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萱是因为太过于在乎,所以才忧心忡忡,她不知道自己身在报社的那个下午是怎么过来的,好像突然间就失去了时间的概念,心也没有了着落,灵魂已不在了自己的躯体里,只是任凭意识在游走,机械地做着手上的事情,在打开的文档里敲下几个字,然后删除,再敲下几个字,然后又删除……不保存,更不知道自己要写些什么。
就这样靠到下班,然后自己开车回家,红色的福特行驶在路上,好几次自己都感到渐渐失去控制,然后又突然惊醒……回到家里,把自己白色的挎包扔在沙发上,坐在沙发里漫无目的地想了一会儿,又突然想起来,该给时乙做饭了,然后从沙发上起身急急地到厨房里,又是一阵忙乱,可是,米没淘就扔进了锅里,切菜时还不慎伤了左手食指。
那种钻心的疼痛感觉才让她暂时地清醒了过来,她找创可贴简单包扎的时候,听见了门外的响动声,血还在滴,心还在疼,她忍住疼痛,不动声色地将左手食指的伤口包扎好,不让血再流。
时乙将外套挂在玄关处金色的衣架上,换上拖鞋,然后隔着老远对她说:“我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没有朋友了,无论是工作中,还是生活中,我保持独立,不喜欢刻意去迎合别人,然后他们就疏远我,敌视我……”
叶萱虽然表面是在听他说话,但是他所说的话她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她又进入到了那种无意识的状态中,对他的话不作任何回应,只是惯性地进了厨房,把饭菜做好,然后端到用餐区的桌子上。
两个人面对面地坐着吃饭,时乙又开始说道:“你知道吗?我的研究已经取得了成功,但是,我暂时不打算对外公布,也不打算让Lion先生知道……”
她只是随口地应了声:“是吗?”
“是啊,我这是为咱俩的安危考虑,如果一旦对Lion先生说了,没有了拿捏他的地方,保不准他会对你我采取什么不当行为。”说到这儿,时乙将菜夹到碗里,然后往嘴里随口拔拉了几下,开始咀嚼,突然,嘴里传来“嘎嘣”一声脆响,时乙眉头一皱,脸上显出痛苦的表情道:‘嗬,好硬的一颗沙粒,差点没把我牙硌掉……菜也没味啊……”
这时候叶萱才突然想起来,惊道:“坏了,米刚才忘记淘了……”
“我说嘛。”这时候,时乙突然间瞅见了叶萱左手食指上的创可贴,忙问:“你的手指怎么了?”
“刚才,切菜时不小心把手指切到了……”
“你今天是怎么了嘛?米没淘,然后下锅蒸了,菜没放盐,还把自己手指给切了……”
叶萱不说话,脸上的表情闷闷不乐,放下了碗和手里的筷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然后转身独自缓缓地向沙发走去。
时乙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道:“好像魂儿丢了……真搞不懂,你是怎么了?”
叶萱身体蜷曲,慢慢地坐到了沙发上,时乙也无心继续吃下去了,撂下碗筷走了过去,他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然后伸出手把她的手抓在自己手里,问道:“到底是怎么了吗?在报社里遇到了不愉快的事情?”
她的手迅疾地从他的手里使劲抽了出来,喊道:“你别碰我……”
时乙更感到奇怪,问道:“嘿,我招你了,还是惹你了啊?”
被时乙如此一刺激,她才如一条苏醒的鱼般,眼里恢复了神采,脸上活泛了起来,涨红着脸说道:“有件事,我想问你……”
“什么事?你说……”
“前几天晚上在麦凯乐商场二楼,跟你在一起的那个女人是谁?”
听到叶萱的话,时乙蓦地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怒视着她喊道:“好啊,你跟踪我?真没想到啊,原来你也是这么卑鄙!”
“卑鄙”这个字眼深深地刺伤了叶萱,她瞪大眼睛,断然道:“我没有!我照顾了你那么久,付出了那么多,竟然换来的是你这样一个词,卑鄙?”
“在医院里都是护士在照顾我,根本就难得见到你的人!我不觉得那时候,你有多关心我,我痛苦无助,挣扎彷徨……”
委屈和难过瞬时间一起袭来,叶萱强忍住泪水,质问道:“你觉得我不关心你,不照顾你,所以,你就跟照顾你的护士胡晓梦好上了是吧?”
叶萱对于事情的解析和猜测,更加令时乙感到恐慌和抵触,他大喊道:“原来你早就开始调查我了,真不愧于你的职业素养啊,可是,你用这样的手段,这样只会让我感觉你更加卑鄙!”
“在你的心里,我有多卑鄙?”叶萱已经不想再去争辩,只是流着泪问道。
“你跟踪我,调查我,你就是卑鄙!”时乙指着她怒吼道,此时他的情绪已经有些失去控制,忘记了何为理智。
“世界上再找不出一个人像我这样爱你,我爱你胜过生命。”叶萱面对他的喊声有些歇斯底里,喊这话时,她的心在滴血。
“虚伪!所有的嘴脸都是这样虚伪……”
时乙把话说完,恨恨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迅速回到了书房,关上房门把自己锁在了里面,客厅里只留下叶萱一个人在默默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