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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解放军进军银川途中的金、灵之战(5)

1949年9月23日,第十九兵团司令员杨得志、政委李志民、副司令员葛晏春、副司令员兼参谋长耿飚、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潘自力等会见卢忠良、马光天、马廷秀。杨得志对他们说:“解放军从兰州出发前,82岁的郭南浦老先生前来为和平解放宁夏奔走,你们不理反而派人监视,听说你们有人想在打败以后把队伍拉到沙漠里打游击,告诉你们那不是好干的。解放军是打游击出身,如果真有人想在沙漠里和我们打游击,那是非被歼灭不可。掘堤放水更挡不住人民解放军的进攻,现在国民党‘宁夏兵团’已走投无路,是注定要失败的。”听了杨得志的话,卢忠良连连恳求说:“无论如何,请司令长官多多给我们宽大!”李志民笑着安慰他们:“你们放心,解放军是最守信用的,如今你们既然放下武器归降人民,我们仍本宽大政策既往不咎,愿意接受你们和平解决宁夏问题的要求。”在谈判中,人民解放军代表首先提出五项协议草案,请宁夏当局代表们商讨。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十九兵团提出五项协议草案是:

一、所有宁夏部队按照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十九兵团指定地点集中,听候处理。在此期间内,不得擅自移动。否则发生任何冲突事件,人民解放军概不负责。

二、宁夏一切党政军机构、市政机关、公管企业、牧场、公共财产和建筑及所有武器、弹药、仓库物资、公文、档案等,立即造具清册,听候点交,不得破坏、隐藏、转移、盗卖,所有监狱犯人,听候接收处理。曾经俘去之我方人员,不准杀害,应全数释放交出,蒋系特务机关人员,一律不准放走。

三、凡人民解放军尚未到达之地区,原宁夏当地军政机关、部队应负看管物资、维持治安之责,不得发生任何破坏损失事件。

四、在宁夏部队方面执行以上三项条款时,人民解放军方面保证宁夏参加和谈部队全体官兵生命财产及安全。

五、为了切实执行以上四项协议,决定双方在银川组织联合办事处处理以上事项。该办事处由九人组成,解放军方面五人,并指定一人任主任;宁夏方面四人,并指定一人任副主任。

卢忠良、马光天、马廷秀感激万分,协议中不仅没有一条惩治他们的条款,而且还完全保证国民党“宁夏兵团”全体官兵生命财产的安全,给了这么高的待遇,卢忠良表示完全接受解放军所提条款,当即表示完全接受,坚决遵守以上协议内容。

卢忠良、马光天、马廷秀见五项协议非常宽大,特别是对起义人员的礼遇更是喜出望外,一下就消除了种种顾虑。当日下午2时,卢忠良、马光天、马廷秀高兴地在协议书上签了字。解放军第十九兵团签字的是杨得志、李志民。签字仪式结束后,卢忠良、马光天、马廷秀和杨得志、李志民、潘自力照了相。

全国解放后,新闻纪录片还把这具有历史意义的镜头,放在《红旗漫卷西风》里并和全国广大观众见面。

《和平解决宁夏问题之协议》签订后,下午3时,解放军第十九兵团即得知国民党“宁夏兵团”第一二八军、第十一军、贺兰军在签字之前已经溃散,残部官兵根本无力执行《和平解决宁夏问题之协议》。所以,解放军第十九兵团立即撤销了原准备于9月24日由新华社向全国公布该协议全文的决定。

卢忠良、马光天、马廷秀签完字后,决定仍按原路返回银川,走到河边被解放军拦住了去路,要求卢忠良、马光天、马廷秀回中宁。他们三人顿起疑心,这时杨得志过来说:“宁夏军队正在你们来的路上逃跑,你们返回恐不安全,最好绕道吴忠回去可保无虑。”马廷秀说:“我们来时虽然见了些零星逃跑的士兵,经我们说明解放军宽大,此去必能得到良好结果,劝他们回去听候命令,不至于全军溃散。”杨得志说:“你们的贺兰军现在已逃跑到吴忠了,你们回去就可见到。”

卢忠良、马光天、马廷秀走到金积县附近的董府(董府原为清末将领董福祥宅院,故称董府)时,大雨滂沱,车陷泥中。天亮后到吴忠见了马全良,马全良对卢忠良说“贺兰军全军已逃散了”。见到解放军六十四军军长曾思玉后,曾思玉让他们速回银川,这时,他们三人如梦大醒,国民党“宁夏兵团”近10万大军在一夜之间全部溃散,有的整团被接收,大部分士兵逃回家。

按协议规定,第十九兵团应于9月25日进入银川城,但国民党“宁夏兵团”残部得悉马鸿宾等军政长官已通电起义,“宁夏兵团”各军便自行溃散。散兵游勇在银川城内外乘机四处抢劫,骚扰滋事,搅得银川城社会秩序大乱,马鸿宾无法控制局势,没等卢忠良谈判代表返回,便急电彭德怀:“宁夏部队已成崩溃现象,官不能管兵,银川城到处发生抢劫情况,请即令杨得志速派兵进驻宁夏。”同时派专人赶到中宁,请求第十九兵团尽快接管银川城。彭德怀收到马鸿宾的电报后,即电令第十九兵团先派一个师接管银川城,维持社会秩序安定民心。

