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淡墨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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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极品“衰”男

第十一章 极品“衰”男

话说有一天,我忽然接到一个电话,是一个大学同学打来的。他叫刘亮,原来跟我同系但不是一个班的,并不太熟,却不知道从我的哪个同学那里得知我有空房正在招租,于是要求搬过来和我合住。正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那时候我并不知道他就是传说中的极品,加上我提的条件他都满口答应,我就同意了。

刘亮原本在北京读研,不过他却找了个不大不小的外企兼职做销售,据说业绩还相当不错,当然也就不差钱了。他学校的人都知道他在上班,因为他几乎不来上课,但由于每次考试他都准时出现并顺利通过,别人也没什么可说的。他上班的公司则不知道他在读书,因为他作为一个销售人员,并不需要打卡,只要完成工作任务,每周五下午的例会参加就行了。对于他这种与众不同的神奇能力,我只有钦佩,这并不是我要说的极品行为了。

由于本来就是同学,他搬来之后我们很快就比较熟了,我才知道他有女朋友了,不过人在成都,所以每天晚上都要打电话一两个小时。当他说出女朋友的名字叫柳洁的时候,我吃了一惊。我记得柳洁,她可是当年我们的“系花”级美女,没想到竟然插在刘亮这坨貌不惊人的“牛粪”上了!更可气的是,我在大一时也曾向她献过殷勤,可惜无功而返。当然,这也不算什么极品事件。

几天以后,让我震惊的事情终于发生了。那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刘亮到我房间来,说要借我手机用一下。我很奇怪,就问他:

“你手机怎么了?欠费了?”

“不是。我打柳洁电话很多次她都不接,我想用你的号码试试……”

“你们吵架了?”

“也没怎么吵……就是说了她两句,她又不理我了!”

我无法理解,既然别人不想理你,你换个电话打有什么区别?不过,我还是把手机递给他了。他当着我的面拨通了电话,张口叫道:

“柳洁,你怎么又不接我电话?”

话音未落,电话已经被挂断了。刘亮显出无比懊恼的神情,颓然坐下,在我“怎么了”三个字问出口之前,他就开始叙说起他伤心的往事来……

原来,他和柳洁早在大二时就已经对上眼了,不过他们一直保持低调,所以大多数同学都不知道。柳洁是湖南人,毕业后就留在成都上班了。刘亮却是济南人,父母给他安排了一个本地的大型国企的工作,眼看他们就要这样各奔东西了,他并不甘心。于是,他发愤图强,后来考研到了北京。这期间他经常回成都,少则每月一次,多则每周一次,几乎每次都是飞机往返,光机票钱都不知道花了多少了。

对于工作能力超强的刘亮来说,花钱并不算什么。要命的是,他和柳洁根本无法就未来的事情达成一致。他想要柳洁辞职到北京,柳洁不干,毕竟他在北京还属于“漂”一族,而她在成都的工作还挺不错的。刘亮自己则从来没考虑过回成都工作的事,因为他已经见识了在北京的种种机遇与场面,相信留在北京肯定是大有前途的,而回成都则不可能找到什么赚钱的工作。

他们就这样耗着。谁也不迁就谁,于是总有机会在各种小事上吵架,一吵起来,柳洁就不接刘亮的电话了。这样小规模的分分合合已经发生了无数次,今天刘亮来借我手机,就是最新的一次了……

我丝毫没有夸张,刘亮像祥林嫂一样对我诉说他的伤心事的次数,绝对不低于一百次,而且每一次都以同样一句话结尾:

“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你可能会误以为这是个疑问句,其实不然。我在耐心地替他解答了十几次之后,终于发现,这只是他的口头禅而已,无论你怎么回答,他都不会满意。

刚开始我本着“劝和不劝分”的原则,总是回答说:

“男女之间嘛,吵架总是难免的。过几天就好了,到时候你再打电话。”

“可她为什么老这样呢?她会不会有了别人?”

“不会吧?她要是有了别人,就不会反复了,哪会再跟你联系?”

“可她说了,她不想再见到我……”

“她说了多少次了?可你去成都她还不是见了?”

“可这次好像不一样了,她完全不理我……你说她到底怎么想的?”

“我跟她又不熟!我哪儿知道她怎么想?”

这种对话到最后,总是我先败下阵来,因为无论我说什么,刘亮都会有下一个问题接上来,简直像愚公移山,子子孙孙无穷溃也……

后来,我终于不耐烦了,就换个方向回答他:

“你们这样长期下去不行啊,还是分了吧!”

“啊?怎么不行啊?”

“两地分居,这个问题解决不了就只有分了。”

“可我还想着她怎么办哪?”

“你再找个人呗!”

“可我还是喜欢她啊!”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独吊一棵树?”

“可我忘不了她呀!六年了……”

我当然说服不了他,因为在后来的几年中,他开始不断计数他的爱情年限:

“七年了……”

“八年了……”

“九年了……”

很多年以后,我开始佩服自己了:面对这样一个长期在耳边嗡嗡不停的声音,我居然没有崩溃,我没有得抑郁症,也没有抽刀抹脖子,仍旧安然无恙的活着!

话说回来,在2002年的夏天,刘亮搬来与我合住半年之后,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要租房子了。本来他的学校是提供宿舍的,可他的舍友们实在受不了他每天晚上例行的哭诉,联合起来赶走了他!他先后换了几个宿舍,最后无处可去,只有搬出来住了。可怜我这个苦命的人啊!竟然毫不知情地接纳了他!不过,那时候情况已经开始有所改善。由于刘亮的销售业绩突出,公司对他委以重任,经常会派他到全国各地出差,这样他在家的时间就变少了。同时,我上班的公司也有不少的外派任务给我,我几乎有三分之一的时间不在北京。于是乎,我和刘亮的时间交集越来越少,他能骚扰到我的次数自然也就减少了。

在匆忙的旅途中,我经常会接到刘亮的电话,当然,说的还是那些重复了千百遍的话。后来,我已经懒得再理他了,很多时候也会直接挂断。每当此时,我总是感到特别理解周洁:连我都这么不耐烦了,何况她呢?

可事实上,柳洁何尝不是一个极品?这一点,我也很快领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