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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解放军第六十四军雨夜入银川(1)

1949年9月23日,解放军第十九兵团第六十四军一九一师突然接到军部命令,一九一师即刻出发火速赶到黄河仁存渡口准备接受紧急任务。突如其来的好消息让师领导们兴奋不已,自从金积、灵武之战以后,一九一师一直在吴忠堡集结待命,作渡河作战的准备。盼望已久的时刻终于来到了。

1949年9月23日,解放军第十九兵团第六十四军一九一师突然接到军部命令,一九一师即刻出发火速赶到黄河仁存渡口准备接受紧急任务。突如其来的好消息让师领导们兴奋不已。自从金积、灵武之战以后,一九一师一直在吴忠堡集结待命,作渡河作战的准备。盼望已久的时刻终于来到了。

可是,上级将要交给一九一师什么样的任务,谁也不知道。是不是中宁谈判破裂,敌人决心顽固到底了?想来他们也没这个胆,很可能又是‘老战术’弃城而逃,往哪逃?东面是黄河,西面是贺兰山和腾格里沙漠,南面有我第十九兵团,北面通往内蒙古的三盛公已被董其武起义部队占领,无处可逃了。一九一师政委陈宜贵努力思索着……

(第一节)解放军先遣部队连夜进驻银川城

接到命令后,解放军一九一师政委陈宜贵命令部队停止开饭,立即整装出发火速向黄河仁存渡口前进。

下午4时,解放军一九一师按时赶到了仁存渡口。陈宜贵、孙树锋连汗也顾不上擦就立刻去接受任务。在离渡口不远的一块空地上,第六十四军曾思玉军长和其他几位军首长已经等候在那里。他们见陈宜贵、孙树锋来得这么快都非常高兴,曾思玉更是满面春风地拉着陈宜贵的手开门见山地说:“给你们一个‘美差’,马上组织部队过河去接管银川城,怎么样,高兴吧。”陈宜贵、孙树锋一听顿时心花怒放,高兴得连话也说不出来,只知道嘿嘿地笑。“别光顾了高兴,你们的任务并不轻哟。”曾思玉交代说:“银川城里的军队已经溃散,一些散兵到处打枪抢劫,社会治安很乱,你们进去后首先要安定社会秩序,保护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对敌人的部队、机关、武器、仓库、机场等,你们要尽快去接收,能接收多少算多少。这次提前进入银川城是彭总和杨司令员亲自批准的。你们师又是入城的第一支人民解放军部队,所以要注意遵守政策纪律,给新区人民留下个好印象。”然后又把身旁的马全良、王伯祥作了介绍。曾思玉最后说:“马军长、王副军长陪同你们一起入城,有什么事可以多商量,要注意保护他们的人身安全。”

接受任务后,陈宜贵、孙树锋心急如火,辞别了军首长就赶紧返回了部队。

首先进驻银川城的振奋人心喜讯,很快在部队里传开,全师上下一片欢腾。渡过黄河去,解放全宁夏的欢呼声,压住了咆哮的黄河的轰鸣,在仁存渡口上空久久回荡。

此时此刻,每个战士的心情该多么激动呀,宁夏全省即将解放,进军大西北的最后胜利就在眼前。由于黄河浊浪滚滚,风疾雨大,木船是根本无法摆渡了。幸好仁存渡口还有一只汽船,可是船小人多,往返一趟需50分钟,而且每次只能载100多人,一个师怎么也无法全过河了。为了及时进占银川,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维护地方治安,陈宜贵决定由副师长孙树锋带领五七二团二营、三营一个连先行渡河连夜进城。

银川的雨夜漆黑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风不停地刮,雨不住地下,满载着解放军一九一师先遣部队勇士们的小汽船,穿过惊涛骇浪来回摆渡着,可是就连这仅有的小汽船,也时常发生故障,河东的部队只好在风雨中耐心等候修理。从清早起还没有吃上饭的战士们,浑身湿透,又冷又饿,可是没有一个人有怨言。

