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何人布局
“将军！”荀临大步走入帐内，笑道，“长安来信了，而且是两封。”穆笺卓抬起头来，笑道：“哦？快快拿来！”荀临一笑，将两封信递了过去，穆笺卓展开一看，慢慢一颔首，说道：“李孝逸他们打算在泾州一代的铊龙河接应我们。”
他想了想，抬头道：“荀临，升帐！”荀临一拱手，转身快步出帐，不多时，众将纷纷步入帐内对穆笺卓一拱手，边纷纷坐到各自位子上。穆笺卓又看了看手中的信，笑道：“歹火刀，我们距离坨龙河还有多远？”
歹火刀想了想，拱手道：“大约还有两日路程。”穆笺卓默默一点头，略一细思，又问道：“度素，李孝逸要我们赶到坨龙河接应我们，那里地势如何？”度素自然知他所指，起身揖首道：“那里是距离长安最近的水路，而且比较开阔。”
穆笺卓点了点头，沉吟了起来。东方翔云、姜震、钱轩三人死去，陈卿离开，李孝逸、胡惜凌二人又远在长安，他们军中随行众将中只有荀临、度素二人颇有谋略。他心头一叹，倏地站起身来，沉声道：“马上休息，明天一早，火速赶往坨龙河。”
众将齐声应和，穆笺卓见没有什么事了，便让众人各自去休息。
吵闹了一阵子，帐中只剩下了穆笺卓一人。穆笺卓沉默了一下，忽然想起还有一封信，赶忙展开一看，不料乍一看下，脸色倏地一变，他剑眉微微挑起，脑中思绪飞转，忽然一个念头掠过脑中，轻轻一笑，转身取过笔，写下两封信，想了想，起身打了三个响指，帐门忽然一掀，跃入一名黑衣男子，对之一拱手道：“见过青龙堂主。”
穆笺卓微微一点头，淡淡道：“你帮我送两封信，酬金一百两，你到了那里只要一说他们自会给你的。”那黑衣男子一拱手，接过信来，穆笺卓当下告诉了他送信地点，那人便一拱手，转身快步而出。
穆笺卓长长叹了口气，他望着尚未落下的帐门，忍不住想道：“我这么做，究竟是对？还是错？”
一夜无语。
第二日清晨，穆笺卓收拾兵马，便向坨龙河赶去，一路上所遇城池无不被穆笺卓强行攻破，一时银羽军大名震彻华夏，世人皆惊，不料穆笺卓竟突然反戈一击，直攻长安。同时他的诏书也遍布天下，惹的天下人议论纷纷。
穆笺卓一军走了约二日，终于赶到了距离坨龙河两里的一处森林中，穆笺卓见众人均疲惫不堪，当下命令原地休息。他则一人飘步赶到坨龙河查看，站在河边遥遥望去，以他目力竟也隐隐瞧见远处旗帜飘舞，但此刻河上居然隐隐出现了淡淡雾气。
穆笺卓心头一跳，摇了摇头，转身返回军中。
众人休息了一个时辰功夫，便向拓龙河出发，穆笺卓站在河边，叉腰一声长啸，啸声如雷瞬间传达八方，雷霆如万钧，顷刻便传到银羽水军营中，李孝逸一袭青衫轻展，含笑望着远方，转头一看，只见程咬金、尉迟恭、侯君集三人已在身后，当下笑道：“三位将军还不快去安排？想让穆笺卓逃脱么？”
三人默默看了他一眼，面面相觑数眼，一言不发转身领兵而去，正当此时，李孝逸的笑声悠悠传来：“我知道三位将军并不喜欢我，当然，我也不喜欢你们，但是我希望你们能够全心助我，否则……嘿嘿，唐朝恐怕就此覆灭。”
三人略一沉默，并不多言，快速带兵而走。
李孝逸微微一笑，将手一挥，长笑道：“走，出发，我们去接穆将军！”长笑声中，上百艘大船缓缓起航，高大的船帆，悠悠飘起，河面上已布满了茫茫大雾，湿润的空气默默流转于他的身侧，李孝逸手中默默把玩着一件白色珠子，轻声笑了起来。
穆笺卓等人等了约有两柱香功夫，终于隐隐瞧见船的影子显现，歹火刀呼了口气，笑骂道：“这两个小子，真是可恶，居然这么慢才来！”穆笺卓闻言只是淡淡一笑，等那船缓缓靠近河边，船上放下木梯，将众人纷纷接上船去。
此次银羽军有六万之众，但是这本就是吓唬唐军的，当初自长安出发时倒有六万多人，但这么一年打下来，只剩下不到五万多人，如今又从望阳关打过来，只剩下了四万多人，而李孝逸此次竟然带了上百条大船，众人不由纷纷啧啧称奇。
朱石四下看了看，疑惑道：“孝逸兄，老胡呢？”李孝逸微微一笑，拱手道：“胡将军正在岸边等我们，因为出发时候突然有些事情，所以他先去处理了。”穆笺卓也不理会，独自走到船头，默默望着来处，目光深邃而不见锋芒。
他们共有四万人，李孝逸刚好带了一百六十条船，每条船带了两百多人，缓缓向远方赶去。其中穆笺卓、李孝逸、朱石三人一船，董达和、董驮罗二人一船，歹火刀、郭凌涛、荀临三人一船，蛮拓尔、黄崖、度素三人一船，上百艘大船沉默地向对岸驶去。
不知沉默了多久，朱石走到穆笺卓身旁，默默看着他。穆笺卓一直闭上的眼睛霍然张开，嘴角一丝冷笑慢慢浮现起，淡淡道：“如何？”朱石点了点头，穆笺卓一声冷笑，他望着远方，淡淡道：“那么，他呢……？”朱石低声道：“去船尾了，说是有事情。”
