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黑衣军队(一)
在这个关隘并没有呆多久,曹武没有听进于忧的劝导,下令全军前进,在他的眼里,只有住在平城让他蒙羞的张彬,杀了此人,报了新仇旧恨,才是他想做的。
部队继续急速前进,山道上走很快是一种非人的折磨,既要避开横着的荆棘刺,脚下还不那么平坦,不少时候还要注意突然出现的悬崖峭壁,这是个非常难走的山脉,一不小心,摔死摔伤的可能性很大,在此次行军途中,由于拥挤或者走路速度过快而没注意脚下,摔死的不少,摔伤的更多。
从没在山地打过仗的部队,就像没有下过水一直都是旱鸭子的陆军,突然要他们去坐船打仗,兵力多寡如何且不说,晕船也足够令他失去大部分的战斗力。
过了第一个关隘,第二个关隘时,古君在这里布下了一个大队,小小的拖了一下时间,令曹军死伤又是上千,然后悄无声息的跑了。曹武气的浑身发颤,却毫无办法,因为他想不出需要什么办法才能扭转局势,自己手下最聪明的谋士一直在劝自己撤退。
撤退,虽是吾愿,但却非吾所愿。
如果士气可以有负数,曹军此时的士气完全可以称之为负数了,有些士兵在队伍里低声嘀咕,大部分是连嘀咕的力气都没了,机械化的迈动步伐,一双死鱼般的眼睛望着蓝天白云,青山绿水,天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这个世界多看一眼是一眼吧。
如果此刻有一个比较有人望的将领站出来,登高一呼,估计是叛者云集,可惜没人愿意当这出头鸟,一旦出了这个头,自己死了倒是小事,联系在曹氏势力范围内的妻儿老小,亲朋戚友全部被砍头则事大了。
不到迫不得已,没人愿意叛变,尤其是当兵的,从入伍以来,对他们一直灌输的思想就是忠诚。
曹武一个人骑马走在部队前面,和离他最近的于忧有十多米的距离,这个穿着淡灰色战袍,挺拔英俊的年青将军,从他那铮铮傲骨和傲气凌人的脸上,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怀疑或者说不自信,屡战屡败,屡战屡败,现在或许要赔上老底,或许会搭上生命,这值得吗,曹武心里默默的想着,自己还年青,还有很多事要做,还想争霸天下,还想黄袍加身,意气用事,值得吗?
离下一个关隘还有一里路的时候,曹武突然勒转马头,返过去对于忧道:“撤吧!”两个简单的字,却包含着无数不甘和无奈,还有挫败。
于忧满脸喜色,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曹武下了决心撤退,自己的计划又进了一大步,曹武正在暗自伤感,没有注意到于忧脸上细小而一闪而逝的神情。
得知主帅终于下达撤军的消息,原本死气沉沉的部队突然活了,不少人面露喜色,本来对生命已经绝望了,现在看来,还有希望,并且是很有希望。
士气悄无声息的提高了些,有时候,生命的极限以及死亡的威胁,也可以提高士气,视死如归之气。
部队调转方向,原路撤退,曹武由开路者变成压阵者,他惊奇的发现,比之望平城方向的路上,回去的速度要快上许多,原本他骑马正常行走,部队要比他落后一些,不时得放马速度,现在撤回去了,他以正常速度不时还要赶一下马才能追上。
于忧故意比曹武慢上一步,变成了一个人远远落在后面,曹武也没有注意,不过这种情况只有二十分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于忧追了上来,和曹武继续并驾齐驱。曹武的脸色有些灰暗,于忧知道现在还不是和他交谈的最好时机,继续保持沉默。
曹军还有两万士兵,连绵了十多里,在不宽的山道上走着,由于走过了一次,所以轻车熟路许多,在一些比较难走的地方也注意了,并没有发生摔死摔伤事件。
前方部队接近进山的第二个关隘了,不久前在这里被黑衣军埋伏了一阵,现在黑衣军已经撤走了,所以他们很放心的走去。
事实出乎意料,撤走的黑衣军又凭空出现,前方毫无准备的曹兵又折了几百,而且很明显,山头上插着好几面旗子,估计有一两个团的兵力在此阻碍,而且是准备玩长久的了。
曹武军中粮食不多,大多被于忧那破釜沉舟计给弄到山崖底下去了,一旦黑衣军在这里玩长久战,自己只得驻扎在山里另寻出路,粮食明显不足和对山地不熟悉,让自己处于极大的被动位置,一旦自己士气真正完全为零,出现逃兵的时候,黑衣军再来偷袭一下自己,没了粮食,虚弱疲惫的士兵如何抵挡,曹武觉得自己此来伐张彬将是平生最大的失误,仇恨让他迷失理智,冲动最终让他付出惨重代价。
黑衣军如果想守住此地,彻底截断曹军的退路非常简单,山上别的没有,就是树木和石头多,在这里他们也不怕曹军纵火焚山,不说这里树木不是很密集,烧不起大火,何况曹武本身就在山中,除非他想同归于尽了才会出此下策,只要是正常人都不会这么做,应该说,曹武还是比较正常的。
指挥截断后路的是木江维,他比古君更胜任这个任务,毕竟久经沙场,对付突发情况的能力要比古君强多了,即使曹武想出什么办法来脱困,以木江维的眼力,还是能看出端倪的,更何况他们有内线,不怕曹武玩出通天花样。
此刻继续往平城方向去是不可能的了,不用想在前一个关隘黑衣军已经设下伏兵,就等自己去钻了,现在两万多人全部被堵死在这里,就在曹武束手无策,冥思苦想时,于忧提示道:“将军可还记得我们一路以来设下的那些部队?”
