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我的眼眶湿湿的,我使劲眨巴眨巴了眼睛,没有让眼泪流出来。对于李云这一番推心置腹的坦白,我无言以对。我想到了托尔斯泰的那句名言——“幸福的家庭总是相似的,而不幸的家庭则各有各的不幸。”是啊,我不幸吗?身在农村,没有很好的物质条件,到现在还欠着银行的贷款,没有很强的社会关系,到现在还没找到工作,可是,至少我有着健康的身体。而李云呢,她又幸福吗?她有着优越的物质生活,有着人人羡慕的家庭,过着人上人的生活,可是,她连个自己的小孩都生不了,连做女人最基本的、做个母亲的愿望都满足不了。我不知道这个时候是我更羡慕她还是她更羡慕我,也不知道是我更同情她还是她更同情我。
此时,房间里的气氛格外沉重,我们都沉默着,只听到空调嗞嗞作响的声音和我们沉重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我打破沉默,说:“李姐想开点,老天一定会保佑我们的。”
“是啊,你我都是好人,好人有好报。不说了,早点睡觉吧。”李云长叹了一口气说。
说着李云起身脱去睡衣,准备睡觉,看来她和我一样都不喜欢穿着衣服入睡。就在她脱掉衣服盖上薄被的时候,我看到了她小腹上的那道疤痕。疤痕足有十五公分,像只蜈蚣似的趴在她那白皙细腻的小腹上,柔和的灯光下,显得那样触目惊心。
第二天,我要回南京了,张浩仍然没有来。本来以为我回南京张浩要开车送的,结果没有。我是坐火车回去的,李云送我去的火车站。火车开动的时候,她向我挥着手,我也微笑着同她道别。车已经开得远了,透过窗户,我看到她依然还木木地站在月台上,这天李云穿的是一件白色的连衣裙,月台上有风拂过,她白色的衣衫在风中翩翩起舞,衣袂飘飘中,她的身影显得更加单薄。大多数送客的已经散去,月台上她的身影有点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