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中立一派
穆笺卓离开了醉红楼，穿过街巷，径直向李靖府走去。
他才到李府门口，便已看见李靖正好从府中走出，二人一个照面，都吃了一惊。李靖一个激灵，赶忙一把拽住穆笺卓手臂，笑道：“哎呀！白家老弟，怎么才来！”他一个扭身将揽住穆笺卓肩头，低声道：“你找死吗，居然敢来我府中？”
穆笺卓心头疑惑，却见李靖并不带他到大堂，反而带他到了李靖的卧房内。李靖关上门，才松了口气，骂道：“你这个小子，是不是真的找死？”穆笺卓奇道：“李将军，到底怎么了？”李靖一怔，愕然道：“你不知道？”
接着，穆笺卓才知道了李靖的着急原因。李靖孙女李容和晋阳公主李明达乃是闺中好友。近日因李容寿辰将到，故而李明达在请求李世民后，便来到了李靖府中暂住。原本此事有违宫规，但李世民对这女儿委实太过喜爱，便也一切随她。
要是让穆笺卓与李明达碰面而让有心人知道，李靖不敢想象自己如何面对李世民的雷霆龙怒。穆笺卓也是心头骇然，当下拱手道：“小子莽撞，险些害了李大人。”李靖也是情急生怒，此刻冷静下来，便也拱手道：“方才药师情急，还望青龙你勿要见怪。”
穆笺卓笑道：“李大人与我同坐一条船，何来见怪之说？”李靖闻言初时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笑道：“是也是也。”他明白穆笺卓乃为同盟之事而来，当下请他入座，二人商谈了起来。
目前朝廷内部的三股势力，一是以太子、魏王为首的武官势力，他们大多掌管了长安附近的军事；第二势力是以李靖、李绩、程咬金、尉迟恭这些名臣重将为首的中立一派，他们大多是开国元老，在全国内威信甚重，虽然手中兵权不多，但若登高一呼，必然会有许多人投奔其帐下。
第三股势力，便是以晋王李治为首的文官势力了。他们多是文官，其中更以长孙无忌等人为首，他们虽然手无兵权，但却掌握了长安诸多兵马，虽不及太子一派的军队，但守长安还是足够的。
中立一派，除了李靖、李绩、程咬金、尉迟恭、侯君集这些武将外，还有房玄龄、杜如晦、魏征等人。其中却因穆笺卓坐拥三万银羽军，竟是众人间最重要的角色。
故而李靖等人对之极为看重。李绩虽与穆笺卓不和，但念到他年纪轻轻却已玄功盖世，连他和明龙子联手都能挡下，嘴上不说，心却是佩服至极。
二人商谈了一会儿，最终暂且商定。穆笺卓训练银羽军，为中立一派建立军事势力。而李靖等人在朝中全力护他，一旦发生兵变等事，便由穆笺卓出面讨伐。朝中之事，则皆交由众人决定。
既然商量完毕，二人便闲聊起来。二人本就是旧识，虽不是太熟，但彼此也都十分钦佩。何况李靖是紫霄宫得意弟子，穆笺卓是青龙一脉传人，都是见识不凡，对于武学也是各有其见解。
二人正商谈融洽，突然屋外一阵急促步。二人同时止住话语，向屋外看去。只闻外面那人敲了敲房门，说道：“老爷，晋阳公主想见老爷。”李靖微微一怔，愕然道：“公主要见老夫？”
那下人也是着急，不过一个是他老爷，一个晋阳公主，他是两面都不好得罪，只能连连称是。李靖迟疑了下，看向穆笺卓。穆笺卓心头明了，笑道：“李将军尽管去，穆某在此安心等候。”李靖松了口气，起身对他一拱手，转身走出屋子。
穆笺卓见他出去，便站起身来在屋内逛了起来。李靖生性俭朴，房内装饰朴实，他最终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孙子兵法看了起来。李靖书架上多是军事书册，穆笺卓也无他事，便看起了这些军事兵法书。
不知不觉看完了三本书，他将书放回架上，在书架上搜索起来。这倒是他性格使然，从小他就不喜欢看这些书，只要一看书他头就痛，但青琉璃对于他事通融，对于此事从不留情，每日严令他看书两个时辰，还要能熟练运用。