此时,宁夏军政各方由于群龙无首,局势十分混乱。加之国民党“宁夏兵团”高级军官们的幻想和存在不服气的心理尚在作祟,所以和平通电虽然发出了,但并没有具体组织部队待命整编,甚至仍然在河东一带调兵遣将进行对抗,也没有及时派出正式代表到驻中宁的第十九兵团接洽谈判。由于存在这些情况,我军担心国民党“宁夏兵团”又施缓兵之计,以图争取时间作继续顽抗或外逃的准备,这种疑虑不是没有根据的。就在几天前,第十九兵团第六十四军准各向金积、灵武地区发起攻击时,马敦静虚意托人转请彭德怀司令员暂缓进攻以便他们商讨起义,彭德怀立即复电应允,以一片热诚之心,期待国民党“宁夏兵团”悔悟投向人民。可是马敦静不但没商谈起义,相反趁机抓紧备战,决心在金积、灵武地区和我军进行决战。这次国民党“宁夏兵团”是否有诚意,我军没有把握了。

为了慎重起见,在国民党“宁夏兵团”的正式代表未到中宁签字之前,解放军只有继续前进。为了配合军主力从正面歼灭吴忠堡的守敌保三师,解放军第六十四军一九一师增援豫旺下马关的五七一团和三边部队独立一师、独立二师,于9月19日奉命从惠安堡出发,沿豫旺至灵武公路向吴忠堡的侧后迂回。经过紧张行军,当太阳落山的时候,五七一团行进到石沟驿地区遭到国民党“宁夏兵团”一支骑兵队伍的突然袭击。只见战马从两侧山沟奔驰而来,企图把行进中的五七一团拦腰截断。早有战斗准备的战士们,不慌不忙地架起重机枪和迫击炮,敌骑进入有效射程后迎头就是一阵猛烈的痛击,冲在最前面的骑兵像醉汉一样从马背上栽下来,后面的见势不好慌忙调转马头灰溜溜地逃走了。

(第七节)国民党“宁夏兵团”全军溃散

1949年9月22日,守备仁存渡口的解放军一九二师五七四团二营,突然接到西岸的一个紧急电话,对方自称是贺兰军军长马全良和副军长王伯祥,要求解放军速来船渡他们过河,说有要事面见解放军曾思玉军长。我二营请示上级后,答复他们说天色已晚,河面风大浪急请天亮后再渡河。可马全良等人又接连打来两次电话,显得急不可待,执意要在当夜渡过黄河。经再次请示上级后,二营用小汽轮把马全良和王伯祥接过东岸。教导员刘建荣彬彬有礼地对他们说:“请二位军长不要着急,先在这里住一宿,明天一早我亲自送你们到吴忠堡见曾军长。”

1949年9月23日上午,解放军第六十四军曾思玉军长、傅崇碧副政委、袁佩爵参谋长在吴忠堡小寨子第六十四军军部,接见了马全良、王伯祥。

为了表示欢迎,曾思玉还特意派人从街上买来手抓羊肉、清炖鸡、黄河鲤鱼、炒鸡蛋等丰盛的回民喜爱的饭菜设便宴款待他们。席间,曾思玉、傅崇碧、袁佩爵有说有笑频频劝客,相待十分热情礼貌。但马全良望着一桌丰盛的菜肴,时时发呆,心绪惶惑一点也吃不下去。从对方的神色判断,曾思玉猜出他有难言之隐,所以只字未提投诚起义方面的事,只是一个劲地劝吃劝喝,随便找话闲聊。吃到一半,马全良再也忍耐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十分内疚地说:“贺兰军没有控制好,一夜之间跑了个精光,我是一军之长,负有不可推脱的责任,全良愿意接受解放军的任何惩罚。”曾思玉听后一笑安慰说:“马军长不必过虑,这事怎能怪你们,请马军长想想,你们的士兵都是强硬抓来的,平时还要遭受欺凌辱骂,他们能甘心情愿为马鸿逵卖命吗?听说你们过去还通令全军,抓获的逃兵要就地正法,头交回验证。这种惨无人道的做法,只能起到离心离德的作用和对你们更大的仇恨。如今不就是一个总爆发吗,你们希望能和平解决宁夏问题,下级军官和士兵们又何不盼望能脱离反动军队的残暴统治,早日回到自己的家园呢?”马全良手按额头痛心疾首发出一声声长叹。曾思玉接着说:“我们军队和你们军队就根本不同了,我们的战士自愿参军入伍打老蒋,就是用棍子打也撵不走他们。”见马全良和王伯祥低头不语静静在听,曾思玉最后说:“马军长顾全宁夏人民的利益和数万士兵弟兄们的生命,大局为重,能够领衔通电起义,这就很不错了。至于军队溃散这谁也挡不住,我们慢慢把枪收集回来,你们就不必担心了。”听了曾思玉的一番话,马全良顿时转忧为喜,脸上的愁云一扫而光。接着马全良担心地向曾思玉介绍银川城内的混乱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