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舞娘(三)
布加迪跑车到达东长安街威顿酒店的时候已是凌晨时分,入秋的天气,夜晚显得格外的寒凉。
倚在墙边避风的地方打着盹的男侍应生在车灯的探照下,一脸惺忪的用手遮着眼睛上方步履蹒跚的朝车辆停靠的地方走来。
待离得近看清车子的主人后,那一点堵在心口的烦躁倏忽就在猛然来袭的冷颤中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毕恭毕敬的上前准备按流程帮主人停好车辆,令他愣怔的一幕就在眼前发生了。
跟随在这个帝都的天之娇子后面的是一个身着暴露的女人,黑发遮面,看不清面容。
不过想来也应该是个大美人才对,让他觉得诧异的是她过于招摇且不合时宜的装扮,这和以往到这里和容先生春风一度的美人们有着本质的区别。
以他从事服务业多年的经验,他猜想她可能是从事不好职业的女人,这个想法在脑海里也只是闪了一下,他只是个泊车的侍应,不要去多加臆测才对。
“老规矩停车。”
容先生从钱夹里拿出一张粉红的纸钞递了过来。
他赶忙上前道谢接过……手指滑动的瞬间,指间触碰到了一抹渗凉,心底一惊,差点把钱丢掉……和她擦身而过的刹那,鼻间传来了好闻的香气,来不及细细品味,一阵夜风吹来,那抹香气就忽的飘散远了。
愣怔里再抬起眼来时,只来得及看到那个露着白皙肩膊的身影,似乎不堪秋夜的寒凉,正在颤抖着走向命运的涅槃。
奢华的顶级跑车里淡淡的暗香和刚刚逝去的香气同出一辙,不同于往常闻到的那些女人香水令人感觉黏腻。
这更像是来自身体的香气,自然中带着些神秘的气味,让人一下子就想到了林间昂着头的母性麋鹿。
他略微倾斜了身体,朝向了副驾驶的方向,越是靠的近越觉得令人沈醉,他在想着刚才那个惊鸿一瞥的黑色身影,乌发遮面,隐隐露出艳丽的红唇。
想到这股香气就来自她的身上,男侍应不由心神一荡,车子在滑向前方的时候,一不小心就拐了个难看的弧度消失在了威顿门廊的灯火中。
五星的威顿酒店顶层是复式结构的总统套房。
装修奢华典雅的289平米的超大空间容纳了起居室,书房,卧室,客房,还有精致的厨房,储藏间,以及囊括了世界顶级卫浴的桑拿房和浴房。
在这里入住一晚的价格,可能就顶上了一个上班族辛辛苦苦近一年的工资。
这件标有1008的总统套房是容二的专属领地,自打威顿一开业便在他的名下至今,它除了具备狡兔三窟的功能以外,更大程度上是为了主人在这里得到全身心的愉悦……
可今晚的愉悦似乎并没有如预期那般缱绻上演……
“你叫……风轻?”
容二不着急洗澡,拿着冰块偎着的红酒杯站在调暗的灯光下问窗前的那个女人。
偌大的落地窗外面,可以俯瞰长安街的壮观和帝都南城的景致,静默里她似是看得异常专心,对他的问话充耳不闻。
从身后看来,她却是比刚才舞动时感觉更加的瘦削,肩膀骨骼的痕迹透过紧身的束衣看得清清楚楚,她背对着他,凝成雕塑一言不发。
他冷笑着抿了一口若红宝石般的酒液,酒精的辛辣刺激一下子就蛰在了他的唇瓣上。
嗤的一声,他倒吸一口冷气,目光变得凶戾起来。
看来,那个伤口比他想象中要严重的多。
丫的真是够味儿!竟然让他的身上留下了她的印记!
