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首席错爱·结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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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爱情是最深的内心戏(6)

他有一丝讶异:“你做的?”

“嗯。”林悦尔笑着点头,“尝尝看,伊藤都说有进步呢!”

顾夕岑低下头,看了眼她手里的东西,迟疑了下,还是接了过来。

两人面对面站着,顾夕岑没有开口,林悦尔突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总觉得眼前的他,变得有些陌生了。她将视线调开,没有去想太多,而是随意地问道:“刚才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走了?至少也该吃完晚饭啊。”

他淡然回道:“约了专家,所以很急。”

“检查结果怎么说?”

“手术难度很大,但并不是没有希望,还要再研究出一个可行的方案。”

林悦尔想了下,又问:“我能看看他吗?”

听她主动提及要去看望大哥,顾夕岑扬了扬眉,没作声,而是转过身,带着她直接进了病房里。

顾忘川好像睡着了一样,脸色更加难看了,脸颊明显地凹了进去。花姨守在他旁边,一看是林悦尔,也愣了下:“大少奶奶……”

她习惯了这个称呼,哪怕明知道她跟大少爷离了婚,一时也改不过来。

“花姨,”林悦尔跟她礼貌地问好,然后,就望向床上的人。顾夕岑一直就站在她身旁,偶尔抬眸扫过她的眸,发现那里再平静不过,仿佛已没有任何恨意可以再激起那里的一丝涟漪。即使再大的风浪,也似悄然拂过的三月春风,不过是碧水萦回,波光粼粼。

他疑惑地皱起了眉,躺在床上的人却在此时骤然清醒过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床边的人:“小悦!”由于体质仍虚弱得很,这一声叫得十分没有底气,但仍能听出他的激动和喜悦。

林悦尔先是愣住了,随即询问似的看向顾夕岑,不是说失忆了吗?为什么张口就能唤出她的名字?

夕岑直视她:“哥只记得你。”

林悦尔心头一悸,再去看顾忘川时,眸中现出一丝诧异,接着,便被一片无奈的苦涩占据。都已是一团找不出头绪的乱麻了,何必再继续纠缠?

她走进去,顾忘川从床上坐起来,尽管脸色不佳,但看到她之后,精神很好,一双眸子黝黑明亮:“小悦,我记得你,这几天,我一直都在等你过来。”

林悦尔神情十分平静地坐到他对面:“我来是想向你道谢,你救了我的一命,谢谢。”

这两个字念着很轻,可顾夕岑明白,她能亲口说出来,就证明她已放弃了对哥的恨。是好事吧。他想。所以,他只能微笑。

花姨不想妨碍这两人,说了几句话就出去了。

顾夕岑就在林悦尔旁边,他也要走,却顿住了脚步。低下头,看到她悄然扯住自己衣角的手,轻轻地拽着。他眯了眯眼眸,没有抬头看她,而是将她的手慢慢地推开。

林悦尔僵了下,慢慢回头,看到的却是他离开的身影……

“我不知道我们以前发生过什么,他们也不肯告诉我,所以我想,那一段肯定不美好。”顾忘川望着她,微笑着说,“既然是会让人痛苦的东西,何必又要再去想起来呢?我要和你有一个新的开始!”

他口吻笃定,眼神灼灼,林悦尔却缓缓地皱起了眉,回过头时,安静淡然道:“出事那天,我们刚刚才办理了离婚手续。尽管我会感激你救了我,不过,这与感情的事无关。”

顾忘川深邃的目光一刻都不愿意从她身上移开:“可是……可是我只记得你啊,你对我来说一定很重要。我不在乎我为什么会同意跟你离婚,但那一定也是因为爱你……”

“错,”林悦尔眯紧的眸,散发出猫一样孤傲而又神秘的气息,面对他,像个陌生人。“你并不爱我,你之所以会记得我,只是因为你欠了我一样东西,很贵重。”

“什么东西?”

她淡淡一笑:“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她起身,眯起一条缝的眸瞥向他,“你已经还清了。”既然目的达到,该说的话也说清,她便不再拖泥带水,拉开门就要走,身后却蓦地传来一声痛呼,就像压抑过后的唳号。

林悦尔马上收住步子,回过身,看到他正痛苦地捂着头,她赶紧过去:“你……你怎么了?”

