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等等我，苏冉。”下楼梯的时候林青在楼上喊我。
“干嘛啊，我要等着去上班大小姐。”我停下来看着从楼上跑下来的她，我有点不耐烦，因为迟到是要扣钱的。
“带我去吧，我想跟你一起去，我可以在餐厅外等你。”
她的声音突然很微弱，从楼道里经过的学生很多，都在喧哗着放学了，放学了。她的两只眼睛水灵灵的看着我的眼睛，我能感受到她的语气里透露着不开心，甚至是沮丧。
从学校走到坐公交车的地方需要十六分钟，我对林青说我只能陪你十六分钟。我不想林青在门外等我，那心里该多愧疚和难受呀，本来在哪工作就是难挨的事情，她在哪的话我哪里还能工作吗？
“最近我爸妈一直吵架。”
“哦，是吗，是在因为打算再给你生一个弟弟还是妹妹在发愁吗？哈哈。”本来是打算活跃下气氛，说罢我自己自顾自的笑了起来，笑过之后才发现一点都不好笑。
“我中午那么热回家是因为我妈妈最近心情特别不好，我想能陪她一会儿就陪她一会儿。”
林青家里的条件已经算是不错，至少跟我比起来是，家庭那么好，小两口儿还吵架，真是该去他们家讲讲心里辅导课。当时看着她这样可怜巴巴的样子，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要是让我调节气氛还好，这样的事情确实做过不多。
一路上听不清楚她在讲什么，我连话都说不清楚，于是只能说，别伤心了，看着你这样怪难受。我比她要高那么一点，她比我漂亮一点，穿的时尚一点，走在街上很容易引起注意，这样的场面更是得到很多观望和笑话。
碍于面子我不停的朝边儿上走，怕别人以为我和她是一起的，可是我越走她就越往前跟。到了公交车的地方，我说别哭了，晚上回去我上你家，咱俩使劲哭，大街上呢，别丢人了。乖，青，我最好的朋友。然后给了她一个拥抱。
青总是很喜欢和我拥抱，记得以前是，后来她说她喜欢被女孩抱，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抱过她，我怕她性取向有问题。
不过自从看见她和一个男生接吻之后，我就释然了。
乔安永远是那么风轻云淡的工作着后厨里的一切大小事物，宽阔的肩膀，修长的手指，单薄的身体，在厨房这么昏暗的灯光下格外的养眼。他就是属于那种特别引人瞩目的那种，扔在茫茫人海，我能像找连连看里的黄瓜一样一眼就能瞅见。
依旧是笑笑，我也对他笑笑，这次我的笑里包含了风情万种，腿都有些想翘起来抚摸的冲动。这次他竟然破天荒的跟我说了好几句话，看来可能都是同事的缘故吧。
第一句是，把菜端过来。
第二句是，把碗放那边。
第三句是，把筐抬过来。
第四句是，你怎么这么慢。
……
脑海里翻想这些对话，他只是比昨天更喜欢用我了吧？真是“人生若只如初见哪”，又是一阵发自心底的感慨呀。
他的眼神里依旧像是宇宙黑洞一样，一眼望去没有尽头，他看人一眼，很容易使人走火入魔。心起色心，所以我也不看他，免得和同事发展出什么恋情，那该多恐怖呀。要发展还是找大厨，关系打好了说不定能打下手。这年代，和同时搞关系不如和上司搞，和上司搞一百件好事不如和上司搞一件坏事。
下班的路上突然想起来明天是顾华生日了，脑子里盘算着用十块钱帮他买一件廉价的礼物吧。是送袜子还是送内衣内裤呢？太变态了。
男人最需要什么？性爱，那不能把自己给包装起来送他吧？避孕套…………
