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总监（五）
环宇建设没在海川的办公大楼办公，它是一座五层的灰白墙体欧式建筑，单独矗立于两个街区以外。风轻上班的第一天就见到了霍经理纸条上写的那个人。
柯常青。
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个头不高精瘦的体型，面容立体深邃……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被盖在一副宽大的四边眼睛下。见到前来报到的一身黑色套裙的风轻，他只是把头微点，然后叫女秘书带她去位于二楼的办公室。
表面上看不出他与常人有什么分别。可霍经理为什么会私下里塞给她那张字条呢？是叫她防着这个环宇建设的副总经理？还是暗示他是自己人。
一路上和这个叫陈婉的女秘书边走边聊……走到二楼时，风轻已经大致了解了环宇的现状。员工有八十六人，加上她是八十七，高层都在４楼到５楼办公，而她因为来的突然，所以只腾出了原来二楼的一间仓库给她做了办公室。
陈婉不好意思的打开门，指着还有些杂乱的办公器具还有未连线的电脑，抱歉的对风轻说。
“云总监……实在是准备匆忙……人都忙着华侨城竞标的标书，抽不出人手来整理。”
“没关系……我一会整理……谢谢你了。”她冲着陈婉微微一笑。
那抹笑容来的真诚，一瞬间的明丽感觉让陈婉不禁呆怔住了……她没想到法务总监竟是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子，完全颠覆了初见时的低调模样。
陈婉愣了一会回过神来……她善意的冲风轻笑笑就上楼工作去了，临走时叮嘱缺什么就打内线的电话找她。
这次风轻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她刻意收敛了刚才过于放松的笑容。她清楚，只要她不笑，再搭配上暗色老气的套裙，尽量垂着脸庞，一般人是不怎么会注意到她的。就像刚才那个柯常青。把她就视作无物。
挽起袖子，她开始清理杂乱无章的室内。
这里的条件不比海川总部……不仅面积小了许多，就连那扇连着外界的窗户也是欧式的那种细长格栅窄窗，站在阴沉的室内，像是总感觉不到外面的阳光。
清扫的同时，她的眼角余光通过玻璃隔断的缝隙看到了外面忙碌走过的各色人群……男性居多，都是西装革履，眉目分明的天之骄子模样，手插兜或是攥着文件匆匆而过……偶尔有经过的好事的人会透过没有关紧的门缝朝里面瞥上一眼，却因为里面太过昏暗而自动放弃了。
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到午饭的时间……外面的走廊终于安静下来。而风轻也感觉到了腹中的饥饿，她在办公室的独立卫生间里洗了手，然后从自己拿来的半大纸箱里掏出了一袋未开封的无糖苏打饼干……她的胃病这几天犯了，太饿的时候需要先垫一垫才可以进食。
“铃铃铃……”整洁如新的桌面上为她配备的专用电话响了起来。
风轻揪着喉咙咽下干涩的饼干，上前拿起话筒。
“你好……我是法务部云风轻……”
对方传来的是陈婉的声音……
“云总监……午饭是我为您订还是您出去自己吃？”
风轻感觉不好意思，说自己吃就好了。
自己没觉得能享有那样的特权，在她看来，环宇可能就是她在国内职业生涯的最后一站了……她在这里只想平静的度过，所以对别人口中所说的那些高升，那些特权，完全没有动用的念头。
陈婉向她推荐了这条街比较有名气的几家餐厅和快餐店，最后犹豫着还是提出了能不能二人一起午餐的请求。
“我……没别的意思……我也准备出去吃的，正好我们有个伴……”
风轻说好……柯常青的秘书，与他生活和工作最贴近的一个人，能交到朋友正随她意。
午饭她们是在一家快餐店里吃的……今天不知道怎么了，进门时居然找不到座位……陈婉憋红了秀气的小脸，一直说着抱歉……最后还是风轻提议说她来占座，陈婉去买饭，分工合作这样比较快。两人片刻后终于挤在了热闹嘈杂的环境里吃上了一模一样的鸡肉拌饭……
“唉……真羡慕总部那些人……可以不用每天受这些苦……”
陈婉哀叹命运的不公平，她跟着柯总去过海川的豪华员工餐厅吃过几次饭，且不论饭菜味道如何，有益身心健康的绿色环境就足以让人多活几年了……
风轻一笑……不置可否。
环境好不好全看人的心情，如果她现在变成陈婉心仪的男士，相信这个不怎么样的快餐店也会成为他们的天堂。
想到这里……她的神色一黯。
她想起了十渡的山水，还有冒着丝丝香气的烧烤和美酒。当然，忘不了的还有那抹让她无法清除记忆的身影。
“云总监？云总监……”
风轻回过神来，看了看陈婉手指的方向不禁莞尔……自己居然把米饭都盛在了一旁的碟子里……
“只要不工作的时候，叫我云风轻或是风轻吧……”
经历过韩如水的事情，她不敢把人看的过于简单了……这个陈婉虽然外表温柔有礼，干练聪明，但保不准又会是那个高层安插的眼线，此时的她已没有了退路，只能先学会附炎趋势这一套再说。
“不好吧……云总监……您……”
“也别称呼您……我们貌似一样大吧……”
陈婉无奈，最后才在她的硬性要求下喊了声风轻。而那天，陈婉也主动谈起了柯常青的一些事，海龟的出身，良好的家世，三十八岁了至今还是钻石王老五，女友颇多，但似乎没有和谁同居。最近比较忙，全身心的都围绕着华侨城项目竞标在忙。
陈婉后来还说了一件事，那就是第二天就要召开部门的动员会了。会后紧接着就会是连续的加班加点，直到竞标结束。
“哦……”
风轻嗯了一声。她知道离那一天是越来越近了……
下午依旧是无风亦无雨……她靠在窗台那里发了一下午的呆，直到下班接到封智焕的电话，说他晚上带浅樱去沁容……并且紧跟着强调了一句，容二他们也会过来……
是要见面了吗？
那她需不需要呆在三楼不下来……以免影响了众人玩乐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