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试刀大会
就这么一天过去了,一夜寂静下,到了第二天。
第二天一早,穆笺卓便自打坐中苏醒过来,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轻叹一声,站起身来,摸了摸“无妄刀”,轻笑一声,摇了摇头,迈步走出屋子去。
才出屋子,便看见不远处已经搭起了一座大擂台,台上极为平阔和干净,只有几张座椅,而台下已有数百人聚集在一起,明亮的兵器在烈日闪闪发光,穆笺卓皱了皱眉,他目光只在其中一扫,便摇了摇头,其中的最好的兵器也不过是到了他青龙堂的铸造出来的最差水平,距离诛天剑更是天差地远。
他挑目一望,便看见狂若龙、王英、狂菲儿三人在擂台旁与几名老者交谈,穆笺卓见状走了过去,笑道:“狂老哥!”狂若龙转头望来,大笑道:“穆兄弟,快来快来!这次你可得给我们当一次裁判呐!”
穆笺卓一愣,愕然道:“我当裁判?”王英在旁轻笑道:“那当然了,嘿嘿,青龙堂主,你是铸造水平可是高的很呢!”穆笺卓剑眉微皱,他明显听出王英话语中的冷意,而狂若龙却没察觉王英的语气,笑道:“这次大家都不想再毁坏自己的武器,便想请人点评。”
穆笺卓沉吟了下,慢慢一颔首,笑道:“那当然可以了,不知大会什么时候开始?”狂若龙想了想,说道:“差不多了,英老,走,咱们该上去了。”王英笑着点了点头,随他并肩走上擂台。
二人才上擂台,台下立时就安静了下来。只听狂若龙充满真气的声音喝道:“我废话不多说,今年的比赛,我们不再让大家毁坏自己的兵器,而是请人点评,”当下他把手一招,大喝道,“有请长安青龙堂的堂主,穆笺卓!”
话音才出,台里立时发出一阵惊讶之声,要知道“青龙堂”的铸造水平之高,可以说的上是名扬海内,即便这大漠之地,也久闻青龙堂的名声,想不到如今竟能瞧见其堂主,不由纷纷叫喊起来。穆笺卓轻一苦笑,起身步上擂台。
台下众人一怔,皆是瞬间止住了声音,呆呆地看向穆笺卓,随后纷纷看向狂若龙,脸上全写着不信。穆笺卓心头感叹,当下上前一步,扬声道:“今日由穆某来此担当裁判,若有试刃者请上来由穆某点评。”
他真气何等雄厚,此刻有意含气朗笑,当即平淡的声音瞬间响彻云霄,远处隐隐传来回声,竟然瞬间就传遍了整个驿站。台下众人为声夺魂,尽皆呆滞了起来。
过了半晌,众人才回过神来,纷纷鼓起掌来。不论穆笺卓铸造水平如何,光凭他真气之雄厚,足以得到大家的尊敬。
当下便有一名上台来,穆笺卓接过他手中兵器,凝视了下,淡淡道:“用炎铁铸造,本身带有浓烈热气,剑长三尺、宽半尺,锋口略钝,凹凸颇多,想来是靠力大硬砸吧?”那人见穆笺卓不过看了一眼便道出此剑奥妙,心头暗叹,接回长剑,略一拱手,便转身下台去。
随后,又有许多人上台请之点评,穆笺卓逐一道出此剑长短、宽厚,以及应当补足的地方,如此不觉之下不由过了半天时间,已经从早上到了傍晚,穆笺卓说的口干舌燥,随手喝了口水,又点评了一柄剑,便说道:“各位,穆某实在吃不消了,若能强过此刀者,请上来,不然,请让穆某休息一会儿。”
当下他取下腰间“无妄刀”,插入地面。只一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光凭此刀散发出的丝丝寒气和不俗的气质,无疑是一柄绝世战刀。众人虽然思忖自家武器很不错,但是还没到可以与青龙堂所铸之刀一拼高下的地步。
沉默了半晌,狂若龙哈哈一声大笑,起身从背后取过“诛天剑”,笑道:“穆兄弟,可敢与我这剑一试高下?”穆笺卓早知他想要比试一下,当下长袖一揽,略退半步,含笑道:“请狂大哥赐教了。”
狂若龙哈哈一声大笑,大步跨上擂台,握上剑柄,指向穆笺卓,笑道:“来来来!”穆笺卓凝视那柄“诛天剑”,眉宇微扬,拔出“无妄刀”,遥遥耍了个刀诀,含笑道:“请赐教!”
