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溟缓缓放开了绯玉,那动作慢得似乎要凝固,又伸手,想要再次碰触他爱了五百年的女子,最终在触碰她发丝的一刹那,无力垂下了手臂。
他如此便能瞑目了么?他一遍遍告诉自己,足矣了,足矣了……
已经没有了叹息的力气,夜溟咬牙转过身,慢慢走到门边,不住又一次回头。
一室的烛光暖暖映照在绯玉脸上,清冷的容貌,娇小的身形。这副外表与五百年前不一样,但是他看到的,是与那五百年前如出一辙的灵魂。
还是经常犹豫不决,还是经常拿不定主意,还是总将自己陷于挣扎中,还是……不,她又不完全像。
这一世,她同样先有了爱人,却阴差阳错是别人。
她仍旧会心软……但他已经不是五百年前的他,他贪心,他不再知足与相见,那心软,不是他想要的。
最后一眼,夜溟一次次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眼,但这一眼再也不愿挪开。
子时正,哪怕是清冷的行宫,远远也能听见烟花炸响,扰了一室静谧,也结束了夜溟心中所有的怅然。
果断伸手拉开门,夜月与风碎早已在门外等候,他此次走,只带他们二人足矣。
“走吧。”夜溟说完,一步迈出门槛,随手关上了门。
转过身对风碎吩咐道:“让他们四人守在这里,断不能出半分意外,谁也不准……”
然,话还没说完,颈后突然被一掌劈来,眼前顿时一片黑,他万万没有想到,身后的夜月……
夜月伸手扶住倒下来的夜溟,那眼眸中,有着历尽世间疾苦后的倔强。
在他眼中,想要的就必要争,他主子想要的……
“为何如此?”风碎微微皱眉,坚毅的身形动也未动一下。
夜月些许犹豫,并未直言,反问道:“你并未阻止我,那你又是为何?”
或许,他给不了自己那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他只想保住自己如今的生活,夜溟此一去,早已挑明抱了必死之心,就连夜氏,也是他拼命的筹码。
到时候,他又将一无所有,再回来找绯玉?恐怕前途未卜。
他不愿重归那黑暗冰冷的日子,既然夜溟离去也苦痛挣扎,或许他的做法,可以称得上两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