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首席错爱·结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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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爱情是最深的内心戏(1)

林悦尔回过头,看到严晓君气势汹汹地直奔她而来。

她站在原地没有动,顾忘川却忽地横在林悦尔身前,渐渐冰冷的视线一点点抬起,凝落在严晓君的身上。

严晓君倏地止住脚步,不敢相信地望着他:“忘川,你怎么能把这个女人带来?万一她做出伤害麟儿的事怎么办?!”

顾忘川眯紧的眸似乎已压抑许多情绪,他上前一步,直视她:“谁能伤害麟儿,她都不会那么做!”这一点,他自始至终都笃定。

在他眼中,林悦尔永远都是那个安安静静坐在花园里读书的女孩子,在她身上总会有不公,她却一直用一颗善良和包容的心来对待。只可惜,他毁了这一切,也遗失了她纯洁羞涩的笑容。

林悦尔抬起目光,望着挡在自己身前的男子,眉头悄然拧了起来。

“她不会?”严晓君嗤笑一声,恨意彰显的眼神越过他,锁住他身后的林悦尔,“林悦尔,你能骗得了忘川你却骗不了我!你心里在做什么肮脏的打算,我很清楚!告诉你,有我在一天,你就别想打我儿子的主意!除非我死!现在,滚出去!”越说到最后,她越是歇斯底里,伸出手就要去抓林悦尔。

顾忘川一把就将她抓住了,扼制住她的手腕:“晓君!够了!”

严晓君的叫喊声吸引了走廊里很多视线。因为是ICU病房,这里要求绝对的安静,她的叫声也惊醒了麟儿,听到母亲在外面的哭闹,他也吓得哭了起来。

保姆马上过去哄着,不安地朝玻璃窗外张望。

听到孩子哭了,林悦尔神情一滞,目光对上那张哭得通红的小脸,她咬了咬唇,倏地转身:“顾忘川,你的家事别再牵扯到我!”视线一点点调向严晓君,“真的很让人恶心!”

她不再多说,越过两人就大步往外走,步伐有点急促,很想立即离开这里。

同样是受到生命威胁的孩子,她无法直视,无法面对。心底的伤也是一再地扩散,她以为她已变得无坚不摧,可以硬下心肠为女儿报仇,可就在看到麟儿时,她开始怀疑了。

顾忘川看到她匆忙离开的身影,并没有追上去,而是一把将严晓君按在了墙上,一字一句地说:“我不管你跟小悦说过什么,从现在开始,不要去招惹她,听明白没有?”

“我才没有!”严晓君大声说,“一直都是她来挑衅,说要对我和儿子不利,我才会恨她的!忘川,你不能被她骗到!”

“是吗?”顾忘川神情冷峻几分,“那要跟她再生一个孩子的事呢?口口声声我是利用她的呢?”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严晓君面无愧色,直视他说,“你还不明白吗?林悦尔是想要挑拨我们!我真的不愿意相信,她居然是这么卑鄙的一个人,明明都已经什么都有了,干吗还要再来陷害我?”

“什么都有?”顾忘川咬了咬牙,眸中闪烁着的光泽倏尔变得慑人,“她失去了薄荷,就已经失去了一切。”

“所以,你是在心疼她吗?”严晓君颤抖着的声音里,有种绝望。

“是,心疼她,愧对她,怜惜她,无论如何都想要在今后的日子里和她在一起!”顾忘川已无所顾忌,明明白白地告诉她自己的想法。说他冷酷也好,绝情也罢,他没办法再看到林悦尔伤心的模样!

“顾忘川,你不能和她在一起,你欠我的,你知道吗?!”严晓君已接近失控的边缘,痛苦的泪混着深深的恨。

顾忘川凝视着她,却是摇了摇头:“我不再欠你,我欠你父亲的恩情,我早已还清。代价……是我又欠了一条无辜的小生命。”

听到他的话,严晓君突如其来的一阵恐慌。她一下子抓住他,眼眸红得骇人:“不可以,你不可以离开我!你要是离开,我马上就死在你面前!”她现在只想要留住这个男人,哪怕用一种最极端的方式,她都不在乎。

顾忘川慢慢掰开她的双手:“命是你自己的,你要负责珍惜,如果连你都要抛弃的话,别人又何必要替你珍惜?”