二人对视一眼,齐齐微笑,战剑巨刀齐齐抡起,只听一声巨响,双刃交错,白光灰芒同时冲天而起,瞬间便将两个人的身影淹没。
这股光芒耀眼明亮,众人都被那光芒射的睁不开眼睛,约过了半柱香时间,只听穆笺卓一声大喝,一道灰色光芒自那光影中冲天而起,将四周耀眼的光影尽数撕开,众人定睛一瞧,便见穆笺卓手倚巨刀,浑身气势如山,而狂若龙衣衫破损,眉宇间却充满着兴奋之色。
穆笺卓目光一扫台下,倏地剑眉一挑,周身真气尽数回到体内,收刀立定,笑道:“恭喜狂大哥,贺喜狂大哥,战剑开锋啊!”狂若龙哈哈长笑一声,将“诛天剑”举到空中,大喝道:“战剑开锋,名为诛天!”
众人闻言纷纷向他手中战剑看去,只见“诛天剑”的剑身上纹刻着白色的花纹,而剑锋之上流转着道道氤氲白烟,氤氲烟尘其状如龙,在剑身之上游走低咆。
众人看的目瞪口呆,想不到世间竟然还有如此神剑,毫无疑问,此一比试定是狂若龙胜了。当下众人齐声喊好,掌声雷动,穆笺卓笑着望向狂若龙,淡淡笑道:“狂大哥,不过……你败了!”众人皆是一怔,不知为何。
狂若龙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重重一颔首,笑道:“不错,老哥我是败了。”“爹爹!”狂菲儿心感好奇,忍不住跑上台去,问道:“你怎么败啦?”狂若龙对之淡淡一笑,却并不回答她。
方才在白光青影中,“诛天剑”竟然猛地反噬狂若龙,此剑乃洪荒时期的古代战剑,狂若龙如何能抵挡?不多时已被其反噬到脑部,而此刻穆笺卓的“无妄刀”也感应到了“诛天剑”的异动。
穆笺卓心头一惊,随即将强行体内的圣镜元气提起,将“诛天剑”剑锋上的白光尽数抹去。穆笺卓这身圣镜元气仅次于圣镜劲气,这诛天剑虽有诛杀神魔的威力,但是对于这股能量却丝毫不占上风,直接被那道能量抹去。
故而穆笺卓说是自己胜了的时候,狂若龙才会同意是自己败了。其实这也不能算是穆笺卓卑鄙,可以说,若非是穆笺卓,恐怕此刻狂若龙早已经被“诛天剑”吞噬,成为了一具行尸走肉了。
穆笺卓能够降伏这柄古代战剑,其修为之高,已经令他望尘莫及了,所以狂若龙坦然失败,并无异疑。
当下穆笺卓仰天一声长笑,一身的“邪龙真气”长啸而出,“惊龙吟”震彻八方,惊起狂沙万卷,一时慑的台下诸人再无一人敢与之对抗,纷纷拜倒在地,口呼天神。
穆笺卓先前强行使用圣镜元气,经络已经损伤了三四分,此刻虽然口吐长啸,其实是在借助天地元气,飞速地修复着自己的伤势。他长啸了足有半柱香时间,才渐渐停下,微微调息,长笑道:“如此说来,穆某今后,便是这骆戈驿站的头儿了?”
