美……”科依直往石赞天背后躲去……
夜幕降临，当王媛将最后一盆脏水倒进水槽，眼看着污水随着下水道形成一道顺时针漩涡，李媛不禁打了个寒战，好似漩涡被不断放大，淹没了她的身体。
床上的席子擦得光亮，小小的身体斜躺在床上，眼睁睁地对上忙碌的身影：“喂喂喂，你哪儿都擦了，干嘛不擦窗玻璃？”
“你个小孩子懂什么，玻璃擦得太亮了，谁知道晚上会看到什么！”对于要委屈于这栋老楼，她始终心存芥蒂。
房间有二十几坪，一间卧房，一个洗手间还有角落的炉灶，卧房只有一张大床，床头的角落立着一根衣架子，床尾的角落孤零零地放置着一张黑色木桌。
旅行袋随意地丢在床边，李媛不停地收拾打扫，弄得满头的灰。
“你还好意思说，就知道当大爷！”
“哼……”他鼻子冷哼一声：“这是你求我陪你的条件，如果后悔，我立马出去。”
“好好好，我认了不行吗……”她踱步到红砖灶台边，一面墙壁上满是黑烟渍和油迹，上面的铁锅还在，揭开锅盖，里面并没有想象中长满绿毛的剩菜。
一只蟑螂快速爬过，腿上沾满墙上的油渍，李媛吓得往后退开一步：“呀……小强啊，好恶心……”
“唉，咋呼……”科依骂了一句，翻身用枕头蒙着脸，枕头传来一股霉味，他担心里面藏着蟑螂仔，当即扔到地上。
人有时就这样，越害怕什么就越要看个究竟，顺着黑亮的甲壳一路向下，她蹲在地上对着灶眼，里面满是柴火的灰烬。
灰烬！她总是跟灰烬打交道，想到之前在楼下被阴风吹到鼻尖上的灰烬，好似跟灶眼里的纹路好像，这……她不自觉地伸手掏出一张薄薄的灰片，发现上面印着糖葫芦状，好似串好的铜钱……
“啊……”她跌坐在地，快速地甩开灰烬，指尖摩擦着地面。
“又怎么了？”他索性闭上眼。
“纸钱……灶台底下烧过纸钱……”刚一说完，一阵倒灌的风进入烟囱，里面的灰烬被吹进屋内，雪花般落满厨房地面，她的头上、脸上都沾染到不少，好似一个顽皮的孩子躲在灶台里，正对着她挑逗地吹着气。
“咦？”科依猛然睁眼，从床上翻身下来，踏着双不合脚的大拖鞋，他踢踢踏踏地赶到厨房，当看到满地的灰烬也凝重起来。
“你看你看……”她艰难地爬起来指着地面，脚踝又开始发麻。
科依抄起旁边的扫帚将灰烬扫进厕所里，一张脸再度阴沉：“晚上早点睡，听到任何声音都别出来！”
“啊？”
“不听我的后果自负！”他打开水龙头洗手，水管发出一阵呜呜声。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直觉告诉她，科依没这么简单。
无奈地摇摇头：“我只靠直觉，直觉告诉我，深夜即将发生点什么！”
“你别吓我，要不我们跟别人换房吧！”李媛干脆打上别人的主意。
“你确定别人的房里没有问题？”他继续向着卧房走去，顶上的电风扇咯吱咯吱地旋转。
“是啊，他们的情况又怎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