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首席错爱·结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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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爱情是最深的内心戏(4)

林悦尔拧了拧眉,侧头看他:“我说过我不要了,你的钱你留着,不必给我。实在要是多,捐给福利院吧,也算是积福了。”

顾忘川倏地转身,呼吸都变得有几分沉重,凝视她的视线,更有些伤感的影子。

“都要离婚了,最后一次听我的能怎样?我没有别的要求,只有这么一点而已!”

林悦尔眉拧得更紧了,她知道顾忘川现在的心,可接不接受却是她的选择。

夏律师见两人僵持不下,她轻轻开口:“林小姐,作为你的代理律师,我建议你接受顾先生的提议。给你赡养费是顾先生的决定,可这笔钱的用途,则是由你来决定的。”说完,她一笑,“林小姐,我想你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

林悦尔显得有几分挣扎,半晌过后,她才应了一声。见她答应,顾忘川心下似乎松了一口气。不管怎样,他能给她的,他都会一点一点做到。

夏律师说:“如果再没有其他问题的话,我再重新修改一下协议书。”

“还有,我在郊外有幢别墅,也转到她名下。”顾忘川淡淡地说。

林悦尔一皱眉,这次说什么都不肯再要。顾忘川倒也直接,往椅子后面一靠,双腿交叠着,眼皮微微抬了下:“那我就不离婚。”

“你……”林悦尔也在压着胸口的一股火,她只想跟他撇得干干净净!

夏律师看了看两人:“你们两位先在这里协商一下,我还有个重要的电话要打,不好意思,失陪了。”找了个借口,夏律师就出去了,将空间留给这两人。

夏律师离开后,办公室里立即又变得安静下来。

顾忘川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她。

当他看到停在对面的车时,脸上神情僵了僵,目光微垂:“如果,薄荷的事没有发生,我们会不会……”

似乎已经知道了他想问什么,林悦尔果断地回答:“不会。”其实,这个问题她根本就不曾想过,因为根本不成立。所以,已经到了这个节骨眼了,她就不会再让自己和他抱有任何的希望,那样的假设,就是在自欺欺人。

良久,顾忘川才出声:“我同意和你离婚,只是把你从顾太太变成了林小姐而已,但我对你的感情不会变!所以,”他扭过头,一笑,从容得很,“我不会放弃你的,我会光明正大地追求你!这一次,我不会再隐瞒,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

林悦尔没做任何回应,她可以慢慢管理自己的心,却没办法管好别人的心。想怎样,那都是他的事,她唯一想要的,就是离他远远的,不再见到,就不会轻易地恨。

过了一会儿,夏律师推门进来:“谈得怎么样了?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别墅!”

顾忘川坚持,林悦尔不想再僵持下去了,朝夏律师点了点头。

“好,那我就重新起草一份协议书。”

夏律师的效率很快,没多大一会儿就修改好了,然后递了过去,林悦尔果断地拿起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顾忘川握着笔,沉重得快要抬不起来似的。他依稀记得,他跟她登记结婚时的细节。那天,晓君哭得很厉害,他一直都在安慰。也许是刻意地不想去吧,直到下午接到爷爷的电话时,他才知道,那个女人在婚姻登记中心,从早上一直等到现在。

忘记是怀着怎样的心理,他过去的时候,她正坐在走廊的长椅上,那里没有暖气,她穿着笨重的羽绒服,冻得脸蛋发红,双脚不停地跺着。看到他时,她只是抬起头笑了下,什么也没问,只是站了起来,说:“进去吧。”

他忘了那是哪一天。没有婚礼,那其实就应该算作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吧?可是,他却连这样的日子都给忘记了,可见他对她的付出实在是有限得很。他现在又拿什么来奢望她会给他机会呢?缓缓地,他合了下眼眸,紧紧握住笔杆,在那里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夏律师收起离婚协议书,说:“两位放心,有关离婚的事,我会保密的,不会给你们造成任何麻烦。”

“谢谢你,夏律师。”林悦尔跟她道别之后,就转身走了出来。

不远处,顾夕岑坐在车里,看到林悦尔走了出来,他刚要推开车门下车,随即又看到了他大哥,那一瞬,他靠近车门的手又慢慢放下。

林悦尔来到门口,顾忘川在她身后叫住了她。

“小悦。”

