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藏龙山上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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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展望未来(14)

芳草尽管已遍体鳞伤;尽管离婚是她一直以来的诉求,而她体内的另一个自己对30几年陪伴她的人依稀尚存缕缕情丝。另一个她不愿离开自己辛辛苦苦经营起来的家!时不时的,芳草洗完澡便穿上艳丽的内衣阿娜多姿地在房间里晃来晃去,杨茂森视而不见,他不为美丽所动。芳草明白,婚姻,已死!杨茂森对她已产生强烈的视觉疲劳。他见到她已完全丧失了初识、初始结婚时那种新鲜感,连岁月积累的亲情感和左手摸右手的平常感觉、都已丧失殆尽。杨茂森心里已不会扬起任何爱的风帆!况且,杨茂森也没像第一次离婚时那样极其强烈地要求与芳草复合。此次离异,他曾对芳草说:“过也行,不过也行,我无所谓,怎么都行。”芳草感叹:生活真是残酷,似乎穷能同苦,甜却不能同甘!

然而分居久了,杨茂森身体有了某种反应,在一个没有月亮的漆黑夜晚,他上了芳草的床。芳草半推半就,她一直幻想上天能拯救杨茂森,也能拯救她自己。她对杨茂森说道:“你说点什么吧,我们好好交流交流,我想听你说点什么,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说什么都行!”

芳草内心,是想聆听杨茂森和自己说点掏心窝的交心话。毕竟几十年的夫妻,没有感情还有恩情。她实在不想儿孙满堂、已近花甲年纪该颐养天年之际,自己真的从此离开几十年经营起来的家而另嫁他人、或孤独一生!

杨茂森实在可恶不解风情,尽管他的本意也想和解,而他居然却说道:“婚都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用力把芳草扯到自己身边板着面孔冷冷地说道:“我只是想x你。”

听了杨茂森的混账话,芳草挣扎,反抗,哭泣。她彻底绝望了!在一个寒冷的雪天,芳草顶着严寒,再次去了黄海边。她站在海滩上,望着海天一色的远处,大声道出自己多年的辛酸:

春红柳绿求索。

夏夜子卯无眠。

秋色叶枯远望。

冬雪迎风独行!

她站在海边,凝视无边的大海泪流不止。夜晚,芳草在自己的QQ空间,又写下诸多情感日志。其中有一篇日志,她如此写道:

那夜,是我屈辱的一夜。“魔鬼”混账的语言令我震撼!我的人格、我的自尊受到玷污,我的身心受到摧残!可怜的我啊,哭湿了枕巾,哭肿了双眼。那一夜,丰盈的泪水伴着幽幽的灯光,我彻夜未眠!翌日,我打起行装,赶紧逃远。我慢慢走下台阶,顶着严寒,抹着泪水回头看!家呀,我辛勤耕耘的澎湖湾,你使我流尽了眼泪,付出多少辛酸?!回眸望,泪水模糊了双眼。忍着泪儿再一望,心中默念:谢谢你,无论如何也谢谢你,一路走来30多年,有你的陪伴,我的生命才不至于太孤单!

但永远的磕磕绊绊,使我的灵魂没有安放的地点。大路朝天,我们本该各走一边。是社会、家庭、孩子,把彼此强扭在一起一万二千三百多天!你我的性格、观念、卫生习惯,追求、信念、育子理念,是那么的不同。今生我好遗憾!分手,是必然!

含着泪水,向你道声:亲人啊,珍重,再见!

我心中呐喊:世界上有没有爱情?若有,你何时光临我心间?若有获得爱情那一天,我定要陪爱到天边!

外面飘着雪花,芳草感慨万千,她写下雪天随想:

一年一年好快!想起去年元月有几天也是如此连续大雪纷飞,那情景一如昨日浮现眼前。那天早起,记得我拉开窗纱,惊讶地发现,外面纷纷扬扬、飘飘洒洒地下着鹅毛大雪。我站在阳台窗前向外眺望,漫天的雪花如同舞动的白色纱幔随风飘舞,此起彼伏、弥弥漫漫。雪花轻轻而温柔的悄悄落下,好似天神为酬谢世间劳动者而洒落的白色玉兰花瓣。哦,好美的雪花,你像多情的姑娘,亦如善良的王子。你唯恐惊醒沉睡的大地,让大地憨憨的、甜甜的沉睡在梦乡里是你最大最美的心愿。雪花啊雪花,你宁愿自己粉身碎骨,也不愿给大地带来一丝不快,因为你知道,大地是你的藏身之所、心灵的归属、温馨的家园。你十分热爱你心灵的归属,热爱你赖以生存的美好家园!