他方才大显神威,众人早已慑服,此刻哪里敢有什么异议,纷纷答应。
如此地,穆笺卓便成了这骆戈驿站的首领,而税收与商业,也由他来决定。当下他派人返回长安,给雷无量等人送去书信,让他们派人来此管理。同时,他还向狂若龙打听到附近也有数十个驿站有着这试刀会的习惯,当下他与狂若龙、狂菲儿前往各个驿站,以“无妄刀”震慑这数十个驿站,夺取了首领的位置。
“青龙堂”在关外势力并不大,而此刻穆笺卓的有心之为,使“青龙堂”在关外的势力瞬间就变大了数十倍。
不知不觉中,穆笺卓已经在此地呆了有半个年头了,而在此时中,雷无量、风无疾等人也逐一来过,帮助管理此处驿站。
这日,穆笺卓与狂若龙到驿站外的山林中打猎。
以二人的功力,对于打猎自然没有悬念。二人在山林中游走半天,便已经打到了十几只野兽。穆笺卓见马匹已经负载不下,便与狂若龙双双下马,牵着马匹缓步而行。
二人走了不多时,便到了一处山峰上。
穆笺卓站立山顶,挑目远望,只见远处黄沙滚滚,袭天而卷,而就在山下,数十个驿站放眼可及,原本高大的树木此刻也不过就是米粒之大罢了。他随手折下一根树枝,在手中弹了弹,笑道:“狂老哥,想不到在山峰之上俯视众生,竟然会有这种感觉。”
狂若龙哈哈一声大笑,走到穆笺卓身旁,望着山下风光,长叹道:“对啊,这就是大漠的风情,它永远是一个胸怀宽广的神,永远公平地对待每一个进入它怀抱的人。”穆笺卓淡淡一笑,他突然想起当年也是与东方翔云谈论这大漠风情,念到东方翔云,不觉想起陈卿与李孝逸的联手之计,忍不住摸了摸胸口,其中的鹰翔匕首至今犹在。
狂若龙看出他有心事,当下淡然一笑,退到旁边,闭口不言。
过了半晌,穆笺卓若有所觉,抬头向天空中看去,只见数只苍鹰在半空盘旋,低头向二人看来,鹰口之中啸吟阵阵。
穆笺卓默默望着苍鹰盘旋,倏地反手取下长弓,提箭扣弦,目光一凝,口中低叱一声,长箭瞬间破空而起,眨眼间已洞穿了两只苍鹰。狂若龙目光一变,抚掌笑道:“好箭法!”剩余苍鹰瞧见同伴被杀,纷纷惊的怪啸不止,向远处逃去。
穆笺卓摇头一笑,将弓负到背后,叹道:“人生匆匆,有时候真不知道该追求些什么。”狂若龙目光微微一动,说道:“穆兄弟,你明白这苍鹰的情况么?”穆笺卓皱了皱眉,显然不明白他要说些什么,微微颔首,淡然道:“自然知道一些。”
狂若龙嘴角含笑,走到他身旁,伸手一揽山侧烟尘,仿佛要将天地揽入怀中,喃喃道:“你也许不知道,每只老鹰,每当他正当盛年之际,便会有一场挑战。”穆笺卓一愣,心头发奇,忍不住问道:“哦,是什么挑战?”
狂若龙目光深邃,转头看向穆笺卓,微笑道:“大漠之中,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苍鹰亦是如此,能够克服此场挑战,日后山峰再高,它也毫无顾虑。”穆笺卓心头好奇更重,抓了抓头发,问道:“是么……狂老哥,快说吧,别吊我胃口了。”
狂若龙哈哈一声长笑,说道:“每当苍鹰到了盛年之时,老鹰的羽毛会已经长的密密麻麻,对于他而言是过于笨重了,而他的爪子和嘴则是会开始慢慢地变钝了,那将是它们走向下坡路的时候。”
穆笺卓心头惊讶,显然不知道竟然还有这种事情,当下闭口不言,目光灼灼,看向狂若龙。狂若龙微微一笑,继续道:“然而到了这个时候,它们会首先震断自己的爪子和嘴巴,等到重新长好后,再忍着痛拔掉它们的羽毛,这样,它可以比平常活的更久。”
穆笺卓闻到此处沉默了起来,默然半晌,问道:“小弟愚钝,不知老哥的意思是……?”狂若龙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穆笺卓的肩头,朗笑道:“你久居江湖,可知江湖上有什么奇珍异宝么?”
穆笺卓皱了皱眉,迟疑道:“江湖之大,奇珍异宝无数无穷,根本无法历数,不知狂老哥所说的奇珍异宝是说兵器、药物还是什么?”狂若龙微微一笑,眼含深意地说道:“当然是药物了!”
穆笺卓慢慢一颔首,右手二指轻轻一挫,沉吟了片刻,淡然说道:“自古以来药物皆分五行,而金系药物中的珍宝当数吴门的金念草,而木系的珍宝当数青叶堡的翠玉叶,水系的珍宝当数东海堡的流雪仙露,火系的珍宝应该是祝融门的九瓣灵芝,土系珍宝应该是蜀山派的****滴液。”
狂若龙闻言面露失望之色,摇了摇头,轻叹道:“穆兄弟,再仔细想一想,难道火系珍宝只有那九瓣灵芝吗?”穆笺卓剑眉一皱,沉吟了半晌,不觉摇头苦笑道:“呵呵,穆某只记得这九瓣灵芝。”
狂若龙微微一笑,长呼一口气,朗声大笑道:“难道穆兄弟没有听说过炎龙内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