林悦尔站住,转过身,神情很平静:“还有事吗?”生疏的口吻跟陌生人无异。

顾忘川站在她跟前,眉头轻轻地皱着,阳光有些刺眼,他眯起了眼睛,却掩不住深邃的眸光,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该从何开口。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至于‘香’和GL的合作,我会让专人负责的。”言下之意,她是不会再跟与他有关的人或事牵扯了,要离开,便是彻底。

顾忘川的双拳紧了紧,深吸一口气,就在他想要说什么时,视线倏尔凝聚到了她的额头上!那里,一颗红色的光点正锁住她的眉心……

顾忘川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那是什么,他连想都没想,马上抱住她,转过了身。

林悦尔一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怔怔地望向他。

顾忘川倏地身子一僵,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动也不动,可目光还是紧锁住她,张着嘴,想要说什么。

“哥!”只听一声惊呼,接着,顾夕岑就冲了过来。

林悦尔看到顾夕岑的样子,那焦急又愤怒的神情,好像明白过来什么,回眸,望向他:“顾忘川……你……你怎么了?”

顾忘川什么话都没说,像在用尽最后的力气来望着这个他全心爱着的女人。

“哥!!”顾夕岑冲过来,将他扶住。

直到他倒下时,林悦尔才看到,他的身后早已被血给染红了……

顾忘川遭到了枪击,而这一颗子弹原本应该打在林悦尔身上。

直到救护车离去,林悦尔都有些不敢接受刚才发生的一切。这么熟悉的血腥场面,这么熟悉的血腥味道,这么熟悉的恐惧感……

救护车赶来前,顾忘川握紧她的手,张了张嘴,一字一句地说:“别……别恨我……好吗?”他眼眸瞪大,握着她的手越发冰冷了,四肢也开始微微抽搐着,却仍盯紧她,只想在这时,有可能是他生命的最后一刻,得到她的一句原谅。

他爱着的,他执着的,他悔恨的,恰好可以借助这样的结尾烟消云散。

尽管她流着泪,眼神却是坚韧的,刀子一般不肯弯曲。面对他执着的目光,她一字一句,似下了最终审判:“不可能!我绝不可能会原谅你的!”

听到她的回答,顾忘川坚持的眸光一点点垂落,所有的精气神都被抽离一般,黯淡了下去。

顾夕岑望着大哥,倏地扯住了林悦尔的手腕,抬起微红的眸看向她:“……算我求你。”

林悦尔眯起眼睛看他,闪烁着的眸光是纠结和痛苦,犹如陷进深渊,只剩阴霾,一望无垠:“我曾跪下来求过他,有用吗?”

顾夕岑张嘴想说什么,却在看到她噙泪含恨的眸时,作罢。

林悦尔也一点点闭上眼睛,泪水从未止过。

顾忘川,你欠的都已经还清了,但我还是没办法原谅你。就算……就算是我欠你的好了,到了地狱,我再慢慢还你。

夏律师带着警察过来,说要了解些案发时的情况。

林悦尔脸色苍白着,一言不发。伊藤起身,委婉地与他们进行交涉。

突然,林悦尔站了起来,冲出了大门。伊藤一愣,想拦她,却已经迟了。

“小悦!”

顾不得还有没有杀手,她就这样跑了出去,顺着马路跑去了医院。似乎只有这样子什么也不想地奔跑,才会让头脑变得更加清楚,也让心变得更加透明。

她要告诉他,就到此为止吧……

“顾忘川……你不能死……不能死!”她跑得围巾掉了,脸蛋被风刮得通红,她好像不知道累似的,朝着医院狂奔。

当她赶过去时,顾夕岑正坐在手术室外,头抵在墙上,摊开的两手全是血。

林悦尔默默地坐到了他旁边,两人谁都没有说话,而是望着不远处正在提示手术进行中的LED屏。

时间静止一般的漫长。

手术正在进行,林悦尔靠坐在那里,身子止不住地发抖。顾夕岑默默地脱下身上的大衣,披在她身上,然后买了杯热饮回来递给她。

他看了一眼那边仍提示手术的大屏幕,合了合眸,说:“那杀手是冲我来的。”

林悦尔身子僵了下,握着手里的东西也在收紧。

“不论今天是你出事,还是哥,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他喃喃地说着,她听出了他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她又低下了头:“所以呢?”