严晓君没办法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绝情的话会出自他之口!她愤怒地来到病房前,指着里面的麟儿:“那我就抱着儿子一起死!”

顾忘川的眉头蹙起:“麟儿就是你为达目的的工具?”他一步步上前,神情越发阴鸷,已无法再容她随时都拿儿子来要挟,他摇了摇头,一字一句地说,“你以后不要再管麟儿了,把儿子交给我,我会负责照顾他的!”

“不!”严晓君惊叫一声,一下子就挡在病房门口,使劲摇着头,脸色惨白地说,“不行,麟儿是我的儿子,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你不能把他从我身边夺走!”

顾忘川已铁了心,说着,他就掏出手机给花姨打了个电话,要她马上过来医院这边。

严晓君面露惊恐,她知道顾忘川说到做到,她几步过来,扯住他的衣襟:“忘川,我知道错了,我刚才……刚才就是因为太生气了!”

顾忘川望着她,一点点摇头:“这次我不想再赌了。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他沉着声音说,“至于公司那边,爷爷虽然执意开除你,不过,我会给你提供足够的保障,这点你可以放心。”

“我不要那些,我就要你和麟儿!”严晓君哭得很厉害,上气不接下气,渐渐地,脸色越来越难看,呼吸也开始变得困难,手抓紧胸口的衣服,双腿一软就要摔倒在地。

顾忘川立即接住她,目光沉了沉,叫住前面的护士,清楚地叮嘱道:“她有先天性心脏病,情绪激动时就会发作。”

护士一听,再看这症状,马上扶起她就去找医生。

“不……我哪儿都不去,我要……我留在这儿……”严晓君的挣扎显得力不从心,回过头,凄凄惨惨地望着顾忘川,朝他伸出手,“忘川……”

顾忘川只是望着她,眸光眯了起来,缓缓地转过了身。

待严晓君症状缓和些,不顾医生护士的阻拦匆匆赶回来时,看到的却是空空如也的病房。

打给顾忘川,只听到他沉稳的声音:“我已经给麟儿办理了转院手续,他会得到最好的照顾。”说完,电话直接挂断。

“不……不!”严晓君不停地拨过去,那边不论电话响了多久,都已无人再接。

“啊!!”她狠狠将手机摔到了地上。

林悦尔出了医院,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心思很乱,都被医院里那个小生命给扰乱了。

冷静下来,她才发现,这就是顾忘川带她去医院的目的吧。可恶!

天有点冷,不知走了多久,双脚都有点被冻僵了,她又伸出双手温暖下冰冷的脸颊,站在马路边上等待红绿灯。

就在这时,一条围巾突然搭在了她的脖子上,吓她一跳。林悦尔猛地回头,却看到顾夕岑就站在她身后,俊美的脸颊也冻得有些发红,目光沉静,毫无起伏,只是淡声说:“围着吧。”

林悦尔怔怔地望着他:“你……”她想问,他是不是一直都跟在她身后,却直到现在才出现?可是,话到嘴边,竟问不出口。

顾夕岑见她不动,主动把那条围巾给她缠好,这时,对面变成绿灯通行,行人陆续穿过了马路。他侧头一看,也抓住她的手:“走吧。”

林悦尔只是跟在他身后,一眨不眨地望着他。那围巾上还有他的温度和味道,淡淡的,是她亲手制的香囊气息。

对于男人而言,这味道清雅有余,却不够内敛。但他却很喜欢似的,一直都带在身上,哪怕经常被伊藤嘲笑,他也完全不在乎。一年过去了,香囊的味道又淡了许多,如今似乎更衬他了。

过了马路,顾夕岑又将手松开,回头看她,不知在想什么,出了神。

他说:“麟儿的事,我早就知道了,没有告诉你是因为……”

“我明白。”林悦尔骤然出声,抬起头,一双清眸凝住他,“如果之前还会怨你有所隐瞒的话,在见到那个孩子之后,我完全明白了。”

她侧过身,又漫无目标地前行:“我在痛恨那两个人害死薄荷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忽略这个孩子。当我再见他时,我真的开始怀疑了,我是恨也好,报复也罢,我能挽救回什么?还是说,我最终其实是要那个孩子一命偿一命?”