曹武一头混沌的脑子突然开窍了,喜笑颜开道:“是啊,我们还有两个团的兵力在后面,只要点起狼烟,便能为我们解围。”
此刻的曹武,就差没手舞足蹈了,很傻很天真的模样,就要下令点狼烟,于忧道:“将军,此时天已经快黑了,点起狼烟我们的人不一定能看到,不如明天再点如何?”
曹武点头,下令扎营,等待第二天的带来。
当夜,古君带着一个大队小心翼翼的接近曹武设下的某个大队,那个大队除了几个放哨的,大多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靠在树上休息,在山里露宿是很冷的,雾水极重,要想睡得安稳几乎不可能,他们在此住了两天,也就有两天没休息好,今晚是第三个晚上,终于撑不住睡着了,但不少士兵噩梦连连。
这一队黑衣军非常容易的解决了放哨的士兵,要知道他们是怎么训练的,这点小事还不是小意思,摸藤摘瓜一直干了几十个曹兵,才有曹兵被悉悉索索的声音弄醒,一看,发现许多黑衣人正在杀着自己的同胞,而大部分同胞还在熟睡,没有察觉,骇得他浑身一激灵,大声一喊:“敌袭啊!”
虽然曹兵醒来了,但已经迟了。没有休息好的曹兵,又是刚刚醒来,就趁着微微的亮光看到像魔鬼一般的黑衣军,手起刀落杀自己人,惊魂未定哪还能有效的抵抗,一时间除了惊喊惨叫声,黑衣军无一伤亡的收拾完这个大队,七百曹兵全部去见了阎罗王。
于此同时,其他黑衣军也在干着同样的事,曹武布置的六个大队全部惨死刀下,而黑衣军除了一个不小心被砍了一刀外,依旧是无一伤亡。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刚亮,曹武便叫身边的卫士点起狼烟,顿时浓烟滚滚,直冲云霄。
曹武下令手下这两万多士兵开始抢路,等待援军来帮助,谁知道自己又扔下了两千多具尸体,负伤者不计其数,而援兵连鬼影子都没看到一个。
看到这种情况,曹武想到了什么,长叹一口气,对于忧道:“天亡我也!”
于忧默默不语,道:“将军,投降吧?”
“投降?”曹武似乎听到这辈子最好听的笑话,哈哈笑道:“我曹武宁死也不向他张彬屈服,先生若有甚好计策请尽管说,但此话以后万万不要再提起。”
得到警告的于忧有些尴尬,道了声是,便一个人走开,坐在远处的草地上,望着山势发呆。
在平城,卫东山正在看地图,古君和木江维的捷报不时传来,听得他喜笑颜开,有几年时间没有带兵打仗,没想到现在一试身手,还是宝刀未老。俗话说姜还是老的辣,女人还是处的好,这话没错。
顾盼儿依旧衣不解带的照顾张彬,经过二十多天的悉心照顾,以及山上出产的一些草药啊,补血药等狂补,张彬脸上恢复了些人色,看起来好多了。
可是他胸口的那个创伤依旧在化脓,现在是夏秋之交,虽然山地中气温不高,但是化脓却很严重,黄黄的浓汁一天要弄脏一条床单。
这种情况下,顾盼儿更加恨凌若纤,好多次凌若纤来看望张彬,都被拒之门外,整个黑衣军中,也就她一人被拒之门外。
女人,不好得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