他将漆黑如夜的眸眯紧,所以怎样,终是没有开口。这时,有医生走了出来,花姨也刚刚赶到。顾夕岑和花姨立即迎上去,他深吸一口气:“结果……怎么样?”

林悦尔在两人身后,在听到医生说出结果之前,她心跳加快,全身禁不住地泛起冷意,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前方。

“病人已……脑死亡。”

“啊!”花姨惊叫一声,不敢相信地直摇头,“不会,不会的……”说完,已是泣不成声。

林悦尔靠着墙,双眸瞪大,里面一片冰凉。

顾夕岑脸色苍白着,看着医生,艰难地问出声:“现在的情况是什么?”

医生回道:“子弹在颅内,取出的难度太大,所以……”

顾夕岑咬了咬牙,之前一双淡泊的眸瞬间变得嗜血,声音有种压迫感:“我不管你们怎么做!我大哥必须要活着!听清了没有?是活着!!”

医生额上已经冒了汗,迫于他的压力,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又走进了手术室。

林悦尔僵硬着身子,顺着墙壁,滑坐下来。脑死亡……脑死亡……

她甩了甩头,不想就这样听信这种结果!这比任何的后果都要来得让人无法接受!可越是如此,她就越没法忘记几个小时前发生的每一幕!反而,还越发清晰了!

在发现有人要杀她的那一刻,从他眼神中的惊诧能看得出,他连思考的机会都没有,就那样果断地抱住了她,将她护在了怀里。不是推开她,不是降低危险,而是用自己挡住危险,将百分百的安全留给了她。

在那一刻,那一瞬,那一秒,他甚至都没有想过,这么做是为了赎罪,这么做,是为了让自己良心安宁。很单纯地,只是本能地想要保护她。

顾忘川,你赢了,你用命赌赢了。

林悦尔缩在角落里,脸颊埋在冰冷的掌心内,不想哭,却又止不住眼泪。

时间倒回吧,回到薄荷出事之前,回到认识他之初,那么,这一切纠葛恩怨就不会上演。以免曲终,却早已没了观众。

顾夕岑靠着墙,煎熬地盯着手术室。心里不停重复着的,只有一句,是他的错,这一切都是他的错!不是他,大哥就不会出事……

花姨哭着,心疼地望着那边:“这可怎么办啊……”

经过近七个小时的手术,终于结束了。医生走出来时,语气仍旧沉重:“病人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不过子弹太深,取出的风险太大。建议等病人病情稳定之后,再重新制定手术方案。”虽说这个结果让人的心都悬了起来,不过暂时救回了一条命,还是不幸中的万幸。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花姨激动得又哭了。

看到被推出手术室的顾忘川,林悦尔的心被狠揪了一下。她可能做梦都不会想到,有一天,这个害死自己女儿的凶手,居然也会以同样方式躺在这里。而她,却为了他感到痛心。

时间未必是抚平伤痛的良药,却是以毒攻毒的强心剂。

顾夕岑望着他大哥,双手捏紧,转身交代了花姨几句,随即便大步出了医院。

林悦尔知道他要去做什么,却没办法拦住他。敢伤他大哥的人,他一定不会放过的。

顾夕岑再次出现的时候,已是深夜。病房里只剩下了林悦尔,花姨要赶去照顾麟儿,实在不能兼顾这边,她便主动留了下来。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花姨倒是欣慰不已。

“我哥怎么样了?”他低声问。

“一直都没有醒过来。”林悦尔说着,一低头,恰好看到他受了伤的指节,有点红肿,还被蹭破了皮,渗出了血丝。她眸光一紧,抓起他的手,“这是怎么弄的?”

“不小心碰到的。”

林悦尔皱起了眉头:“真的只是不小心吗?”

