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1年6月16日,星期四,中雨。
承接上篇日记2061年6月15日继续。
“为了避免我的杀手锏再次被窃取,我把能够对时间熵进行压缩操作的时间针移植在自己体内,并且和我的心脏及大脑连接,一旦我有什么意外,时间针也会同时毁坏。”
“不过,既然警方派你来做卧底,证明某种变化发生了,特别你是带来的那两颗可以蒙骗时间熵检测仪的伪装胶囊,就是我离开研究院之后才有的新技术,虽然被我一眼就看穿了,但毫无疑问他们在发展和进步,在我过去的技术基础之上开发出压缩技术恐怕也只是时间问题。”
上官靠近我的眼睛,然后用左手手指按了按太阳穴,此时她的左眼眼珠从黑色逐渐变成蓝色,并发出微弱的光,这跟时间熵瞳孔检测仪发出的光线一模一样,看来她也把这种仪器移植到了眼睛里,但似乎更加高端,以至于可以破解伪装胶囊的效果。
“看来,我们是时候离开这个愚蠢的世界了,回到那个诗的国度,见诗仙诗圣,听《霓裳羽衣曲》,观贵妃之倩影,去臣服女皇统治的女权时代。对了,我正好缺少一位像你这样可以贴身保护我的女性护卫,跟我一起走,怎么样?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给你富豪级别的时间熵,让你轻松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可以,随便问,知无不言。”
“你今年,几岁了?”
“嗯?虽然你也是女孩子,但是问这个问题还是太失礼了,但我可以告诉你,我出生于2001年,从2026年开始,就对自己进行了时间熵加注,其后随着加注量的不断加大,我的衰老速度也逐渐变慢,到今天为止几十年过去了,我好像只长了一两岁而已。明白了吗?”
确实,她看上去不过是三十岁左右的年轻女人,但实际上,却可以做我的姥姥了。我想使劲举起右手启动眼镜的检测功能,看看上官现在的时间熵数据,但是手臂像挂了铅块一样沉重。
“我来帮你。”上官看了看我举手的趋势,好像明白了什么,按了按我眼镜右侧的启动按扭,“你戴着的监测眼镜可都是我的技术成果。”
透过监测镜片扫描上官之后跳动出来的数据,让我浑身发憷,我无法相信这是一个人所能拥有的时间熵,好比这显示的是银行存款数额,而非体现人的寿命,足够她在历史的长河中转几个来回,更夸张的是,她的财富比高达1:13826,小康财富比门槛为1:1,中产为1:10,富裕为1:100。根据现在的全球富豪排行榜的数据,能排到前十名,可谓富可敌国。
她本人就是一间行走的时间熵银行,只要她愿意,可以永远地、富裕地活着……
“你回到古代,想做什么?”我问道。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穿着古代的服饰,行古代的礼仪,也把周遭都布置成古代的样子,除了我本身的兴趣之外,也是为穿越回去提前做好准备,以我现在的财富比,怎么也能做个王公贵族吧,每天以诗会友,歌舞升平。要是能攀上皇亲国戚,甚至是女皇陛下,那就更好了,但无论如何,也可以活得很自在。”
我勉强转动着脖子,看到秦昶和尉迟晷的时间熵,虽然不及上官的零头,但也能达到富豪的程度,往后的日子同样非常优渥。
“怎么样?羡慕了吗?改变主意了吗?只要你肯随了我,就给你仅次于我的时间熵。”
这是一个对于大部分人都非常诱惑的条件。
“对不起,我是警察,并不打算转行,更不想回到过去。”
“你告诉我,留在这个时代有什么好的?”
“不管好与不好,我都会留下来。”
“就因为你是政府养大的孩子?政府就是你的母亲,子不嫌母丑,对吗?所以你要誓死保护她?”
“你是聪明绝顶的人。”
“唉……真是遗憾,枉我一直那么照顾着你,否则,你进入地铁站的第一天,就没命了。”上官长叹一口气,转头向两位师兄吩咐道:“立刻叫上所有选好的人,我们今晚就集体穿越,回到那个朝代。”
“遵命!”两人异口同声地回应。
所谓集体穿越,就是只消耗一个人的时间熵,驱动一台巨大的时间轮,而在时间轮中的所有人,可以一起穿越,除了主驱之外的其他人,自身的时间熵没有任何损耗。
“上官娘娘,那她怎么办?”红脸谱的尉迟晷指着我问。
“带去太阳天国吧。”
“属下明白!”
“没想到,我会步入自己的偶像,尼古拉?特斯拉的后尘,也许这也是冥冥中的安排吧,小姑娘,等你有办法逃出去之后,就把你看到和听到的这一切告诉人们,告诉他们,我是最接近于神的女人,欺瞒我,利用我,打压我,是会遭到上天惩罚的。”上官贴着我的耳朵轻言细语,最后还用她那柔软水润的嘴唇亲吻了我的耳垂,“再见了,我的正义好孩子……”
上官说完了最后的话,挪开了身姿,我的眼镜就被抽走,然后眼前一黑,被一块粗糙的黑布蒙住了双眼,没有透进一丝光线,再用胶带封口,绳索绑住双手,就如同被绑架了一样,这就再现了停车场里,那些不足三天时间熵的失格望阳者所遭遇的状况,如果不出意外,就会被带到D4出口所通往的可疑区域,这无心插柳柳成荫,恰好满足了我的调查方向。
当时的我,完全没考虑会遭遇什么样的处置,心想着因为上官当下并没有抽取我的时间熵,那么我就没有性命之忧,年少无知的自己并不了解,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死更可怕的东西。现在回想起来,与其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不如说是乳臭未干,太傻太天真!
我被人一左一右提着手臂走,但从接触的肌肉强度来判断,不再是我的两位师兄,看来他们对于麻痹药剂的效力非常有自信。
我拖行的腿脚触感经历了从柔软的毛地毯,到坚硬平滑的水泥地,再到冰凉且带着防滑纹路的金属地板三个阶段变化,如同之前的潜入一样,我认真记忆着行走的线路。
“哐当!”这是一种厚重金属门扉关闭的声音,我能感觉自己被带进了一个封闭的空间,随后是“哔哔”几下按钮的声音,接着是一阵老旧机械运转的低沉闷响,全身感到失重,显然,我进入的是一个电梯,正在往下降。
经过大约5分钟的运行,电梯停了下来,我从失重的程度可以大概估算电梯下降的速度,再结合楼层的高度,可以判断我至少下降了十三层楼,而我进电梯前,没有下楼梯,与歌剧院同处在的负一层。
换言之,我现在到了负十四层,但我早前获得的建筑图纸标示,这个地下广场只有负五层。
再被拖行了一段路之后,听到铁门开闸的声音,随后我被搜了身,严格来说,是被从头到脚摸了一遍,期间还传来了几个男人啧啧的惊叹声和猥琐的笑声,这是我自懂事以来,第一次遭受到如此大的羞辱,愤怒、惊恐、羞愧、无助等负面情绪在我心里迸发,每一秒钟都是如此地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