晚8点钟,解放军五七二团二营、三营一个连全部过了黄河,孙树锋率领的先遣部队一登上西岸,就受到宁夏军、政、绅、商、学等各界代表的热烈欢迎。原来代表们在河西已冒雨迎候多时了。当作战科长齐正钧把孙树锋、张怀瑞向迎上前来的几位代表介绍时,对方有的行军礼,有的鞠大躬,有的拱手作揖,十分恭敬谨慎。欢迎代表连连说“欢迎孙师长和张团长光临!”这时,部队也被各界代表们团团围住。他们见了解放军犹如见了自己的亲人一样拉住战士们的手说:“大军同志可来了,马匪在银川杀人、抢东西,老百姓都盼望你们快点进城呢!”小学生们紧紧地依偎在战士们身边着急地说:“叔叔们快去吧,你们只要一去,马匪兵就不敢捣乱了!”

在漆黑的夜晚,虽然看不清他们脸上的表情,但从这一句句充满热望的话语中,战士们深深感到宁夏人民群众对彻底解放宁夏的急切心情。见此情景,战士们深感责任重大,忘记了寒冷、疲劳和饥饿。孙树锋、张怀瑞和战士们乘上代表们带来的40辆汽车,冒雨向银川城急驶而去。

这时从银川城里传出的枪声已经隐隐约约可以听见了,战士们上好刺刀,将机枪架在车顶上,做好了应付意外情况的准备。深夜12时,载着勇士们的汽车胜利抵达银川市。虽然在小南门外的城墙上,已经贴上“欢迎孙师长光临!欢迎人民解放军入城!”的大字标语。但为了防备万一,孙树锋还是命令部队在城外下车,经简短的布置和动员后,才小心谨慎地进入银川城。

银川市内没有部队维持,街道上冷冷清清,就像是一座空城。虽然见不到有散兵游勇在窜扰和抢劫,可零零落落的枪声还是不断地响着。部队进城以后迅速向全城展开,机警的战士们逢胡同站岗,遇街口布哨,并占领了四门城楼、钟鼓楼、玉皇阁、西塔等制高点,很快将银川全城控制了起来。

随着部队的迅速展开,城内的枪声逐渐平息了。随后,孙树锋又命令五七二团三营营长刘东起带领一部分兵力到银川市以西的新城接收国民党“宁夏兵团”第十一军一六八师残部和新城飞机场。

夜深了,雨还是淅淅沥沥地下着。陪同先遣部队一同过河的马全良、王伯祥将孙树锋安置在马鸿逵的高级宾馆。吃完饭后马全良心里仍感负疚,再次向孙树锋表示歉意说:“军队没有控制住,兵全跑光了,真是太糟糕了。”孙树锋对他们说:“马军长、王副军长劳累一天了,请快回去休息吧,银川的治安由我们负责,你们可以放心地去休息。”马全良望了望窗外,不安地说:“外面风雨交加,大军冒雨站岗放哨怎么成,我们还是去搞些雨衣吧!”“不必了,战士们风里来雨里去的习惯了,这点毛毛细雨算不了什么,你们快去休息!”马全良、王伯祥在完成了他们一生中最光荣的使命以后就离开了宾馆。

拂晓前,解放军三营营长刘东起和教导员赫永昆带领一个班赶到了银川新城。新城南门国民党“宁夏兵团”第十一军一六八师师长马清和他的参谋长王凤歧已经出城迎接了。但不知是为了给自己壮胆,还是想再逞逞能,他们竟摆出一个连的兵力,手持三八刺刀枪,列队在大门两旁,阵势咄咄逼人。刘东起、赫永昆只带一个班战士势单力薄。

