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混沌之气
羽宏笑正护着林忆雪待在远处山崖上等待,方才被那周天星力所伤的伤势已经被他压制住了。然而,不知为何,他却始终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正踌躇间,突然远处传来疯狂的怒吼,时有火光掠过,时而有白光弹起,强悍的能量波动,使他是心惊胆战。
他正看的入迷,忽然感觉脚下传来不断翻滚卷动的岩浆声,他向下一看,只见岩浆竟然在慢慢地降下去。他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忽然远处白光大作,这白光之锐利,刺的他双眼发痛,幸好他多年打滚江湖的潜意识下意识地将林忆雪眼睛遮上。
正迟疑间,又感觉一道红光惊起,虽然闭着眼睛,但是这道红光竟然还是透过眼皮,直接刺入他的眼睛。他这一惊非同小可,知道赤焰灵兽已经与穆笺卓对战到了颠峰之时,他想不到穆笺卓竟然也有如此强大的实力,凭着感觉便向上冲去。
他明白,如果再待在这里,必定会丧命在一会儿的二者能量对撞的余波之中,若是只有他一个人,无论如何也不会走的,但是如今他还要护着林忆雪,记着对穆笺卓的誓言,他一定要护林忆雪周全。
林忆雪虽然被他挡住眼睛,但是感觉还是有的,凭着四周的风声,她显然感觉到羽宏笑在向上走。她不由心头吃了一惊,赶忙一扯羽宏笑的衣服,急道:“伯伯,你……你好象向上走?”
羽宏笑心头苦笑,想不到竟会被人叫伯伯,但此刻他也来不及想这么多,喝道:“他们能量太强大了,如果你再待在这里,会死的!”林忆雪一惊,赶忙道:“不要,快……快去接青龙哥哥啊,他怎么办啊!”
羽宏笑听见他隐带哭腔,不觉心头微添烦躁,喝道:“管不了这么多了,我先送你上去,然后我再下来。”林忆雪大急,慌道:“不要,我要去见青龙哥哥,伯伯,求求你,快送我去见青龙哥哥!”
羽宏笑看着林忆雪惶急的面庞,忽地念到水清波的面容,长叹一声,苦笑道:“罢了罢了,不管这么多,小丫头,老子这次可是陪你玩命了,拉紧我衣服,走!”蓦地他一声怒吼,双腿一踢山壁,向下倒冲而去。
此刻他乃是从上而下,去势更快更急,如同一道火焰流星般倒冲而下,在绝壁上一点,贴着山壁便向那边冲去。
方才冲出七八十丈远,忽然感觉到一股庞大的气势从半空中落下,那股气势当真是宏大无比,以他这般狂傲的人物,都感觉对方宛如一座巍峨高山,而自己只是山脚的一根杂草一般。
那股气势刚刚笼罩而来,羽宏笑便感觉浑身一冷,真气更是险些中断,差点就要从山壁上掉了下去。他浓眉一挑,心头暗生战意,他素来是遇强则强,方才险些因对方战意而失足,此刻不由心生恼怒。
正思索间,忽然半空中传来一声怒吼,两道身影自山顶上方俯冲而下。那两道身影速度甚快,羽宏笑运起功力,才勉强看出那两道身影分别是一道青色与一道金色。
那两道身影方才靠近,那青色身影微微一顿,喝道:“你先去!”那道金色身影速度不减,径直朝着穆笺卓那边冲去。而那道青色身影则朝着羽宏笑与林忆雪这里飞来,须臾间,青光散去,就见一名青色道袍的老者出现在二人身前。
羽宏笑瞧见那人,眼神微变,略一颔首,道:“见过法神。”来者正是法神与诛?镜虚。
法神瞧见他怀抱一名少女倚在绝壁上,白眉一皱,伸手一拂,喝道:“站稳了!”羽宏笑微微一怔,随即便感觉一股柔和的劲力托着他一跃而起,紧紧随着法神,向着穆笺卓他们那边飞去。
三人方才赶到,便瞧见诛?镜虚手托穆笺卓身躯,悬浮于半空中,穆笺卓神色苍白,紧闭双目,生死不知,赤焰灵兽毛发焦卷,神色委顿,正匍匐在诛?镜虚脚边,发出低低呻吟与哀号。
诛?镜虚心脏处正涌出了一团团红色的光芒,不停地涌入穆笺卓的体内。法神带着羽宏笑他们飞来,瞧见这番景象,均是一怔,法神凝视穆笺卓身躯,眼中露出一丝担忧。
