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垂下头,苦笑着说道:“兄弟们实在跑不动了。”
张毅定睛一瞧,面前这几名士兵的模样还真够狼狈的,人人身上都有伤,浑身上下都是血,佩带的盔甲、武器也都残破不堪,一各个面如土色,眼窝伸陷,两眼通红,不象是士兵,更象是好几天未吃、未睡的逃荒者。
暗叹口气,张毅没在多问。这时,邱真快步走了过来,满脸的笑容,说道:“原来都是自己人,刚才还真被你们吓了一跳。”说着话,他眼珠转了转,又说道:“你们是想死还是想活?”
众士兵们同是一愣,没明白他的意思。
邱真说道:“想死,你们就留在这里,用不了多久,宁国的追兵就会杀到这里,想活的话,就跟我们走……”
没等他把话说完,张毅犀利的目光已瞪上他。一个邱真就够麻烦的了,他不希望身边又多出几个累赘。
虽然与他相识时间不长,但邱真对张毅的秉(姓)已有所了解,自己他生(姓)冷漠,忙将他拉到一旁,低声说道:“唐……唐兄,人多不是麻烦,正相反,人越多我们的处境就越安全,至少多几个帮手总不会有害处的。再者说,如果你不管他们,他们可真就很难活着回到家乡了。”
由于有求于张毅,邱真对他的称呼也由直呼其名,而改称为‘唐兄’。
邱真那副正气凛然的模样张毅并不以为然,不过他的话还是令张毅皱起眉头,忍不住回头瞅瞅那几名风国士兵,后者们也正可怜巴巴地瞪大眼睛看着他。若是以前,张毅根本不会管这些人的死活,但是与严烈结合后,他的本质已开始发生改变,变的热血,变的不能象以前的他那么干脆,那么的冷酷绝情,这样的改变令他自己都感觉生厌。
“随便你!”张毅甩下一句,再不多言,继续向前走去。
邱真嘻嘻一笑,回头对众人招呼道:“唐兄已经答应带你们走了,快跟上来!”邱真绝不是热心肠的人,这些士兵是死是活他也根本不在乎,他有一句说的是实话,人越多他和张毅的处境就越安全这倒是真的。
张毅冷漠,让人难以接近,而真正面善心黑的邱真倒很快与那几名士兵打成一片。
“我叫邱真。”邱真笑吟吟地做着自我介绍,然后又向走在前面的张毅弩弩嘴,说道:“他叫张毅,身手又多厉害你们都见识过了吧?刚才围攻你们的那几十个宁国人都让他一个人给干掉了!”
“啊?他……他只一个人把那么多的敌人都给杀了?”众士兵们看着张毅的背影有些难以置信,无论怎么看,他都很普通,身材不高不壮,相貌也不凶恶,而且穿的还是普通士兵的衣装。
“当然!我亲眼所见。”
“那为什么不把敌人的头颅取下?”众士兵又不解地问道。
因为张毅根本就没给自己留机会!那么多宁人,上百个脑袋,那是多大的功劳啊!邱真很惋惜,当然,也只能在心里惋惜,表面上他还义正严词地说道:“我们现在是在逃命,带那么的人头不是负担吗?是命重要还是军功重要?何况你们当时又不在场,不然的话……”他叹息地摇摇头。
“也对啊!”众人点头,纷纷说道:“早知道张毅这么厉害,我们当时就不跑了!”
邱真皱下眉头,正色说道:“既然你们现在跟着唐兄,就要听他的命令行事,不能直呼其名,以后叫唐大哥!”人多自然是好,但如果是一盘散沙,反而坏事,所以必须得有凝聚力,得有个核心,邱真自认自己是不行,张毅当然就是这个核心。
乱世当中,谁强谁就是主,谁弱谁就是从,尤其是在尚武的风国,强者至尊的观念早已深入人心。众人相互看看,点了点头,觉得邱真说的有道理,他们加快脚步,追上张毅,纷纷自我介绍道:“唐大哥,我叫张豹。”在草丛中刺了张毅一矛的大汉率先开口。
“我叫刘羽。”
“我叫张易。”
“我叫……”
听着他们的名字,张毅表面上没什么反应,心里已默默记下,这些人本与他是属于两个不同的世界,八秆子都打不着的人,但现在却走到了一起,只能说是命运的安排吧!