雪花啊雪花,你那么仁义;那么懂理;那么温纯;那么无私,你无论如何不会向你的归属、你的家园举起匕首、刺伤她的心,对么?你清楚地知道,大地是你的港湾,是你可以依赖和歇息的所在。你,已将自己的全部,托付给了大地。你更清楚,你和大地是融为一体、甘苦与共的整体,失去一方,都会感到漂泊、感到干涸,因而,你便无限地善待她,细心地呵护她,全心全意地守望她,轻轻而慢慢地触摸她,唯恐对她造成一丝伤害而愧对了她!

雪花,你的纯洁,你的无私,你的奉献精神令我钦佩,令我向往!

雪花啊,纯洁的雪花,真诚的雪花,来生,我要嫁给你!

笔,由心支配。芳草的心,想通过文字,舒缓压抑在灵魂深处的窒息。她,只有通过文字缓解内心的孤寂;发泄心灵的不快;祈祷未来的光明。不然,一个柔弱女人,她能奈何?她写呀写,写呀写:

曾经,缘来缘尽!何时,缘来缘起?

穿过茫茫人海和喧嚣的人群,流浪于滚滚红尘的浪涛深处,行走于芸芸众生的纷乱街头,多少个春秋走过了,几多个冬夏逝去了,疲惫重重地压抑着我那颗需要港湾歇息的心灵。而我的心,却没有可以停靠的港湾。在这样一个沉寂的夜晚,没有繁星璀璨,没有月色皎洁,我想的又太多太杂,杂乱无边。曲尽人散,孔雀东南,谁听得懂我的肺腑之言?只有风儿,会把我的心语捎到上帝耳畔!

无奈人生的沧桑与苦短,无情的岁月侵袭着我曾经年轻的容颜,鱼尾纹已悄悄爬上我眼角的周边,银丝数根飘逸在我的脑间!将女儿培养成文化人,对国家稍有贡献,而天边那颗不曾坠落的星辰啊,它始终点燃着我不屈的信念——今生若获得爱情,我死而无憾!

爱情,今夜我久久而生对你的思念,你何时光临我的枕边?不要让我在这孤夜中独自垂泪怆然!

今夜有风,无月,无星。我独斟一杯自酿的红酒轻轻品味,默默思忖远去的曾经,不由暗叹:生命已过半,辛酸没少呈现,成绩是抚育孩子,爱情却离我很远!今夜孤光谁与共,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泉,在这孤寂的夜晚,没有爱的陪伴,没有臂弯的缠绵,更谈不上两颗心碰撞的晕眩,只有丰盈的泪水伴着幽幽的灯光,使我难以入眠!

何为爱情?绵绵无尽的悄悄语,举案齐眉。出门的叮咛,归来的拥抱,餐盘的丰富,辛苦时的犒劳,臂弯的缠绵,病痛时的问候,一杯白开水的奉献。痛苦着你的痛苦,快乐着你的快乐,幸福着你的幸福。蹉跎岁月的陪伴,彼此的爱怜。灵魂的碰撞啊,火花的蔓延!爱情,你原本应该如此斑斓!

芳草打开手机信息页面,反复阅读前些天,孙大夫给自己发来的短信息:“芳草姐,你好!指缝间,溜过多少岁月!春雨中,淋湿多少记忆!微风中,飘过无数往事?唯独你这个朋友,使我没有忘记。芳草姐,你最近身体可好?若有空,发个短信告诉我,望常联系。”

孙大夫是黄海边某市一个大医院的骨外科医生,芳草住院期间,他正好在北京某医院进修,孙大夫全程参与了芳草车祸外伤的治疗。治疗期间,孙大夫尽职尽责,芳草全程配合。在交流、沟通病况时他们顺便也聊些家常,彼此医患关系相处得很融洽。孙大夫进修完毕,他回到黄海边某市晋升为某医院副院长。但,他依然不忘从遥远的地方发来短信询问芳草的健康状况,这使芳草非常感动。她心想世界上还是好人多!

人在旅途,每个人都会相遇过很多人。有些人擦肩而过,没留下任何记忆;有些人留下负面印象,使人再不愿从记忆中拾起。而有些人将永远保留在美好记忆中,让人终生不能忘记。这,就是人生。人生真奇妙!重温孙大夫的信息,芳草的心情舒畅很多。她穿上棉服,一个人去了藏龙山。藏龙山海拔3000多米,高耸、陡峭。爬上山顶,需两三个小时。芳草兴致勃勃,她边爬边玩。爬到山顶又爬下山返回住所,用了大半天时间。她累的汗流浃背,尽管累些,倒也悠闲。一个人的生活,孤单却也莫名的开心快乐,想怎样便怎样,无拘无束。而一闲下来,她的心便又迷茫而动荡。芳草顺手打开身边的电脑,浏览了某征婚网站并注了册,还在征婚网站博客栏里,写下如此博客:

等待

梅花斗雪,独立寒枝,那是在等待春天;

雨声潇潇,花木入睡,那是在等待晨曦;

孤运出岫,一无所系,那是在等待彩虹;

江河咆哮,一泻千里,那是在等待入海!