过了半晌,诛?镜虚怒目陡睁,脸色狰狞,蓦地发出一声怒吼,顿时,整个修罗峰是震动不止,宛如山摇地动一般。
赤焰灵兽听见他口中怒吼,更是恐惧不已,低着头窜到诛?镜虚身边,发出低低哀鸣。诛?镜虚脸色越发铁青起来,蓦地飞起一脚,将赤焰灵兽一脚就踢飞了出去,轰的一声踢入了山腹内。
法神长眉微皱,飞到诛?镜虚身边,皱眉道:“怎么了,莫非连你也治不好么?”诛?镜虚咬了咬牙,倏地叹息了声,道:“不,我能够治好,但是……方才他动用了周天星力,大脑灵魂受到了震荡,出于自动保护,已经退到了识海的深层,这点……我也无法帮他。”
法神微微一怔,显然没料到情况居然是如此的危急,要知道人的识海是人身体中最为神秘的地方,即便是强如诸多洪荒强者,也无法完全弄懂其中的奥妙。
一时间,整个修罗峰中,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林忆雪的哭泣和赤焰灵兽的哀鸣。
当穆笺卓那一拳轰击到那红色光幕的前一刻,赤焰灵兽也已经将自己的本命能量输入光幕中,顿时两股能量同时爆发了出来。穆笺卓那一拳轰出后,体内的周天星力已经大幅度地耗尽了,只剩下许些,倒是刚好挡住了大部分的能量。
幸亏那残余的周天星力挡住了大部分的能量,才没有让穆笺卓被那股能量直接撕成碎片,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是被残余的能量波动给轰成重伤。不过巧也巧矣,他在外界的强烈打击下,灵魂出于自我保护,下意识地退入了识海之中,刚好躲过了灵魂能量的攻击。
此刻,他的灵魂正飘荡在灵海中。对于自己进入到了识海中,他倒是猜到两三分,毕竟此刻他身躯是一片透明,体内没有任何的真气波动,而且直接悬浮在一片混沌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
龙生九子,子子不同,而识海也是一样,每一个人的识海也都是不一样的。有的是一片大海,有的是一片山川,而穆笺卓的识海,却是一片浓重的灰色雾气,包裹着穆笺卓的灵魂,默默飘荡在这一片虚无之中。
他的这边识海十分地奇特,四周永远都是一片淡灰色的浓重雾气,不论你怎么看,始终都看不透这片奇特的雾气。穆笺卓也不知道绕了多少个圈,绕了多久时间,在他几乎就要迷失在这一片雾气中的时候,突然一个景象闪入眼中。
只见那浓重的雾气在自己身前轻轻地翻卷,就如同海浪一般翻卷着,不过这种雾气的翻卷是十分缓慢的,就像把速度放慢了十几倍来看。穆笺卓心头好奇,就呆在原地,默默地看着这雾气的翻卷,发起了呆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停下来看这个无聊的画面,但是潜意识里却在不停地告诉自己,如果错过这个画面,将会让自己遗憾终生的。
就这么的,这雾气在自己面前不停地翻卷着,一次复一次,十次复十次,慢慢地,这雾气忽地轻轻舒展开,如同一副画卷摊开了一般。穆笺卓恍惚中猛地打了寒战,长叹一声,假如这雾气再没有变化的话,他真的要睡过去了。
只见那雾气如同一副画卷摊开后,四周的众多雾气纷纷向着画卷上飘来,在这画卷上涂抹出一副奇特的画像,只见一名男子手握长剑,傲指天穹,四周站着无数人,都握着兵器围绕着他。由于这图象实在太简单了,穆笺卓也只能靠想象了。
不多时,那男子猛地挥剑一斩,四周众人全部消失,随之而来的,便是已经还原的浓重灰色雾气了。穆笺卓愣了愣,显然是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出现这个画面。突然间,一个念头蓦地闪过脑际:“天地之初,万物混沌。”
