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那姐弟两个“叙旧”,杨芊芊吩咐店伙计烧水给杨芊羽沐浴,自己去成衣铺子找了几件女人的衣服,一切搞定,才又往分铺里去了。
好在客栈就找在旁边,里铺子不远,没几分钟,也就到了。
正瞧见宇文纾到处找相公呢,于是忙上去打趣一阵,又告诉她了实情。
眼看着饭点差不多到了,又见筱致远忙前忙后,顶了她的差事来做,杨芊芊心下有些过意不去,于是上前拍拍他的肩,告诉他自己已经回归了。
筱致远冲她笑笑:“出什么事情了?”
杨芊芊在耳边将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遍,反正他知道的也够多了,再多知道一些,也是无妨的。
筱致远听完了然一笑:“那边安排妥当了吧?若是还有事,你先帮你哥哥去,这里我还能顶一会儿!”
“就要开饭了,到时候我早些走,你也知道我喝不了多少,到时候恐怕得你来顶……”杨芊芊笑起来,也不客气,“不过那些人面前的关节,我会先通好,你又不懂说话,只管跟他们当酒肉朋友就是了。”
“放心吧,有男人在,哪有让女人喝酒的道理!”筱致远毫不犹豫地拍拍胸口。
杨芊芊不由瞪他一眼:“你小声点!”
筱致远这才噤声,两个人又相视一笑,有种默契,在他们之间慢慢形成,并扩散开来。
又或者,早在那个树林中,他和她,就已经有种不可言状的情感在滋生,并且蔓延。
只是,谁也不到破,谁也不说明,就这样一直暧昧着。
有时候,暧昧是一种很美的关系。
杨芊芊深有体会。
等她走出分铺后院的时候,看着漫天繁星,忽地笑了起来。
某年某月的某天晚上,在某个小树林里,那一天,天上的星星,也是这般美丽。
“芊芊,看你笑得这般美,怎么,思春了吗?”一旁的宇文纾一直都是被杨芊芊打趣惯了的,难得能看到她如此失神,哪里会放过打趣她的机会,“说来听听,谁哪家的儿郎这么有幸,被我家芊芊看中了,说出来,让嫂嫂帮你谋划谋划!”
杨芊芊瞪她一眼:“你个没正经的,小心我到我哥哥面前说你坏话,嫂嫂没个嫂嫂样。再说了,就算我心中有人了,这种事情,又不是打仗,顺其自然就是了,还需要谋划,你当你是诸葛孔明吗?”
姑嫂两个一路说笑着,很快便到了客栈。
等到了房内,见杨芊羽已经改了那邋遢的装扮,穿着一身素色衣衫,一头青丝看上去还有些潮湿,显见是刚洗完了澡。
不过她的头发,显然比杨芊芊的,短了很多。
古人有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是不可以随便剪掉头发的,除非,碰到像秦香莲那种,卖了头发葬公婆,倒是被提倡的。
再看杨芊羽的脸,脸上烧伤的伤口显然已经找人处理了一下,如今还包着纱布,应该是上了药的。
“你们来的正好,我想着别让二姐说第二次了,就一起坐下听她说吧!”杨皓轩招呼着大家走进来,“二姐也是刚洗完澡。”
杨芊芊看看干净清爽的杨芊羽,心知她肯定是洗了很久才洗出这种效果来,不过她脸上的那伤疤,经过自己的手,倒是可以去掉,只是不知道她心中的伤,究竟能不能痊愈了。
这边杨皓轩已经将他们各自的经历告诉了杨芊羽,杨芊羽悠悠地看了一眼杨芊芊,叹口气:“当年,我放弃申王妃之位,跟那个畜生私奔……咳咳!”
一说起那个人,杨芊羽便有些气息难平,仿佛压抑了很久,才恢复了正常的语气:“我们一路到了沧州,他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文弱书生,我一路跟着他风餐露宿也是心甘情愿,但是我们的手头,还是越来越拮据。我的首饰,全部都变卖了,连我娘给我耳环,也卖了,还是不够我们住宿和吃饭的。”
这个其实很好理解,两个纨绔子弟,在家享受惯了,哪里当过家啊?不当家不知油盐贵啊,像他们这样的,怎么会想到怎么开源,怎么节流呢?时间一长,自然就入不敷出了。
“到了沧州以后我们实在是没钱了,就在这里找个破庙住了下来,那畜生就外出给别人代写书信,起初也算勤奋,我们勉强能糊口。在沧州住了几个月,我便有了身孕,那畜生高兴极了,说要赚大钱去,让我们母子两个过上好日子,我听了,信以为真,天天期盼着他能言而有信。但是,我信错了他……”
说到这里,杨芊羽的眼泪夺眶而出:“那畜生所谓的赚大钱,居然是去赌坊豪赌,结果,输了银子不说,连我……也输了!”
“这个畜生!”杨皓轩一拍椅子,“当年我真是看错了他,还让你们认识,没想到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杨芊羽擦一下眼泪,继续道:“那畜生把我输给了一个姓张赌徒,那姓张的都四十多岁了,也最爱赌钱,他带我走以后,每天折磨我。输了就去发酒疯,打我,蹂躏过,结果……孩子终于没保住,在一个月以后,我小产了。”
杨芊羽深吸了一口气,拿起桌上的茶,端起来,慢慢喝了一口,那茶杯,放在碟子上,一直颤抖着,发出轻微的敲击声。
平复了一下心情,她张嘴,继续道:“赌徒哪有长钱的,我小产了,他一直嫌我晦气,终于在他输光钱的那一天,把我卖到了青楼。”
“青楼?”杨皓轩倒抽一个口冷气。
本来以为输给了个赌徒已经很惨了,没想到,杨芊羽还到过青楼。
“丽春院的李妈妈不是人,她找人天天打我,让我接客,给她赚银子,我死活不肯,她就找人……给我下了药……”说到这里,杨芊羽已经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