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满月,月明星稀之时,柳翠玉波的院子中,明如白昼,就那么躺着,都有些觉得耀眼。
临近年关,该是最热闹的时候,往日的北营司,多少也会有些喜庆之意。
但是如今,在这远离喧嚣的冰冷行宫中,倍觉得寂静。
一身墨黑的衣袍没有掩入月色中,风过,卷起片片衣襟,也暴露了绯玉的动作。
毫无顾忌站于红殇身旁,看着那反着月色光芒的长剑,她需要多大的勇气站在这里,要去面对这把剑会冷不丁挥向她,或许,毫不犹豫刺穿她?
“你来做什么?莫不是看我不杀你,反倒不自在了?”红殇突然开口,仍旧闭着眼,那言语中居然毫无醉意。
绯玉长出一口气,“是啊,不自在。”
“这般贱?”
“是啊,就是这么贱。”绯玉附和着道。
红殇轻轻勾唇,灌下一口酒,不屑道:“滚吧,我暂时不想脏了自己的剑。”
绯玉愣了一下,艰难的把这一个简短的句子消化。她还从未见识过,红殇的嘴,也能这么狠毒。
她本想与他开几句玩笑缓和气氛,却不想……
她真想问他,难道……数月来的相处,在他眼中,全然无物么?
红殇另外半边脸显露出来,狰狞的伤痕仍在,自眼角到嘴边,斜划过半张脸,格外的令人心惊。
按理说,夜溟的医术不至于令伤口如此,但是,恐怕不配合的是红殇。
平日里能够想得通万事,能够算得准人心的绯玉,这一刻,还真不知该拿红殇怎么办。
若是他人消沉如此,绯玉恐怕直接拎起来狠揍一顿,打醒了便是,但是红殇,她仍旧下不了手。
“红殇,不妨挑明了说,你恨我,现在又不愿杀我,如何……能让你好过些?”
话一落,红殇倒是终于睁开了眼,高挑的眼眸中尽是嘲讽,“好过些?”
说着,抬手倒下一口酒,“你与夜溟狼狈为奸,如今事已暴露,你问我,怎么才能好过些?”
绯玉长长叹了口气,第一次觉得,跟红殇交谈这么困难。
“你愿意听我解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