她喃喃自诉,此情此景,她唯一信任的听众、唯一可以不设心防的人,只有他。

顾夕岑跟在她身后,听着她的迷惘纠结,他淡然出声:“你不会这么做的。”

林悦尔顿住,歪着头看他:“你怎么知道?”随即,自嘲地一笑,“连我都不清楚,我会不会变得像他们一样残忍了,你又凭什么相信我?也许,我正如严晓君说的那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顾夕岑眉头微皱,他不喜欢听到她这样说自己。他转到她身前,凝着她的眼,幽暗且深刻,似乎想要在那里镌刻出信念的笔画:“我从来就没有怀疑过你仍是以前的林悦尔的事实,包括现在,我依然相信。别问我为什么,没道理,我就是信。”

林悦尔抬眸望着他,他的每一句每一字,奇迹般地安抚了她焦躁不安的心,甚至,都不会再自我怀疑。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或许是因为她的心起伏太久,一旦沉淀下来,她竟也能学会审视。

顾久岑被她这样盯着,挑下眉头:“怎么了?”

林悦尔只是定定地望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了,倏尔上前,双手捧住他冻得通红的俊脸,用掌心的温暖温暖着他,轻声地、近似喃语地问:“夕岑,这一年,你有受伤吗?”

因为想要接近她,他有受过伤吗?这个问题是她刚刚想到的,突然就好想知道。

顾夕岑愣了下,一双总透着神秘辉泽的眸子,又漫过一层迷雾。良久,从她执着的眼神中,好像能够明白些什么。他抓下她的双手,很宝贝似的收在自己的掌心里,然后,微微一笑:“怕受伤,就不会接近你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回答,没有任何华丽的修饰,更没有感人肺腑的告白,但林悦尔就是很感动,感动得眼圈都红了。

好像他这一年,错失过很多东西。

在顾夕岑用拇指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时,她才惊觉她居然哭了。很诧异,她会在此时此刻流眼泪,甚至都不清楚是为谁而流了。

顾夕岑又将围巾给她系好,挡住脸颊,抵御寒风。然后,他缓缓朝她伸出了手。

林悦尔低下头,望着这只修长的手,掌心有层硬茧,却依旧白皙,像雕塑家的手。

很漂亮,也很踏实。仿佛受到了它的蛊惑,她慢慢地将自己的手给了它。

顾夕岑微微一笑,握紧她的手,顺着街道往前走。

林悦尔的视线从他的手,再移到他的身上,他的侧颜。

他的嘴角一直都是上扬一道弧度,很明媚,很耀眼,很想这张年轻帅气的脸庞上,一直都能拥有这么完美的弧度。

而她的心,竟也在他毫无负担的浅笑之中感受到了一丝阳光的慰藉。情不自禁地,她也放松了心情,不去想顾忘川,不去想严晓君,更不去想躺在医院里的麟儿,只想抓着这缕阳光,一直这么照耀下去。

垂下眼眸,任由他在前面牵着她的手,她说:“夕岑,刚才……让你走开……不是真心的。”她的声音很轻,轻到随时都会被道路上的噪音给吞噬掉,她也不晓得他会不会听到,可她还是想要告诉他,那不是真心的,不是真的那样想。

前面的人一直都没有回应,她想,也许他是没有听到。她是万万没有勇气再说第二次的,不过那样也好,她不想他再因为自己而受伤了,如果就此离开,对他应该是好事吧。这样想着,她又释然了。

顾夕岑牵着她的手,走过了两条街,直到再次站在斑马线上等待红灯时,他才侧过头,朝她轻轻地一笑:“我能分得清你是不是真心的。”

林悦尔一怔,抬起头来。

他温和的声音,很悦耳,充满治愈感:“就是因为知道你刚才不是真心的,所以,我又允许自己回来找你。”

林悦尔眯紧了眸,对眼前的他突然有种心疼。咬了咬唇,她低下了头,目光垂落:“夕岑,我给不了你回应。”

顾夕岑一笑:“我知道,我比你要了解你自己。”

林悦尔想说什么,只是张了张嘴。

这时,红灯变绿,行人又急匆匆地穿过马路。

林悦尔做了一个深呼吸,终于问出声:“如果,我会再次让你离开呢?”