一路上自己被自己的邪恶想法笑了一路，顾华从高一到高三从未见过他谈过女朋友，更没见他主动和女生搭讪过。第一次认得他时，我们晚上睡觉已经打扰过对方Ｎ次了，直到一个月后，我是耐不住寂寞的，于是我主动和他搭讪。谁知道这个家伙那么能聊，第二天就成熊猫眼，干什么都无精打采，弄的跟一夜情了似的。
晚上路边没有一个人，路灯寂寥的一盏又一盏，好久没有这么走过夜路了。记得上一次是刚来这个城市那会儿。
那时的路灯格外明亮，亮的刺眼。因为和这里不熟悉，就去网吧和老同学聊天。很晚的时候，自己一个人走夜路往回赶。
阿姨和舅舅也都没说来接我。
天很干燥，买了瓶农夫山泉，我本来以为是一块钱，才知道是一块五，我差点和便利店的老板吵起来，后来想想也就算了，谁让我把瓶盖拧开那么快。下次再也不来这里买水了。一路走一路摇摇晃晃的喝，假装喝醉了。
时不时的又大笑，从我身边路过的人都以为我是傻子。我自己一个人咯咯的笑了起来。还是那句话，反正大半夜的没人认识，谁怕谁。
一条小精品街，路上全是卖首饰和饰品的商店。走一路看一路，看什么都想买。可是我是下了决心只破开十块钱，于是又想买到便宜看起来又实在的东西。
“小姐您要点什么，到小店来看看吧。”我笑了笑心想看看吧。店很小，呈黄色的灯光，东西没多少，倒是服务员挺多的。该是这样，像这样的街都是没钱买门面，就索性拿钱买服务员。
这时候有一辆我不认得牌子的车开了过来，把车刹在了店门口。有一个穿着前卫的女生，看起来和我年龄相仿，说话嗲里嗲气的，像是在吵架。后面跟着一个老头，穿着整齐的西装，头发已经秃了一大块，看样子就是一个助理管家什么的。
“小姐，你怎么能这样任性。”
“我说不去就不去，你回去跟那个老头说，那个家不回了！”说起话来虽然声音嗲了点，但是有一股蛮横的劲。
“小姐！老爷会责怪我们办事不力的。”
“你放心回去，我等下会打电话的。”
“小姐，那好吧，我先回了。”
我手里拿着一个水晶球朝门外看那个女生，长的还挺漂亮的。
“小姐，小姐？这个水晶球您要吗？”我恍然大悟，然后满脸歉意的放在柜子上继续看。
那个女生进来了，走路一摇一摆的，看起来就是那种高贵的人。手里拿着小包包，小的只有手掌这么大，看不出究竟是用来装什么的，估计连个手机都塞不下了。
她可能是想来里面看看东西，看样子就像是一个喜欢饰品的人，看到柜台上的东西那表情欢喜的不得了，就像是小狗得到了一件心爱的骨头一样。
她拿起我刚刚看的那个球观望了一会儿，服务员这时候走过去告诉她这球六十八元现在打折只需要……服务员话没说话，她的手突然伸过去放在她脸上说：“打折什么打折，我看起来像是缺钱的人么？”
我瞬间把鄙夷的目光看向这个穿着丝袜，高筒靴，围着貂皮巾的女人。真是恶心，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势力人种。
心里这样想，嘴里还是忍不住冒出一句“有钱就把这条街全买下来呀，有几十块钱得瑟什么得瑟……”
没想到那个女生竟然耳朵那么敏锐全听到了，她的脸一下变白，指着我的背说：“你说谁呢你？”
突然做出很怕的表情，两只手像是求饶的扣在胸前说：“对不起小姐，我可能说的是你吧。”
此时那个女生的脸已经全白了，开始朝外面喊，管家呢，管家呢。
我露出非常奸诈的笑说：“管家什么管家啊，刚刚才被你赶走，你这个仗势欺人的女人，鄙视你，严重的鄙视你。”
刚出门就一阵小跑，万一在从后面跑出来撕我一通我就扯了，那多丢人呀。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