顾忘川头疼得说不出话来,只是那双发红的眸紧紧地锁住她,就像那时执着地问她原不原谅他一样。

“我去叫医生!”她要走,顾忘川却扯住她的手腕,不让她离开。似乎有她在身边,就能减轻他的痛苦一样,紧紧抓着她的手,不肯松开。

听到他的声音,一直都在外面的花姨赶紧跑了进来:“怎么了?怎么了?”

林悦尔松不开手,又不能推开他,只得立即回道:“他好像头疼!”

“哦哦,我去找医生!”

顾忘川就一直握着她的手,用无比渴求的眼神望着她:“别走……好不好……不要走……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都是我不对,是我不好……”

林悦尔身子僵住,看着他像个孩子般无助地扯住她,不问缘由,就把所有的错揽在自己身上,那样的卑微,没有一点顾家大少的风采,完完全全将他的自尊双手奉上。好像只要她高兴,随她怎样踩下去。

她真的像剂止痛良药,有她在,他脸上痛苦的神色也减轻不少。护士赶到,想要给他注射止痛剂时,被他一声低吼:“走开!”

他说过,他的脑袋里,有一颗子弹,还有,她。彼此拉锯,到底还是她占了上风。

护士怔在那里不知所措,直到门口的人示意她离开,才松了口,赶紧出去。

顾夕岑站在两人身后,看着他大哥救命稻草似的紧紧抓住她,当她是可以呼吸的空气,是可以支撑他生命的灵魂……也只有在失去记忆的时候,情感的释放才是最直接最纯粹的。

就在这时,他与她的目光不期而遇。

林悦尔回过头,饱含无数的眼神,与他交融。而他,则又一次冷漠地垂下眸光。

她的秀眉一点点地拢起,辨不清眸底的复杂情绪,只知那里是一片黯淡。

顾忘川一直抓着林悦尔的手,直至他躺在床上,虚弱地沉睡过去。

顾夕岑奉花姨之命送林悦尔回家。两人走在走廊里,谁都没有说话,一直出了门口,他才说:“外面冷,你在里面等着,我去把车开过来。”

他不经意流露的关心,他丝毫不在意,仿佛成了理所应当的事。可听在林悦尔耳中,却让心尖颤了颤,抬头看他,又只看到了一个背影。

她抬手揪紧了胸口,那里有什么正在悄然改变,她根本无法掌控。只是,迟了吗?

顾夕岑将车子开过来时,看到她垂着头站在门口,任寒风吹乱了她的长发,皮肤太过于白皙,像似病态,整个人都弱小得让人心疼。他蹙了下眉,推开车门下来,将她的帽子戴起来,挡住寒风,然后抓着她的手:“走吧。”

他牵过她的手好多次了,每一次都很温暖,很踏实。但这次,却明显感觉到了哪里不同……抬头看他,目光迷离着。她对他,究竟是怎样一种心情?依赖?信任?还是……迷恋。她倏地打了个寒战,好可怕的词。

感觉到她的战栗,顾夕岑回过头:“很冷?”

她倏地抬眸,马上摇头:“不是。”抽出手,急走两步,拉开车门就上了车。

顾夕岑看着她,月光打在他的侧颜上,似镀了层柔和的纯白,将他的面容修饰得完美无缺,尤其是穿上一身寂寥的黑色,在寒夜里,月光下,神秘尊贵,却又那样的遥不可及,难以靠近。

就好比微笑着的他,会像天使一样守护在她身边。她习惯了接受,不去想这笑容背后到底蕴藏了什么,可他一旦慢慢敛却了笑容,变得像个陌生人,她会渐渐无所适从。原来,她不曾用心去感觉着的东西,竟会如此珍贵。

顾夕岑驾着车,开出医院,驶上公路,直到将她送回清河湾,他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

林悦尔下车,刚要转身说点什么,车子将早已开走。

顾夕岑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手掏出一只香囊来,紧紧攥在手心里。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平复他此刻不停翻滚的心。抬头望向车镜,她仍站在原地,身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他拢紧了眉,咬着牙,不让自己有回去的冲动。可是,可是心会煎熬,以致开始疼痛。

早起,来到工作室,伊藤正和张佳佳在说着什么,看她进来,伊藤忙将成立公司的事跟她大致说了一下:“忘了告诉你,今天下午的时候,GL那边来过电话了,他们认为之前由顾忘川签订的合同,完全是对我们这边有利,不符合公平的合作原则,并不是他的真实意思表达。对方已经找了律师,质疑合同的有效性,想跟我们重新签订一份。”

林悦尔皱起了眉:“顾忘川这会儿在医院里,难道是……顾爷爷?”