这一个念头才闪过脑中,他猛地感觉四周的雾气瞬间变化了,虽然依旧是一片灰色的雾气,但是他可以感觉其中蕴涵的无穷生机,一起一浮,一移一挪,都如同天地万物的运转,生老病死,晨过夜至,都不过是这雾气中的一点。
万物之初即为混沌,混沌之后演化万物,所以混沌乃是天地间的鼻祖,世间任何的一切都是这混沌演化而来,相反,任何物体都可再次退化为混沌,这一切,却需要无上神通。
穆笺卓默默感受着这雾气所带来的浓厚生机,这雾气虽然仍旧是灰色的样子,但是一旦领悟了之后,其中的韵味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的。
茫然之间,穆笺卓猛然发觉自己竟然出现在了这片识海之中,摸了摸手,摸了摸脚,温暖而坚实,没有任何的虚幻之感,他正迟疑间,四周的雾气忽然向他靠拢了来,轻轻贴住他的手脚,他微微一怔,还未反应过来,一股从未有过的快感瞬间流淌过全身。
那是一种俯仰万物、傲视群雄的快感,那是一种善待一切、温柔慈祥的快感,那是一种指挥天下、叱咤风云的快感。
穆笺卓只觉得身心从未有过如此的快感,不由仰天一声长啸,四周的雾气受他长啸一激,顿时荡起了层层的涟漪,忽而间,涟漪荡至远方,骤然间,涟漪又传回体内。穆笺卓舒畅之间,将手一引,体内的“邪龙真气”呼啸而出,扑向四周的雾气。
雾气任由磅礴的真气透过,在其中爆炸轰鸣。穆笺卓又是一声长吟,笑声滚滚,如雷卷震。
其实,穆笺卓这片混沌识海的形成,与他体内的周天星力是分不开的。
要知道,周天星力是世间一切能量压缩后的最终存在体,当然了,或许向上还有更高一阶的能量,不过以如今神帝的实力,恐怕都无法压缩出这种等阶存在的能量。
所谓物极必反,周天星力虽是世间一切能量的最终存在体,但是混沌之气却是世间一切能量的原始存在,穆笺卓当年吸收了大量的周天星力,这周天星力可是神一级的能量,以他当初的凡人之体,如何能够大量吸收?
然而,也不知是什么缘故,穆笺卓竟是误打误撞地将这周天星力给压缩了起来。然而,无论压缩什么能量,都必须要有一个极限的。
但是穆笺卓体内的周天星力在他与赤焰灵兽的激战中,已经大幅度地消耗干净了,其实如果穆笺卓真的到了霍维那种境界,凭借着之前的周天星力,弹指间便可将赤焰灵兽化成灰烬。
不过穆笺卓虽然凭借着这周天星力到达了所谓的“完美入微之境”,却不过是凭借着蛮力强行拉近了这段距离,相比较于霍维等人经过顿悟而成的境界,他无疑是要落后于他们许多的。
凡是力量,必须要有能够适应盛放这种力量的“器”。以穆笺卓的“器”而言,目前还无法发挥出这种等级的力量。
在最后与赤焰灵兽交锋的瞬间,他的周天星力与赤焰灵兽的本命能量相互碰撞,竟意外地产生了一种玄妙的境界,使两种能量疯狂地激荡起来,同时以平等地速度开始湮灭起来。
物极必反,在周天星力大幅度湮灭的同时,混沌之气也不知不觉地在湮灭后产生了。
穆笺卓如今的体内,一共有三种能量,一种是他将青龙劲与沉骨剑邪气混合后的邪龙真气;一种是他集合了四大秘劲组合成的圣镜元气,拥有强大的腐蚀、生命效果;最后一种便是他误打误撞得到的混沌之气。
不过虽然如此,他的身体也因为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体内的真气至少也损失了一大部分,退回到了皇级的初期真气量。
即便如此,对于穆笺卓而言,也可以说是是福非祸,所谓力需得有相当的器来运用,如果以越低于力的器来使用力,不但会浪费了这等力,更是会大大加大使用者的负荷。
穆笺卓便是这种情况,以他皇级初期的心境,还远远不能完美地运用皇级后期的力量,这种情况下,一旦他因为心魔而产生幻觉,所造成的破坏性是相当惊人的,心魔也会因为力的增大而增大。
而如今,因为力的减少,穆笺卓的心魔也会随之减小,他破去心魔的机会也会更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