为了防止不测,他们在大门外站住,勒令一六八师师长立即把队伍撤掉,马清先是支吾其词,解释说是他的随从卫队,后来在刘东起、赫永昆的责问下才自知弄巧成拙,不得不喝令把“卫队”解散。刘东起、赫永昆严肃地说:“我们是奉上级的命令来接收第十一军一六八师的,请马师长把全师现有兵员实力、武器弹药和其他军用物资造具清册如数移交我们,请不要再耽误时间了。”国民党“宁夏兵团”第十一军一六八师师长马清还想讨价还价,这时敌五七二团部分士兵也赶到了向解放军缴枪。一六八师是国民党“宁夏兵团”第十一军的主力,作战比较强悍凶猛,在任山河战斗中该师五三团、五四团坚守的罗家山和哈拉山正是解放军第六十四军一九一师主攻的对象。

在那次战斗中,敌一六八师被我军连打带追,死伤累累,丢魂落魄,饱尝了人民解放军的厉害。

在解放军未到之前,国民党“宁夏兵团”一六八师和其他部队一样,士兵们纷纷弃枪逃离兵营。尽管兵营四门紧闭,由军官们亲自持枪把守,但仍然难以控制。很多愤怒的士兵端着枪对准他们的长官威胁说:“你究竟放不放我们走?再不放行我们就开枪了。”就这样,敌一六八师跑得只剩下500多人,而这500多人还时刻想逃,直到刘东起带人来接收他们才算安静下来。

这些士兵都是贫苦出身,一经我军宣传教育,很快就对解放军产生好感,他们有的主动向解放军介绍国民党“宁夏兵团”一六八师内部情况,有的帮助收集武器,还有的给刘东起营长写纸条,揭发他们长官偷偷把军用物资私运回家的秘密。按提供的线索,刘东起即派人去堵截,果然在半道上追回不少禁运的东西。

接管了国民党“宁夏兵团”一六八师兵营和武器库后,刘东起又派随后赶来的七连去接收新城飞机场。

(第二节)钟鼓楼发出洪亮钟声——银川城解放了

1949年9月24日清晨,雨后天晴,火红的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金灿灿的阳光映红了巍然屹立的城墙、高耸挺拔的西塔和古老的玉皇阁,照亮了银川古城的每一个角落。从钟鼓楼发出的一声声洪亮钟声像向人民宣告,国民党统治宁夏的时代已经结束,宁夏人民从此翻身解放了。

银川市的各条街上贴满了“毛主席万岁!”“中国共产党万岁!”“热烈庆祝人民解放军解放银川!”的标语。一群群工人、学生、市民涌上街头,他们眼睛里含着激动的泪花高喊着:“天亮了,解放了,宁夏人民见晴天了!”各族各界人民群众,主动组织起来到大街上游行,就连马鸿逵的军乐队也吹奏着欢乐的乐曲,参加进游行的洪流中。

街上的人越涌越多,全城男女老少都出来了,口号声、欢呼声、锣鼓声响成了一片。就在银川市各族各界人民欢庆解放的时候,解放军第六十四军一九一师先行入城的勇士们穿着湿透了的衣服,在各自岗位上精神抖擞地执行治安警戒任务。

银川市的各商号照常开门营业。战士们虽然一天一夜没吃饭,但为了遵守我党我军的各项政策和纪律,不使老百姓吃亏,在货币比值未公布以前,战士们没有一个人上街买东西。一位叫武金山的工人激动地对群众说:“解放军一天一夜没吃饭,我给他们端碗水都不喝,哪有这样的好军队,以前的生活像地狱,现在让解放军打开了,我有病也得参加游行去!”

1949年9月24日中午12时,一九一师主力随同六十四军军部在群众热烈欢迎中,浩浩荡荡进入银川城。战士们虽然在仁存渡饿着肚子挨了一夜雨淋,但胜利的喜悦和激动人心的场面把困乏和饥饿一扫而光。战士们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以胜利者的姿态走在银川城的大街上。