他的脚步骤然滞住,不在乎这是在人行道上,也不在乎旁边等候着的车子,他慢慢回过头,清淡的目光里有一丝深情:“我说过,我分得清你是不是真心的。当我感觉到你是真的想我离开时,我保证会消失的。”

去医院看过麟儿之后,林悦尔很少再提及顾忘川和严晓君两个人了,就连工作上都在竭力配合伊藤,似乎真的想要将“香”打造成一个经典品牌。

这让她身边的人也都感到些安慰,毕竟,复仇的气氛并不轻松。

这两天有关顾忘川的报道依旧,却很少会有人提及她,连守在楼下的记者都消失不见。她隐隐能猜到,是谁在背后帮她。

这一天,是伊藤的生日,林悦尔执意要请他吃饭,慰劳他的辛苦。

快要离开公司时,顾夕岑过来接她,两人约好了要去给伊藤挑选礼物。

说起来还有些汗颜,一起近一年了,林悦尔却并不是很了解伊藤的喜好,拖着顾夕岑,好歹也能做个参考。但她怎么也没料到除了漂亮女人,伊藤这个大男人的喜好居然是游戏和模型。

于是她听从夕岑的建议,选了一套海贼王新版的玩偶套件给伊藤当生日礼物,让玩偶店的店员帮忙包装起来。等待时,她则盯着店里造型可爱的小东西,眸光一亮,看哪个都很是爱不释手。她没有一个完整的童年,自然就比别人少了很多乐趣和回忆。如今再看这些,难免会觉得有趣。

顾夕岑一边咨询店员,一边注意到她脸上那鲜少露出来的新奇表情,就像走进糖果店里的小姑娘,很难得那样的轻松。他看着,嘴角慢慢勾了起来,待看到林悦尔将目光落在一套芭比娃娃身上时,他扬起一侧眉,招手叫来店员,低声道:“把那个也包起来。”

林悦尔记得很清楚,以前,与她一般大的刘奶奶的孙女就抱着这个芭比娃娃在林悦尔面前走来走去,骄傲得像一个小公主。那时她真的好想也要一个,给它梳头发,给它换上漂亮的裙子……

林悦尔缓缓调开了目光,自从薄荷出事以来,她的记忆里就只停留在那一段。最近却很奇怪,只要一个人安静下来,就会莫名其妙地想起好多事,是以前的,甚至追溯到更久远。越是想起那些,心态就越是平和。

她转过身:“包好了吗?”就在她准备掏出钱包付款时,店员却将两个包装好的盒子递给了顾夕岑:“先生,包好了。”

他接过来,朝林悦尔招下手:“走啦,我们不能迟到。”

林悦尔见他都付了钱,小声嘀咕道:“说好是我送伊藤的嘛,你这样我会不好意思的。”

“我们俩送一份。”他倒很坦然的样子,然后拿起另一个盒子塞给她,“这是送你的。”

林悦尔一愣:“送我?”她狐疑地低下头,打开来一看,居然就是她刚才盯着的芭比娃娃!她滞住,他注意到了?望着这份礼物,脸颊竟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顾夕岑凝视着她,轻轻一笑,大手又拍了拍她的头顶:“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我不会笑话你的。”

林悦尔脸红得更厉害了,低着头,搂紧了那个芭比娃娃:“快、快走吧!再不快点,我们就迟到啦!”说着,大步就往门口走。

顾夕岑颊边笑意加深,跟着她就走出了商场。

两人坐进车里,林悦尔一直都没有抬头看他,眼神尽量不去看怀里的那个芭比娃娃,脸上的红晕一直都不曾消散。

顾夕岑发动了车子,从车镜内看她一眼,状似漫不经心地问:“喜欢吗?”

林悦尔不自在地轻咳两声,拂了下耳边的发,刻意显得有几分随意地回道:“还好……”

他又笑了:“我会把这个系列全部买齐送给你。”

林悦尔一惊,扭头看他:“顾夕岑,我不是小孩!”被他用一种对待孩子的口吻,林悦尔的脸颊越来越烫了。

顾夕岑却不以为意,侧过头来:“我才不管你是不是,我只知道你喜欢。”

林悦尔张了张嘴,说话的声音却低了几分:“那也……也不用买齐整个系列啊!再说了,要是让伊藤和佳佳他们知道了,一定会笑话我的。”

顾夕岑朝放在后面的海贼玩偶瞥一眼,嘴角勾起:“谁笑话谁还不一定呢。”

看到这样的他,林悦尔突然扑哧一笑,刚才的尴尬一扫而空,抱起那个芭比,朝他晃了晃:“谢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