云风轻被怒了的容二猛然攥住身体后顶在了冰冷的玻璃幕墙上,慢慢的翻转身体,拂开她如云般松软的长发,让她的脸清晰地映射在他的视线之中。
两人的脸颊几乎贴在了一起,连同身体也是一样,她被迫的被他健硕的躯体紧紧纠缠。
她真不是一般的瘦啊……
除了该挺起的地方以外,触手可及的都是薄薄的皮肉下坚韧的骨骼。
她脸上的浓妆已经开始花掉,触目惊心的黑眼圈和艳红的双唇在他制造的阴影中变得古怪而丑陋。
就在容二对他的坚持第一次表示出内心的鄙夷时,他看到了她面对他的强势和无礼绽开的第一抹笑,惊心动魄的眼睛里水纹中荡漾的全都是满满的憎恶,薄唇向下斜斜的下垂,扯出鄙视的弧度……
很明显,她在嗤笑他。说白了就是看不起他,帝都独一无二的容家少爷。
容二微怔。为了这个认知,也为了眼前忽然变得璀璨的笑容。
她细长的眼睛因为带了色彩而忽然间变得晶亮有神,连带着让那一片碍眼的油脂也自动隐去了许多,略显苍白的面色被幽暗的地灯映照得格外白皙,像古董玉瓶一般莹润的质感,搭配她的那泓深不见底的深潭,一时间竟让他放松了指间的禁锢。
只是一抹笑,就可以改变如斯?
还是她原本就是个落入凡间的妖精,带着与生俱来的不同凡响,让他情不自禁的被诱惑?
妖精?她还真像个不折不扣的妖精……
随着这个想法,容二也跟着笑了。
他是真的在笑,笑他的想象力有多么的出格,笑他帝都的容二会为了一个不识抬举的红磨坊舞娘,做出此等强迫的事情。
他狂狷邪肆的笑容像午夜的撒旦,映照在墙外无尽的黑暗之中,瞬间夺人心魄。
云风轻也在他忽如其来的危险笑容里微愕了一下,停止了挣扎。
他带着粗糙感觉的手指抚上她的面颊,沿着线条优美的颈项向下蜿蜒,握住她胸前的丰盈慢慢揉捏,旋转,厮磨向下……
当如预想中一样,他被她大力推开的时候,脸上没有惊讶,而是再次露出了魔鬼般的笑容……
他的猎物要反抗了呢……
就在他准备欣赏她勃发的怒气时,出乎意料的一幕出现了。
哧啦的一声响,站在眼前的女人从胸口撕碎了轻薄的蕾丝,她轻蔑的眼神望着容二的方向,继续手中的动作,不消一会功夫,浑身就已经不着寸缕。
容二的脸映在黑暗中,看不清其间翻覆变幻的神情。
可云风轻知道,她这次是真的惹怒这头狮子了。
再无言语,怒气到了极点,****也是种最好的发泄。
容二的人生里,第一次打破常规,没有享受,没有愉悦,没有快感的在这个舞娘的身上发泄着喷薄而出的欲望。
地板很凉,凉到刺骨。
可他们又有谁会在乎?
满腔怒气无处宣泄的容二那里还顾得上注意身下这个女人的颤栗,他有力的律动只在进入阻碍的时候停顿了那么一秒,然后就毫无犹豫的无情贯穿,看着她的桀骜不逊终于在这一刻被他狠狠的踩在了脚下……
痛……无边无际的痛蔓延在身体四周……
世界上怎么还会有这样的痛呢?
她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在这样屈辱的时刻想起……妈妈……
妈妈…………
救救风轻…………
下体撕裂般的尖锐痛楚伴随着粘稠的血水从身体深处喷薄而出,紧闭的双眼咬破的唇皮都在强忍着腹中不断翻腾的呕意。
他就像是一个不知餍足的兽类,在不断的穿刺律动的蹂躏中,不停的到达他欢乐的高峰。
意识模糊中在疼痛的极致中被折磨醒来,睁开双眼的瞬间总能看到一双酷似夜豹的凶猛眸光在窥伺着她,毁灭着她,让她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时间过去了好久,久到连没有拉上帘子的落地窗外都已经泛起了晨曦的微红。
偌大的起居室里没有了人影,只有地上流过的那些浓稠的血水最后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泅成了一道道斑驳的伤痕。
10月末的清冷早晨。
云风轻站在租住屋的街口,冷笑着望着渐渐晨起的人们抹去了嘴角浅浅的印记,掩起破碎不堪的衣衫,她倔强的挺直了腰身,朝人来熙往的早市行去。
200x年的秋天,她被该下地狱的命运再次捉弄了一次。
十年前,她以为早已逝去的贞洁竟会在今早被发现是个天大的笑话……
如果……如果早知道是这样……还会有别的路可走吗?
垂下的发丝在冷风中细碎的飘散,扯起破碎的衣角,她已无力给自己那个可能的如果了。
十年的光阴荏苒,十年的支离破碎。
她早已忘记了自己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