念到以前痛苦经历，他身子禁不住一抖，无奈笑笑，站直身来。
“咦？”他蓦地一怔，伸手正要探向一本书，蓦地顿住，微微苦笑，转身走回位子上。
那本书名，赫然写着“紫霄真经”四字。
他坐了一会儿，感到无趣，索性盘腿坐到地上，修炼起体内真气。他曾经踏入青龙秘术第八阶境界，对于修炼经验自然熟练无比，念头转动，真气随之而动。
天覆果然是强横无比。以往行云流水般的真气，此刻却如粘稠般缓慢，这正是被那无形的威势压制而成的。以往只需一柱香时间便可完成的周天，此刻却至少用了半个时辰才完成。
不知不觉间，他已修炼了两个时辰。体内真气缓慢运转，却没有丝毫增长的迹象。最终他轻吐口气，结束了修炼。他才一睁眼，蓦地感到不对，“潜龙诀”瞬间施出，一股无形念力笼罩了整个屋子。他心头一惊，没想到自己不过修炼一会儿，屋内竟已出现了一名神秘高手。
显然他也已感觉到穆笺卓的灵识。那神秘人只是一挥手，一柄大旗出现在他手中，他挥挥旗帜，对穆笺卓笑了笑。穆笺卓瞧见那旗子，心头一凛，淡淡道：“明龙子。”明龙子嘿嘿一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穆都督。”
穆笺卓哼了声，道：“你来至少有一会儿了，难不成刚刚看见我？”明龙子笑笑，道：“当然不是，”他看看四周，话锋一转，笑道，“没想到穆都督不在你的烟雨军营待着，竟跑到了这里修炼，如果让朝中的御史们知道，会怎么样呢？”
穆笺卓冷笑道：“知道又如何，大不了穆某辞官不做。”明龙子没料到他如此决断，不觉一怔，失笑道：“穆都督何必动怒，老夫不过开个玩笑罢了，”他微一正色，道：“方才老夫正护着晋阳公主，忽然感到李将军府中多了一股奇异气息，一时好奇便来此查看，若惊到穆都督，还望见怪。”
穆笺卓见他突然恭谨，不觉奇怪。不过他对明龙子本就无恶感，此刻也不好发作，只是一挥手：“没事。”明龙子凝视了他几眼，面露疑惑之色，问道：“穆都督，明龙子有一事不明，可否询问一二？”
穆笺卓心头一跳，知道自己功力大退已经被对方察觉，毕竟之前自己功力了得，当年更是一人一剑，硬生生挡住了李靖、他、李绩三人的攻势。可是如今自己身上却是气息微弱，只是一名普通合体三重天武者，难怪明龙子会奇怪了。
他功力大退这件事情，穆笺卓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当年自己功力卓越，也是凭借这点，才或多或少成为朝廷、军队几方面拉拢的对方，如今自己功力被封，退步到了合体境界，不知道这几方势力会不会改变策略。
不过一味地隐藏也不行的，毕竟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不过按照穆笺卓的推测，在突厥之战前，自己应该可以提升到天道初期，此刻他所需要做的，只是尽量隐藏和拖延罢了。
想到这里，穆笺卓淡淡一笑，他知道若一味躲闪反而会引起对方注意，不如依照自己以往性子。念到这里，他顿时冷然一笑，淡淡道：“好笑，你要我回答我便回答？你当我时间很多么！”
话到后来，他身上气势猛然一提，一股睥睨众生般的气息瞬间释放了出来。虽然从帝级退回了合体，但是帝势并没有消失。其实帝势，也就是一股与人性格相近的气势罢了，穆笺卓虽然功力被封，但是性格并没有变，帝势自然也没有消失。
明龙子被那帝势一冲，顿时面色死白，踉跄地退了几步，骇然道：“帝势？”
穆笺卓冷冷一笑，并不回答。明龙子骇然地看着穆笺卓，神色复杂地笑了笑：“既然如此，那么老夫告辞了。”穆笺卓也不理会，自顾自地闭上了眼睛，明龙苦笑一声，“斗天旗”展开，倏地展开五行遁法，离开了屋子。
