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殇硬撑着坐在地上,心肺间翻腾,整个身体都在痛着,却不知为何,看见眼前的仇人情敌,突然不恨了。
昔日的他怎能容忍这些?而如今的他,真的不恨,反倒是心中隐隐有些怅然,他所为,顶多是凭心而论罢了。
绯玉欠夜溟的恩,他又何尝不是?如若没有夜溟,他永远也不可能与这个绯玉相见吧。
风过流转,两人似乎在彼此都心知肚明的情况下达成了某种共识,总之,绯玉再也没见过两人剑拔弩张,虽然红殇重伤之下,大多数时间是昏迷的。
红殇伤得不轻,不能再赶路,绯玉带着两个伤患深入山林中,又细细掩去了一路的痕迹。其实距离杀人的地方并不远,而通常被追杀的人都会在第一时刻能逃多远逃多远,这里反倒是最安全的地方。
山林深处有一间小小的木屋,应该是猎户打猎之时落脚的地方,虽然简陋,但也能将就些日子。
夜溟实则没什么伤,只是脱力虚弱了些,替红殇把脉之后休息了一日,便已经能出去采药了。
绯玉那感染的风寒,居然也经由这一吓,都没有再吃药,就完全好了。
窄小的木屋中唯一一张床自然给了红殇,而绯玉,不分日夜守在一旁。
看着睡着的红殇,那脸上平日里带刺一般的防备不见了,整个人松懈着,纤长浓密的睫毛偶尔颤动一下,睡得很熟,表情单纯得就像个孩子一样。
红殇此人,哪怕是伤得再重,也鲜少显露出痛意,仿佛真的不痛。可只要是正常的人类,谁又能不痛呢?只能说,习惯与否吧。
近正午,夜溟才从外面回来,绯玉见红殇睡得正熟,轻轻起身出门。
夜溟就坐在不远处的小溪边上,身边放着临时用树枝扎成的药篓,里面满是翠绿,绯玉是叫不出名字。
“他醒了么?”
“还没有。”绯玉说着,蹲在夜溟身前,将他处理好的草药放入溪水中细细洗干净。
“过几日我们尽快离开这,越早赶到荣国就越早安全。”夜溟的声音淡然清雅,手中眼中也只有那些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