此时,银川城里的热烈气氛到了高潮,街道两旁人山人海,挤得水泄不通,不少人还爬上房顶,站在院墙上,向威武的人民解放军发出一阵阵欢呼。有些群众挤到队伍前,把一朵朵大红花戴在战士们胸前,往他们口袋里塞鸡蛋、瓜果……人民的信任和热爱,使战士们浑身热血沸腾,激动得红光满面。战士们把胸中的激情化为嘹亮的歌声:“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脚踏着祖国的大地,背负着人民的希望,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在街头上有一队聪明活泼的女学生,她们一边踏着欢快的鼓点扭秧歌,一边唱着刚刚跟解放军学会的歌曲:“庆祝银川解呀解放了,家家户户齐呀齐欢笑,庆祝人民解放军胜利把城进,消灭马家土霸王人民把身翻……”沸腾的银川到处是人,歌声、锣鼓声、欢笑声响彻云霄。

宁夏全境之所以能迅速获得解放,正是我军根据毛泽东的军事打击、政治争取相结合这一思想,参照绥远、北平、天津三种解放方式灵活运用的结果。比如我华北野战军进入大西北以后,敌我形势发生了根本的变化,我军处于绝对优势,因此绥远方式就失去了实际意义,北平方式虽然比天津方式减少牺牲,但国民党“宁夏兵团”在未遭到沉重打击和军事压力前,是不会老老实实坐到谈判桌上来的。因此,我军把主要力量放在军事打击上,首先歼灭国民党“宁夏兵团”在河东的部队,然后才出现了和平解放宁夏的局面。陈宜贵深深体会到,毛泽东的军事思想英明伟大,丰富多彩,只要我军善于掌握,灵活运用,就能使我军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解放军部队入城以后,一九一师政治部立即组织若干工作组和文工队,在银川的大街小巷展开广泛的政治宣传。他们在街头贴上“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告回民同胞书”“进入回民区注意事项”等文告,向围上来争相观看的群众一遍一遍地宣读,一字一句地讲解我党我军的各项政策和纪律。工作组还到各个清真寺,慰问那里的教长、阿訇和回族群众,告诉他们“共产党历来主张民族之间一律平等,反对民族歧视、民族压迫和民族分裂,尊重回民的宗教信仰和风俗习惯”,并把《告回民同胞书》发给他们。

在城市宣传中最活跃、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文工队那些扎着皮带、剪着整齐短发的女兵们,她们英姿飒爽,自然大方,组织青年学生在街头教唱《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欢庆银川城解放》《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等革命歌曲。歌声吸引了不少群众,人们先是围观,后来也随着节拍不由自主地跟着放声唱起来:“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解放区的太阳永远不会落,解放区的歌声永远唱不完……”嘹亮的歌声在古城上空久久回荡。

第六十四军一九一师3个团接管国民党宁夏省政府的军政机构、武器弹药、档案文件、器材物资、军用仓库、设备等,马鸿逵的“大公馆”有不少没带走的东西,为了防止坏人闯入哄抢,部队把这些已经归属人民的财产贴上封条,门口布上了岗哨。

当解放军五七二团去接收国民党“宁夏兵团”炮兵时,炮兵营长把实力清册恭恭敬敬地双手递交给解放军代表,说:“士兵控制不住绝大部分都跑了,炮一门不少,都擦拭干净保养良好,请解放军验收。”果然,一门门野炮、山炮、迫击炮在空地上排列有序,油光闪亮。在接管过程中到处可以见金条、银洋、大烟土及其他贵重物品,但战士们严格遵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表现出高尚的思想品质。

解放军五七三团三营营长胡力达带领一个排到一个军官姨太太的住处搜缴武器,那个军官的姨太太明目张胆地拿出一块金壳手表,向胡营长贿赂,遭到了胡营长的痛斥。又比如解放军五七三团接收国民党第十一军军部时,10多名高级军官出来迎接,并赠送一批大烟土表示慰问。解放军向他们再三解释,说明我军严明的纪律并没收了大烟土。银川城内各种大小军用仓库很多,在数万军队溃散时,这些仓库成为成群结队的国民党散兵游勇攻击的主要目标。但在一些有爱国心的仓库军职人员精心保护下,绝大多数仓库完整无损地移交给解放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