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一）
顾盼儿为张彬略做按摩，疏通血脉后，又为他整理了衣裳，这才出门，来到客厅，卫东山早已等候多时了。
看张彬走路的姿势有些不自然，而顾盼儿脸颊白里透红，卫东山人老成精，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天地一家春的好事，笑呵呵的拉着张彬过来，倒了一杯羊奶，递给张彬：“我们祖孙两好久没一起吃过早点了，来，喝了这杯羊奶，对身体有健康。”
民间传说羊奶有壮阳补肾的功效，事实如何无从考证，但有一点没错，羊奶腥臊，初次接触羊奶，别说喝了，就是闻着都不舒服。张彬以前没喝过羊奶，稍微皱了皱眉，一扛脖子喝了下去，那感觉就像初次喝牛奶一样，比牛奶更腥臊十倍的腥臊为从胃里返上来，然后从鼻孔里倒出来，比喝一杯可乐雪碧那种反胃还要难受很多。
差那么一点点张彬就要一口吐出来了，咕噜一声回到喉咙口又被他硬生生吞下去，许久才平息了心头那难受劲。
卫东山哈哈一笑，习惯拍着张彬的肩膀，道：“好，老夫第一次喝羊奶，可是吐了三次才咽下去，尽管这玩意难喝，但对我们男人是很补的，以后要多喝。”
“是！”张彬很恭谨的应声。
三人坐在一起吃早点，一家人一般轻松和谐，张彬为卫东山夹着包子，卫东山夹包子给顾盼儿，而顾盼儿老是催促张彬多吃一些，恨不得把桌子都给他吞下去。
饭罢，卫东山与张彬谈论起军事，顾盼儿很自觉的回房间，留下祖孙二人交流感情。
“外公，您猜测秦军下一步会怎么做？是继续进攻还是撤退？”尽管这个问题的答案张彬很清楚，但他还是喜欢问卫东山，一来表示尊重，二来外公是军事的大行家，一生打的败仗屈指可数。多和老人家交流，总会有利无害。
“秦军即不会撤退也不会进攻，他们会原地不动，想趁火打劫。”卫东山一一分析：“首先秦军已经打到了中唐首都，虽然遇到顽强抵抗，但只要瓦解了中唐松散的诸侯联盟，打入中都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其次北齐也有了动作，三十万军队肯定会吸引镇北王镇东王的全部精力，只要两大异姓王一撤兵，陵王与其他诸侯联盟压力大增，能撑多久实在难说。”
“那么秦军就这样驻扎着不走了？难道他们不知道持久战，对他们很不利吗？”
“有利也有弊，利弊相衡权取其轻。”
“秦军现在执行着因粮于敌，就地掠夺解决粮草，所以林弃昀不必担心粮草不济而不得不撤兵的问题。”
“那么国内政局就会一切太平了么？”张彬喝了口茶，盯着外公。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没有老虎在，猴子们没了生存压力，于是就想分出个高低，分高低，会没战争，会和平吗？”
张彬笑了笑，道：“我们也是那争山大王的猴子吧。”
卫东山拍了拍自己老当益壮的胸脯，中气十足的说：“彬儿，你看外公这把老骨头，能不能也当个老猴子，来帮助你争做山大王。”
张彬摇头，“外公年过古稀，理应在家颐养天年，哪能再征战沙场，彬儿岂能做这不孝子孙。”
“怎么，嫌弃外公老了，不中用了，看不起老头子？”卫东山面色一涩，不怒而威的气势顿时以他为中心散发出来，久经沙场的老将即使是退伍了，骨子里的气概，血管里流的血液，一辈子都会烙上军人的痕迹，不会消失。那气势自然而然就出来了。
“外公，如果还要您以七十高龄亲上战场，岂不是显得孙儿无能？”张彬很严肃道：“男儿血可流，男儿志不可夺，外公想必也明白，彬儿希望靠自己，打下一片江山。”
“嗯！”卫东山转换话题，道：“曹武将是你前进道路上的最大绊脚石。”
张彬默默点头，曹武的势力在整个中唐都是首屈一指的，而现在自己与白州建立的攻守同盟，又杀了曹武的心腹，不管在公还是在私，曹武都恨不得至自己于死地而后快。如果曹武真的倾尽全力，拼得鱼死网破，那么自己的实力必定要下降几个档次，沦落为三流势力，失去争霸的实力也说不定。
卫东山道：“在中都被软禁的那段时间，我得知你与曹武交恶，心里盘算了下，想出了一个对付曹武的办法。”
“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曹武此人厚爱属下，而生性多疑，他的部下对他既忠诚又有些畏惧，不敢全心尽力，唯恐遭嫉。”
“这些孙儿知道。”张彬似乎猜出些什么了，问：“那曹武是否因为忌恨部下而招惹了仇人，而且不少？”
“曹武祖父曹腾掌权时，部下人才济济，因为信任之故，自曹武当权后，将兵权与财政大权全部收回，由自己或者亲信牢牢把持，一些忠于曹氏的人感觉羞愤，便和曹武不和，离开曹氏，逐渐变成仇人，这些仇人在中唐分布极广，不少诸侯手下都有几个曹氏旧部，如果能将这些散沙聚集起来，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因为他们的背后是整个诸侯集团。”
“外公的意思是，不管是离间还是收买，总之将曹武孤立，让整个中唐的几十个势力集体针对他。”
“对！”卫东山很欣慰的点头，和聪明人说话不费力。”说起来似乎很简单，实际上很难，其中关节，就看你怎么把握了。”
“姜还是老的辣。”张彬笑呵呵的说：“孙儿明白。”
卫东山意味深长的说：“历史上有一个典故，中唐开国君主，一代枭雄死前，曾拉着他的储君说，为人君主要有三点，第一心肠狠，第二是心地正，第三是心算强。”
“曹武有其一其三而无其二。”张彬顺便评价道：“若是能三者俱备，他就是开国皇帝，可惜……”
这时，木江维走了进来，打断祖孙二人的谈话，向卫东山抱拳行礼，道：“问老将军好，看到老将军平安无恙，江维很是高兴。”
“呵呵，木将军客气了。老朽能逃脱陵王控制，仰仗木将军与黑衣军甚多，老朽感激不尽啊！”
两人套了几句客气话，木江维才向张彬报告道：“张帅，有消息称北齐军队将镇北王镇东王联军联盟打垮，现在正在朝中都进攻，中都附近兵力薄弱，可能撑不了多久。”
“这么快就打到中都城下了？北齐恢复得很好嘛！”
“您知道北齐的主帅是谁吗？”
“王奉瑜。除了他，北齐还有什么人能在短时间内取得如此成绩？”张彬说得斩钉截铁，无比确定。”王奉瑜是一个精明的人，他之所以败于我手是因为皇室贵族天生的那点骄傲，可惜他是敌人，若是朋友多好。”
木江维调侃道：“张帅，你可真幸运，两个敌对国和中唐最杰出的青年名将、当权人物，都与你有仇，在中唐这个混乱的舞台，真是任你翱翔发展，在血雨腥风、艰难险阻中进步啊！”
张彬无语，好像自己除了手下那批忠心耿耿的将士，的确没有外援，即使吕昭君与他约定了攻守同盟，可依这女人的性子，真的有事，恐怕起不到作用。至于袁得凯，现在还仅是起步阶段，谁帮谁还再说了。
举步维艰处处为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