我在这里,苦苦等待,那是在等待你的到来。如果你乘着智慧的帆船,头顶炎炎烈日,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我的小岛,我会热情地撑起遮阳伞,奉上椰汁,款待远道跋涉而来的你。像母亲对待儿子;像女儿对待父亲;像妹妹对待兄长;像姐姐对待小弟一样!

芳草的潜意识,也许在暗示自己,应该告别昨天,翻开人生新乐章!

她注册完并未在意这件事,多日后,芳草打开电脑,随便进入了某征婚网站一看,里面居然有120条男士信息请求认识并互相了解。芳草随便看了一些信息,觉得不合适便删除了。然而有一条特别的信息,引起了芳草的注意——那是一幅漫画。画面上,有一朵花蕾,在一个小花盆里,正含苞待放。花盆旁边,有一个有一双笑眯眯的眼睛和弯弯向上翘着嘴巴的秃头男,正托着腮,在那儿遐想。画面上方有一行漂亮的行楷小字:等一朵花开,需要很多耐心和很多微笑。

漫画的主人,有一个国宝级的网名——熊猫。

芳草对“熊猫”产生了兴趣。在一个静静的夜晚,芳草为自己沏了一杯淡淡的绿茶,边饮茶,边与网络另一端的“熊猫”相识并开始了彼此的了解。

说来奇怪,“熊猫”本科学历,芳草是小学文化,他二人却聊得非常默契。对一些事物的看法,“熊猫”非常认同芳草的观点。芳草同样也觉得“熊猫”知识渊博且有头脑,对一些事情有独到见解。彼此双方同时发现二人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出奇地相似。

他们从中国形势,聊到国际形势;从国家改革、住房、医保,聊到政策法规和人文理念;从贪污腐败,聊到国家前途与未来;从大饥荒、“四清”、聊到文革;从卡扎菲、萨达姆,聊到恐怖大亨拉登;从黄岩岛、钓鱼岛,聊到宝岛台湾;从毛泽东,聊到小布什、奥巴马;从雷锋、王进喜,聊到张海迪;从国人的素质、思维观念,聊到西方国家的国民素质,与思维观念;从解放初期,聊到改革开放;从婚姻、家庭,聊到亲情、友情、爱情。他们无不涉猎,无所不聊,每次都聊得热火朝天、意犹未尽。对方的观点,彼此极其认同。二人思想的共鸣,慢慢便有了心灵的某种契合。经过一段时间的网聊,“熊猫”有了彼此见面的想法。

芳草推说相见时机未到,待深入了解,再见不迟。同时,她把自己的家境和经济条件、退休金、医保等现实情况,实事求是向对方阐明。然后打开自己QQ空间,让对方了解自己的内心世界。她心想这次择偶,一定要做到深入了解,彼此双方产生深刻的灵魂碰撞,心灵和性格找到契合点,双方必须以互爱为爱情基础再走进婚姻。芳草自知,自己已经输不起,她变得非常谨慎而冷静。

“熊猫”读了芳草QQ空间的诸多文章。他对芳草的内心世界以及人生际遇,表示同情和认可。对芳草的人品,性格,心地,也有了大致的了解。“熊猫”对芳草的文章给予很高的点评,而且写了一首五言诗,赠与芳草:

盼君望穿眼

佳约应有期

海舟行至岛

疲惫伤君躯

骄阳椰树下

阳伞小天地

奉上清凉汁

权作欢迎句

无尽相思苦

万般柔情意

谈诗词歌赋

道离别愁绪

缠绵附缱绻

卿卿伴私语

转身惊梦醒

早已泪湿衣

“熊猫”的诗句,很明显是答芳草的“等待”,并与芳草的“等待”形成无与伦比的契合、互动。似乎,彼此等待和渴望的是同一种类型炽热而缱绻的爱情。“熊猫”由衷地赞美了芳草的文字功底。并说:“芳草,从你的诸多文章,我看出了你的善良和你追求真爱的心。芳草,我喜欢你,我希望马上见到你。”

从“熊猫”的五言诗中,芳草也深刻感觉到“熊猫”有一颗火热、烫人的情感。晚上,“熊猫”早早等在网络另一端,希望立刻见到芳草,并给芳草发来自己写的东西与芳草互动,她写道:

“善良的人会带给人一种美好的情绪体验,因为善良的行为总带有利他性。它宽容,理解,谦让。善良,会让人感受到快乐。因此,人们总会选择与善良的人为友。在大是大非问题上,秉承公平、正义是更大的善良。因为,它使人性向善,让人感受到生命的价值与美好。对家庭而言,只把我而不是我们放在第一位,是家庭矛盾的第一大杀手。两颗善良的心能够相濡以沫,才能牵手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