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亲情恒久不变
木然的神情被突来的阳光嗓音所惊醒。
“哦！柠檬汁？马上好！”
在梓裳抬头的那一瞬间，男孩惊呆了。
他不是别人，正是寻找水梓裳多年的同胞弟弟水梓洵。
如今的他被这意外的惊喜震得无法动弹，以为她已遭遇不幸，或者其他他们都不敢设想的境遇，谁知竟在偶然中让他给遇上了。不愿相信上天有眼的他，此刻却不得不对上苍说声谢谢。
只是他该怎么向她提起呢？他担心自己贸然的表示身份，会吓跑他好不容易找到的亲人。不行他得从长计议。
“你好！你的柠檬汁好了！”见此位顾客，行迹诡异，她也不得不堤防。步入社会的时间也不算短，各色的人她也都见识过，遇到形迹可疑的，她还是小心行事为妙。
感受到她短暂的质疑，柯梓洵也不得不放松心态，来消除他姐姐的戒心，虽然他未曾叫过她一声姐姐，但对她的敬仰情怀，他心里很明白。
“哦！谢谢！这个不用找了！”给了多少钱他不知道，无意中他就是想对她好，但是瞬间工夫他又没有别的法子，只希望在金钱上能给她一些安慰。
只是……
“对不起，我们店从来不收小费的！”执意的要找给他零钱。
但-他拒不接收。
“唉！！！你别忙，我还有求于你，这个就当我求你的费用。”伸手阻挡她欲补找回来的钱。
梓裳疑惑的看着面前奇怪的男孩，潜意识中，总觉得他很面熟，但突然想不清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我是从台北过来的，到垦丁来作市场推广，你就告诉我哪里的人流量比较大一些吧！”
狐疑的看着他，这个不正当的借口让她不好拒绝。既然是作市场推广，那么在之前，肯定会收集所到之处最全面的资料，但是她还是告诉了眼前的男孩，归结的原因就是她虽记不清到底在哪里见过他，但奇怪的亲密感，让她的内心不容忽视。
告别水梓裳，他一刻没有耽搁。他快没有时间了，原计划公司规定在今天必须返回台北，可是他必须留下来，必须把姐姐劝服，让她去一趟台北，因为妈妈想她想得都快不行了。他必须在自己母亲弥留之际，完成她的心愿。所以当务之急，就是给公司请假。
是了，他在面试后的第三天就被柯氏企业破格录取，原因他不知道，在他感觉中就是破格，因为好多比他能力与魄力好上百倍的应征者都被淘汰掉了，而他是所有聘用者中唯一的应届毕业学生。
给推广部经理打过电话，经理很是气愤，因为明天他将作为演讲者，将在垦丁推广的成效报告给总经理以及其他部门。同时各部门综合考虑他的报告后，才能权衡，公司在垦丁的发展力度有多大，该怎样发展。
但是，最终居然通过了假期的批准，让他匪夷所思……
因为假期的短暂，他必须尽快给他姐表明身份，以及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
再次来到冷饮店已是隔天下午，其实他早上都来过，只是后来打听才知道，在旅游的淡季，这里通常都是下午才营业。想询问有关她在这里的生活情况，也无计可施。好不容易挨到下午，终于见到想见的人，他几乎是狂奔到她的面前，都没等她开门。
拿着钥匙准备开门的梓裳，惊惶的看着呼吸急促的男孩，她眉头揪紧。
“你……”
刚张口，她几乎没问出口。
“我--我是你弟弟，你的亲弟弟，水梓洵。”狠狠咽了一口水，他必须尽快给她将清楚。
他知道她很震惊，就如他当时见到她一样。
但是，母亲的事让他不能等，他不能等到她接受这个现实后才有所行动。
“请允许我叫你一声姐姐，我知道现在来说太迟了，我也知道我们亏欠你的太多，但还是请你原谅我们，现在才找到你。”他急促而动情的说，眼里的薄雾证明了他的真情。
梓裳还是维持着准备开门的姿势，因为她没有多的思维和行为力来完成她手上开门的动作。这个男孩给她的消息太震撼人心，她心底沉埋已久的亲情已开始慢慢升温。
“我知道你需要时间来接受这个现实，但千真万确的事实就是，站在你面前的我，就是你的胞弟。还有另外一个消息，那就是，母亲因为想你想得慌，也一直怀着对你的愧疚而病倒，她现在都快不行了，住院已很久，医生说那是心病，心病就需要心药医治，我们希望你能回来，回到家里来。家里就差你了。”他已是痛心疾首。
她频频后退，一直摇头，说什么她也不信。
“他们真的找过我吗？”呆愣得犹如布娃娃，只是她眼里的雾水，表明她还有些灵性，不是纯粹的偶人。
“但是你却像凭空消失般，我们没办法找到你，还有就是奶奶已经去世了。所有的都过去了，我们希望你能回来，一家人好好生活。”希望能化解她心中的恐惧，也希望她能融入到家人的生活中来，让他们好好弥补这些年她所受过的伤与痛。
“他们真的找过我？”她是脆弱的，当她听到母亲生病的消息，心里的那层防线也崩溃了。记得五年前最后一次见到她时，她是那么的温柔。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生病。我---我以为我可以忘记他们，忘记所有的一切，可是我错了，我需要他们，我渴望家。”憋屈已久的泪终于落下，原来她没有被遗忘，原来她也会被人需要，原来她有家。轻轻走上前搂住与她有血缘关系的胞弟，她失声痛哭。