顾夕岑没有回应,慢慢地缩回手。他说:“今晚我留在这里,你先回去休息吧,伊藤在楼下等你。”说话时,他的目光一直都不肯看向她,声音也没什么起伏,好像累极。

看了看他,林悦尔也是什么都没说,站了起来。

由于坐了太久,又跑了那么远的路,膝盖一软,她忙撑住旁边的扶手。抬起头时,目光正对上顾夕岑疲惫的背影,没有一点想要再为她转身的意思。

外头很冷,越是接近年关,越是冷得令人头皮都发麻。

林悦尔才刚出了医院大门,伊藤就招呼了一声:“小悦。”

她走过去,坐进了车里,伊藤发动车子,立即离开了医院。

车上,林悦尔头靠着车窗,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伊藤抬眸,从车镜中看了她一眼,也没说话。良久,她却突然出声:“抓到那个杀手了吗?”

伊藤“嗯”了一声,说:“警察赶去对面大厦的时候,那家伙,根本就没有要逃跑的意思,反而一直在狂笑不止……实在没办法理解这种人,那么费劲地逃出了监狱,居然只为了报仇。刚才在警局,要不是我拦着,夕岑真的会杀了他……”

知道顾夕岑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了,林悦尔什么也没说,有点累地闭上了眼睛。

伊藤又看她一眼,思忖片刻,终是没有开口。

第二天早上,林悦尔起床后,没再看到顾夕岑的身影。伊藤说,他一整晚都守在了医院,林悦尔默默地听着,简单地吃过早餐之后,就让伊藤送她去了医院。

来到医院时,花姨也才刚过去,顾忘川情况倒还稳定,只是还没有醒过来。

花姨朝林悦尔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一指身后,顾夕岑正睡在身后的沙发上,然后压低了声音说:“二少爷整晚都没睡,我好不容易才逼他在这儿眯一会儿。”

林悦尔看他一眼,眼窝深陷,脸色很不好看。她眉头紧了下,走过去,将他身上的薄毯又给盖好。

林悦尔坐到花姨身边,听她叹息着说:“好端端的一个人,脑袋里突然多了颗子弹,想想都是后怕。也不知道这子弹什么时候就会爆炸了……”

林悦尔安抚着说:“花姨,子弹不会爆炸的。我在网上查了好久的资料,有很多这种情况,因为手术风险太大而没办法取出子弹,都没有生命危险的。”

“唉,说是这样说,要是有其他的麻烦可怎么办?”花姨仍是担心不已,整晚都没睡好觉。

林悦尔不再说话,这确实是目前来说最麻烦的事,只要他没有睁开眼,就无法确定他的情况。

这时,门推开,顾长天匆匆地走进来:“忘川!”

花姨立即起身:“老爷,大少爷还在昏迷。”她说着,眼圈就红了。

林悦尔低低叫了声:“顾爷爷。”便再也不吭声了。

顾长天上前查看下孙子,浓密的眉拧在了一起,回过头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忘川怎么会跟国际通缉犯扯上了关系呢?”回来时,他已了解了案情,听说事关一个穷凶极恶的通缉犯,顾长天也是吓了一跳。

花姨摇了摇头,哪里会知道这些。

林悦尔始终都是沉默的,有关夕岑的事,她不会说太多。

顾长天视线扫过还在沙发上睡着的人,越过两人就走了过去,愠声道:“你大哥都伤成这样了,你还能睡得着吗?”

林悦尔倏地挑起了眉,花姨听到后,忙替他解释:“老爷,二少爷在这儿守了一夜,是我让他睡会儿的。”

顾夕岑被他吵醒,皱了下眉,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看到是爷爷,他坐了起来,沙哑地叫了声:“爷爷。”

顾长天盯着他,充满威严:“你是在那边做律师的,这件事是不是跟你有关?是不是你得罪的人?!”

顾夕岑滞了下,目光垂落,却没有出声。他的身份和他在做的事,暂时还不想让家里人知道。

见他这种反应,顾长天几乎是认定了一般,气道:“我还奇怪忘川怎么会得罪这个逃出法国的通缉犯!原来是你惹的祸啊!”

花姨听到后吃了一惊,不解地看向二少爷,后者却仍旧没有为自己辩白什么。

林悦尔眼神渐冷,对于顾爷爷不问青红皂白就将责任一股脑地推给顾夕岑,她是愤怒的,更是心疼的。

“你惹到这样的人,害了你大哥,没人再管理公司,你如意了是不是?”顾长天瞪着顾夕岑,言辞越发犀利,“你以为没了你大哥,公司就是你的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