伊藤点头:“他回去主持大局了,我们恐怕也占不到什么便宜了。”

林悦尔倒也释然:“那就让他质疑好了,大不了宣布合同无效,解除我们跟GL的合作关系。”

伊藤挑下眉:“不想再找他们的别扭了?”

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林悦尔垂下眼眸:“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呵呵,”伊藤笑了,“等你这句话真是等得够久的了。”

张佳佳也直点头:“就是,惩罚他们的同时,其实也是在惩罚自己。”

林悦尔有些不好意思地朝他们歉意地一笑:“真的很感谢你们。”

“行了,是朋友就别说那种话。”伊藤又说,“GL约了明天,我试着给推掉吧,只要他们想重新签合同,那就等于失去了‘香’。呵呵,VIVI的张总可一直都在等着呢。”

林悦尔也笑了,顾忘川、GL、严晓君,这些都将变得不再重要。

第二天,林悦尔就接到了顾长天亲自打来的电话。

“小悦,重新签合同的事,我要跟你谈一下。”他的态度,有几分强势。

林悦尔微笑着,从容道:“顾爷爷,我的意思已经传达给您了。”

顾长天沉着气,毕竟是商场上的老将,他不会那么快就秀出底线,而是稳定下情绪,温和地说:“小悦,以GL和‘香’的渊源,我们两家合作才是最理想的吧?你缺一个‘香’的领路人,而我们则需要你的明星单品,更何况,爷爷是不会让你吃亏的。”顾长天耐着性子劝说。

“顾爷爷,生意归生意,是不能与人情混为一谈的,这个道理您一定懂吧。”林悦尔不卑不亢道,“合同呢,我已经跟顾忘川签过了,如果您认为那是无效的,可以宣布解除,我没有意见。”

她的意思再清楚不过,想重签,连合作的可能性都没有。

“小悦,做生意可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在商场上也由不得你使性子来。”顾长天仍是一副劝说晚辈的慈爱的口吻,但话中的威胁已经十分明显了,“你以为,没了GL,别人就敢接手吗?如果我顾长天放出话,敢跟你们合作就是跟我作对,你看看还有谁会跟你合作!VIVI吗?呵呵,他们有这个胆吗?”

“顾爷爷,您这是在逼我吗?”林悦尔微笑如初,跟顾长天这样的老江湖谈生意,切忌心浮气躁。什么事情都要慢着来,对方说的话要掰开了揉碎了听,凡事都是三分真六分假,永远留一线。伊藤教过的。

“小悦,爷爷那么疼你,怎么会逼你呢?只不过,是在教你怎么做生意而已。”顾长天温和地说,“这样吧,下午我们见一面吧,坐下来慢慢谈。”不等林悦尔开口,他就说,“就去忘川那里好了,顺便可以看看他。好了,爷爷还有个会要开,先不聊了。”说着,他就挂断了。

林悦尔盯着手中的电话,无奈地一笑,放了下来。

下午,她到病房时,顾忘川正犯头疼,却咬紧牙不吭一声,整个人痛苦地蜷成一团,身子不停地抽搐着。

花姨在一边心疼得直抹眼泪。顾长天也在旁边,催促着医生快点。纵然再强势的一个人,看到孙子受着这样的罪也是心疼不已。

顾忘川好像很抗拒打止痛剂,护士想要注射时,他抬起手,有些吃力地推开。

护士还要上前,顾忘川挣扎着坐起来想要推开她,这时倏地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林悦尔,眸中立即掠过一片亮色:“小悦……小悦……”伸着手,就要朝她抓去。

林悦尔站在原地,没有动。

顾忘川又露出哀求的神色:“小悦,我的头好疼……”

大家全都转过身,看到站在门口的人。顾长天皱着眉,看到孙子这样,又看看林悦尔,轻咳两声,说:“小悦啊,你就过来看看忘川吧。”