就在他离开之后不久，李靖急匆匆地赶回来。瞧见穆笺卓一脸淡漠地坐在椅子上，才松了口气，上前苦笑道：“怎么样，被明龙子发现了吗？”穆笺卓笑笑，点头不语。李靖苦笑了声，坐在椅子上道：“青龙，若论年纪，我该当是你爷爷一辈了吧？”
穆笺卓一怔，想了想，自己如今年龄是十九岁，而李靖却刚好六十，这么一算，他倒也刚好是自己爷爷一辈。见他点头，李靖叹了口气，道：“我这一生惟一遗憾，就是没生一个像你这样的儿子，可惜啊！可惜啊！”
穆笺卓心头奇怪，但还是拱手道：“李将军过誉了。”李靖一摆手，道：“老夫并未胡说，试想谁能在你这个年纪，就坐拥三万大军，功劳显赫呢？”穆笺卓越发奇怪，道：“李将军，到底怎么了？”
李靖微微苦笑，道：“老了，当真是老了……”他站起身来，道：“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穆笺卓迟疑了下，但李靖已下了逐客令，自己也不好强行留下，当下揖首告辞，离开了屋子。
他正要走出府邸大门，忽然脖子一痒，下意识回头望去，只见一名素衣少女站在走廊尽头，向这里看来。他心头奇怪，但还是对之颔首一笑，那少女脸庞微红，回礼颔首，转身消失在走廊中。穆笺卓怔了怔，一声苦笑，转身走出了府邸。
待他回到了自己府中，青琉璃也不知道去哪里撒酒疯了，他叫过管家周观，询问自己府邸中最近是否有过什么事情。听周观说，前段时间李世民最喜爱的女儿晋阳公主李明达即将寿辰，全国各地的大小官员纷纷派人送去贺礼，倒是让长安热闹了一阵子。
另外，根据周观所说的，青琉璃自从当年突破到了帝级后，实力竟然再次突破，从帝级初期一跃冲到了帝级中期，帝势“邪灵”更是一门令人惊怖的慑魂气势，如今长安中，曾经的剑、枪、师、浪四大高手中，李靖和李绩纷纷突破到了天道后期，而奇人阁阁主到了现在，也根本未曾露过面，所以一直没有人知道那人的真正实力。
随后，穆笺卓又叫过雷无量，数年不见，雷无量实力已经是合体六重天境界，一身“雷罡劲”霸道无比，其余四名护法中，除了风无疾是五重天境界外，其余三人中，火无炎、土无石两人是六重天，而水无柔竟然是第一个突破到了天道的人，这倒让穆笺卓小小吃惊了一下。
瞧见穆笺卓，雷无量也是激动的很。穆笺卓笑着拍拍他的肩，说道：“好了，废话别说了，我问你件事情。”雷无量拱手道：“堂主请说。”穆笺卓点了点头，问道：“我们青龙堂，目前在唐朝中势力范围如何？”
雷无量想了想，道：“当年老堂主在时，青龙堂的势力是遍布整个唐朝的，除了江浙和漠北因为天下第一庄和星凤庄的关系势力略少外，基本上都布有我们的势力，不过后来因为归降唐朝，这些势力纷纷转为地下势力，不过……”
瞧见他面露迟疑，穆笺卓微笑道：“有什么话直接说吧。”雷无量也不是矫情的人，便颔首道：“是，只是这些年没有怎么太系统地管理过他们，那些势力中出现了一些叛徒，一部分已经被剿灭了，一部分当年被老堂主留了下来，说等你假如有一天要踏入江湖的话，就留给你做试金石。”
穆笺卓双瞳精光微闪，皱眉道：“你的意思是，父亲当年……认为我会踏入江湖？”雷无量摇了摇头，叹道：“老堂主英明卓智，岂是我能够理解的。”穆笺卓不觉笑道：“你也拍起马屁来了？”雷无量尴尬一笑，脸倒是红了红。
穆笺卓思忖片刻，沉声道：“你听着，我今后一年或两年时间内，会将注意力全部用在军队中，所以我交给你一个任务，争取在四年内，将青龙堂的势力，尽量打入到全国各个地方的兵马中。”
雷无量一怔，但是瞧见穆笺卓眼神凌厉，赶忙将疑惑咽下，拱手道：“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