柯梓洵感受到莫大的悲哀，他知道她压抑太久，所以让她哭吧！只是希望今后能做到不让她再受伤害，不再哭泣。他将会是她最坚强的家庭后盾。表情痛苦的他暗暗发誓。
现实就是那么可笑，以为再也不会有机会到台北的她，却逃不过命运的安排，又一次来到了她熟悉的地方，一个让她牵魂梦绕的地方，有他在的地方。但这一次不一样了，这次的她不是为了柯君擎而来，而是为了她心心念念多年的家人而来，所以在她看来性质已经截然不同。
暂时关闭在垦丁的冷饮店，带着止君登上了北上的飞机，当她再次踏入这片熟悉而陌生的土地时，心中熟悉的情感油然而生，搂紧臂膀，深深呼吸，她要摒弃这种熟悉感，因为那个人与她早已没有瓜葛。
心里想得最多的是，母亲的病情，因为担心古理县的医疗水平，所以梓洵把母亲已经转到台北的协信医院。
一下飞机他们便奔赴那里。
“姐，你没告诉我止君是怎么回事，你收养的还是你亲生的？”柯梓洵自今都还不能从这个震惊的消息中清醒过来。莫名其妙的抱着这个缠人的小家伙，总得弄清身份，不是么？
坐在出租车后座的她，不想理会自己弟弟的追问，心里念着的是母亲的安危。
“是你收养的，你总得有个原因吧！”他是想说，她的日子过得都那么紧张，还带个小孩，那不就快捉襟见肘了吗？他不由得捏一把汗。这些年她到底怎么过的呀！
“君君是我的孩子，是我亲生的，我是未婚生子。”如炸弹班惊雷的话语，砸得水梓洵张口无语，思维瞬间短路。
“怎么可能，那君君的父亲是谁？”他拼命的摇头，他不相信这是真的，电视剧里单亲母亲的悲剧怎么可能在她身上发生。这么一个弱女子又怎么能承受那分娩时的痛楚。
“你爱他吧！你爱君君的父亲，要不你不会生下孩子。”他不想八卦，可是，一个女人能为一个男人生儿育女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爱。没有情没有爱，何不在孩子没成型的时，就给堕胎呢？所以孩子就是他们爱的见证，是他们爱的结晶。
怔怔盯着水梓洵，她没想过爱，她纯粹的以为那是一个生命，她不想把生命扼杀在萌芽里。
“不，你错了，我不爱他，生下君君，完全是因为我觉得我得尊重每一个生命的存在，每一个生命的存在也必有她存在的意义。就这么简单。”制止他想再继续下去的话题，她无心跟他讨论自己女儿的由来，有了就是有了，有了就该把她抚养成人。没有，因为什么，所以才会怎样，没有这个因果关系的存在。
她断然而冷肃的神情，让水梓洵不得不住口，感觉自己的聒噪，像个女人，好奇害死猫，既然姐姐不愿说那自有她说不出口的理由，罢了该知道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何须再去过问那么多，她们过得好，不就是最大的安慰了吗？
推开紧闭的房门，消毒水的味道铺面而来，但她已无暇顾及。轻轻来到熟睡的妇人的床沿，搂着小止君，静静的等着她醒来。
幽幽暗暗，辗转呻吟，妇人痛苦的纠结着眉头，口里喃喃低语。
梓裳惊慌的盯着她，再无措的瞅着水梓洵，想要弄明白她到底在说什么。她喊不出“妈妈”这两个字。
“妈！您醒了吗？姐姐回来了，她来看您了，你睁开眼吧！她就在您的面前。”水梓洵，轻轻拽着妇人的手，低声唤着病床上的她，希望她能睁开眼，不要再与心中的魔神斗争。
妇人好似听见水梓洵的声音，缓缓的睁开了眼。
“您好些了吗？我是梓裳，您的女儿，您能认出我吗？”氤氲的水雾，情难自禁的跃上眼睑，心酸但更是心痛。
抖动着犹如皮包骨的右手，轻轻的抬头，她想摸摸眼前的人儿是不是真的存在。
“你真的是梓裳吗？真的是我那失散多年的女儿吗？妈妈对不起你呀！不该抛下你啊！”嘶哑的哭声，哀伤的情怀，如那关不住的水阀，瞬间泛滥。
水梓洵的眼红润了，为这对抱头痛哭的母女。天下父母心，哪个做父母的不希望自己的儿女成群的围绕在自己身边，哪个不愿意去享那天伦之乐呀！
“舅舅我也要抱抱！”稚嫩的童声唤醒伤心中的众人，小止君不希望被冷落。
“哎哟！还忘了我们这里的小美女呀！来”伸手抱起娇小的人儿，来到妇人的床前。
“这是您的外孙女哟！止君乖！叫外婆。”梓裳宠溺的抚摸着小女儿的头，为她们做简单的介绍。
“外婆好！我叫水止君。今年四岁了。”甜甜的声音似乎为刚才的那抹忧伤增添了一点喜庆。
妇人虽然惊奇，但是这突来的惊喜还是让她心情大好。
“哎哟！止君好乖，来，到外婆这里来！”没问孩子的父亲是谁，但是只要女儿好好的回来了，一切都圆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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