忘不掉他替自己挡子弹时的决绝,林悦尔抿了下唇,慢慢走上前,伸出了手。

顾忘川抓住她的手,一下子就心安了般,那张憔悴许多的俊颜竟真的一点点放松下来。

医生和护士看着都有些惊讶,顾长天也是吃惊不已。他当然不会天真地以为林悦尔身上会有什么神奇功效,孙子只是单纯地依赖她,这让他越发地不安起来。心底却不禁在叹息,如果他早一点发现自己的心,或许事情就不会变成今天这一步,结果就要容易得多了。

花姨让医生和护士先离开,病房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林悦尔被他握着手,就像被当成唯一支柱一般,她是说不出的无奈与纠结。

放手,早已不是一个人的事了。

顾忘川很快安静下来,躺在床上,靠近她,一双始终漆黑的眸,正闪烁着奇异的光泽,悄然凝视住她。林悦尔避开了他的视线,抬起头,看向顾长天:“顾爷爷,要跟我谈什么呢?”

顾长天收回思绪,慢慢地应了一声,然后坐了下来。看他的模样,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说话都有些没力气了:“合作的事,你再考虑一下吧,你在GL工作过,了解公司的实力,我会提供你所需要的一切。”

林悦尔轻轻地摇了摇头:“顾爷爷,谢谢您的好意了。”

“你想单打独斗?小悦,那可是很危险的行为。”

林悦尔一笑:“再可怕的事,我都经历过,还怕什么?”

顾长天皱紧了眉,不再说话。

这时,床上的人突然开口:“爷爷,”

顾长天神情一凛,赶紧起身:“忘川,你……你叫爷爷……”

这么长时间,顾忘川从没有叫过他一声爷爷,冷不丁听到他叫自己,顿时惊喜交加。

林悦尔低下头看向他,顾忘川目光仍是锁住她,话却是对爷爷说的:“我虽然不清楚你们在说什么,不过,我不喜欢你欺负小悦。”

顾长天愣住了:“欺负?你说我在欺负她?”

顾忘川不再回答,而是对林悦尔温柔地一笑,很满足于她在身边,眉心都舒展开来,脸颊蹭在她的手背上:“别担心,我会保护你。”

林悦尔睁大眼眸,目光复杂地望着他。

顾长天想说什么,看到孙子这个样子,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在一边生着闷气。

顾忘川拉着她的手,旁若无人地说:“小悦,我真的高兴你能来,真的,真的很高兴。”他肆无忌惮地表达着自己的想法和情绪,不再像以前那样,将真正的心意隐瞒。现在的他,更加直接和潇洒。喜欢她就是纯粹的喜欢,不再掺杂其他,他要大声地说,大胆地做。

“因为顾爷爷约了我。”林悦尔的回答显得有些生疏,但这却影响不到他,依旧那么执着那么专注。

见他似乎没那么痛苦了,林悦尔想要抽回手,他却抓得很紧,生怕会失去一样,目光中有丝哀求:“就这样让我握着好吗?我很怕头疼……”他的声音很小,好像怕她把自己当累赘,会厌恶自己。

林悦尔皱紧了眉,双唇抿着,胸口微微起伏。

顾长天沉着脸看着,早前强硬的气势全无。

“忘川……”门口一声弱弱的呼声,引起了几人的注意。

回过头,看到站在病房外的人时,顾长天当即黑了脸:“你怎么在这儿!”

严晓君大大的眼睛这会儿显得空洞无神,里面早已蓄满了泪水。一连数日,她都联系不到顾忘川,找不到麟儿。守在GL外,意外看到顾长天匆匆离开,跟踪他来到了医院,这才得知他受伤了。

眼见顾忘川头上缠着纱布,瘦得脸颊都凹了进去,她的心就跟针扎的一样疼。之前的恨和怨,早已不见踪影。不论他对自己如何,她却是全身心地爱着他啊。

林悦尔回眸,看到来人,不过是挑下眉梢,再没有多余的反应。这人于她,已没那么恨,也没那么意义不同了。伊藤说,不放手,就会跟着对方一块儿下地狱。严晓君这样的人,实在不配一路同行。

“赶她出去!”顾长天冷声吩咐,连一眼都不愿多看她。

花姨过来,也没给什么好脸色:“这里不允许外人探视,你还是走吧。”

严晓君没听到似的,径直就朝里走进去,来到床前,眼泪慢慢涌了出来:“忘川,你……你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受的伤?”

顾忘川仅是抬起眸子,淡淡地瞟过她一眼,口吻也是淡到了极致:“我不记得你是谁了。”一句不记得,将严晓君瞬间打入地狱底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