穆笺卓淡淡一笑，又闭上了眼睛。
约过了片刻，忽然前方船只传来滔天怒吼，穆笺卓双眼蓦然张开，冷冷道：“来了！“话音才落，只见滔天的潮水向着这船群冲来，滚滚浪花席卷而来，怒涛翻卷而起，将这船阵瞬间打乱，无数船只险些瞬间就崩溃在这潮水中。
穆笺卓保持住平衡，扬声道：“大家小心，上游猛浪！”他运起“惊龙吟”，刹那间龙吟四射，上百船只中众人全部听到了这龙啸之声，当下齐声应和。穆笺卓四下一看，不见了李孝逸，当下拉起朱石赶到船尾，果然看见李孝逸已与数名士卒站在一艘轻舟上，已在百米之外。
穆笺卓怒极反笑，长笑道：“李孝逸，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背叛我？”李孝逸立于船头，长笑道：“穆贼，你不知大唐江山才是正统么？哈哈！”穆笺卓转手取过一旁士兵的长枪，气聚其上，一声沉喝，一枪直掷过去，他这蕴涵了内劲的一掷快如捷电，眨眼间已刺死了轻舟上两名士兵，将那木舟刺了个穿。
李孝逸脸色微变，但随即一笑，大笑道：“你忘了么？我们可都是水军啊，怎么会不游泳呢？”说完，他与几名士卒纷纷跳入河中，向远处游去。
穆笺卓见一枪不中，暗道可惜，当下赶到船头，沉喝道：“马上加速，一定要冲过去！”朱石一愣，疑惑道：“将军，我们不回头么？”穆笺卓脸色不变，淡然道：“既然李孝逸已经叛变，那么我们岸上和两侧岸上肯定已经有伏兵了，如今只能尽快赶到他们那里。”
朱石忽然想起什么，说道：“将军，对了，我记得张浩正在附近的边兴城，路程又不远，不如我们就去……”穆笺卓斜了他一眼，微笑道：“好啊朱石，也学的聪明了。”朱石脸微微一红，苦笑道：“天天耳熏目染，不会也会了。”
穆笺卓哈哈一声长笑，转头望着那滚滚而来的汹涌潮水，淡淡笑了起来。
穆笺卓的银羽军被这波大水一冲，数百船队被冲的东倒西歪，穆笺卓气沉丹田，大喝道：“大家冲！”银羽军众人虽然在陆地上风驰电闪，纵横无敌，但是在水路上却不那么在行了，原本的水军也已经被李孝逸控制，全部都逃走了。
好在步兵团往日与水军配合颇多，对于驾船也略通一二，当即将船稳住，如此般地，上百艘船嗑磕碰碰地向对岸驶去。
众人在迷雾之中驶了约有半柱香时间，终于看见了水军大寨的旗帜。歹火刀心头大喜，抓起身旁大刀便大吼道：“大家准备上岸，冲啊！”穆笺卓啼笑皆非，摇了摇头，走到船头上，笑道：“此刻说不定他们正在两岸等我们呢！”
朱石笑了笑，默默望着远处，双手倒握刀柄，沉默不言。约过片刻，上百艘船全都进入了营寨之内，众人全部下岸后，穆笺卓安排了数名骑兵四下搜索，发觉整个营寨一个人都没有，完全是一座空营。穆笺卓剑眉紧颦，倏地心头灵光一闪，面色骤然一变，扬声道：“全部撤出营地，赶快分散！”
众人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远处一人哈哈大笑道：“不愧是穆将军，刹那间就明白了一切，不过都已经晚了，哈哈！”来人笑声未绝，一声巨响瞬间自营侧轰然炸起，将大片帐篷炸成碎片，那一声巨响未断，又是数声巨响爆炸而起，只见滔天火光席卷而起，将整片水寨都揽入火焰的包围中。
歹火刀只觉火焰炽热无比，丝丝热气隔空而来，他赤色长须也几乎要烧起来，赶忙一声大喝：“大家结队，向外冲！”银羽军素来训练有素，当下结成队列，步兵在外，骑兵、弓兵、技师在内，向外冲去，众人身上铠甲坚实，好在火焰不大，一会儿就冲了出去。
众人才出营地，便见营地外数支兵马结成长队，东面那军先头领军之人威武不凡，手执一青铜大斧，正是老将程咬金，而西面那军先头一将黑色长袍，手持金铁双鞭，却是大唐名将尉迟恭，南面那将手握长枪，铠甲鲜亮，乃是唐朝勇将侯君集。
三人结成三军，将整座大营围了个水泄不通。穆笺卓目光中冷芒一闪，手中虚空一握，一柄刀影缓缓凝结而出，倏地向前一推，沉声道：“大家向外冲，边兴城集合！”大喝声中，手中刀影破空而出，呼啸声中，直取侯君集。
侯君集见穆笺卓手握光刀斩出，赶忙钢枪上斜，向前挡去，不料穆笺卓内力深厚，这一击竟然将他虎口瞬间震裂，他身躯一震，险些坠下马去，正当唐军为穆笺卓雷霆一刀所慑时，银羽军已向外冲了过去。
银羽军虽然屡遭波折，但军纪犹在，实力之强，仍在唐朝诸军之上，此刻四面楚歌，士气一蹶不振，但是穆笺卓雷霆一刀，将士气瞬间就拉到了顶峰，所谓哀兵必胜，此刻士气一低又高，众士兵实力又进一步，与唐军激战了半个时辰，终于由穆笺卓率先杀出重围，随即返身军中，再败程咬金、尉迟恭二将，众人此刻分为数军，纷纷冲出了重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