知道他们的体力已到了强弩之末的程度,又走了一会,张毅停下脚步,漠然说道:“我们在这里歇歇。”
“好!”听了这话,众士兵们如释重负,纷纷席地而坐,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包括邱真在内。
缓了一会,他挪到张毅身旁,说道:“这里距离潼门至少还有三百里,如果有马匹的话,我们急行一天差不多能赶到,但如果步行,恐怕还得走三、四天啊!”
张毅应了一声,等邱真继续说下去。
邱真又道:“所以必须得找到马匹。”
张毅奇怪地问道:“步行不可以吗?”
邱真摇头,说道:“我担心步行去潼门,等我们到了,也进不去了!”
张毅挑起眉(毛),疑问道:“什么意思?”
邱真正色说道:“我们在向潼门方向溃逃,而宁国人又何尝不是在向那里进发呢?”说着话,他轻叹口气,道:“潼门是我风国西方的门户,进可攻,退可守,一直以来,宁国对潼门都是垂涎三尺,想占为己有,只是潼门地势险要,防卫又森严,宁国可望而不可及。这次我们战败,兵力损失惨重,潼门防御虚弱,我估计宁国一定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时机,肯定大举进攻,现在,潼门外已不知聚集了多少宁国人,如果我们再拖上个三、四天,哪还有进入的机会?”
张毅垂首沉思,想了一会,他说道:“你是说宁国会乘机进攻潼门?这只是你的猜测。”
邱真苦笑道:“虽然只是我的猜测,但我敢肯定,与事实相差不离十。”
张毅说道:“即使真是如此,我们又去哪里找到马匹?”
“只有一个办法?”
“去抢?”
“是的!”邱真说道:“我们埋伏在道路两侧,不管经过的是风人还是宁人,只要对方人少又有马,我们就冲出去抢,以你的身手,再加上那些兄弟,我想对付一队人不行问题!”
张毅琢磨片刻,点头应道:“可以。”
两人谈话刚告一段落,一名青年的风国士兵慢慢走近张毅,手里拿着水囊,面带胆怯地递到张毅近前,结巴道:“唐……唐大哥,喝水。”
张毅的模样并不可怕,相反,他长的十分英俊,嘴角自然上弯,看起来象是笑呵呵的,只是他的目光太冷漠,眼眸转动之间总会闪(露)出精光,让人不敢直视。
水?张毅看眼青年,他年岁不大,只有十六、七的样子,在他的世界,这样的年纪还只能算是个半大孩子,而在这里,青年已是名手持利刃上场杀敌的战士。他记得青年名叫孙宝,看他嘴唇干裂,淡然说道:“我不渴,你自己喝吧。”
“那……那怎么可以……”青年回头瞅瞅其他同伴,快速地将水囊放在张毅的脚下,然后又拿出一只油纸包,打开,里面是些干(肉)和饼子。这些事物和水是他们一起凑出来的,自己舍不得吃喝,全部留给张毅。把食物留给最强的人,让最强的人保持体力,这在他们看来是天经地义的事。
张毅看看青年,又环视其他几名士兵,看着那一张张惨白乏力的脸,不难猜出他们现在也是又渴又饿,而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把吃的和喝的送给自己,让他心里突然有种异样的感受,那是一种他从未有过的窝心感。
他站起身,默不做声地向草丛深处走去。
“唐大哥,你去哪?”
他的举动把众人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哪做的不好惹火了张毅,扔下他们不管了。
张毅回头一笑,轻声说道:“我去去就回!”
当他发自内心去笑的时候很迷人,也很有感染力,没有冰冷,让周围人有种暖洋洋的感觉。
他去的快,回来的也快,只是走时两手空空,回来时手里多出两只又大又肥的野兔子。
将兔子将众人面前一扔,他干脆地说道:“今天,我们吃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