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只觉得有些闷热,身下软绵绵的,却是颠簸得厉害。
好像是在船上,在海面上不断地摇晃,颠簸,却听到清晰的“得得得”的马蹄声。
那么,她是在马车车厢里?
杨芊芊倏地睁大眼,眼睛慢慢熟悉眼前的黑暗,隐约间,看到两个人,在黑暗中注视着自己。
“你醒了?”熟悉的声音,不再疯疯癫癫,让她在瞬间几乎有落泪的冲动,可随即,她冷了脸:“你没疯?”
“这个世界上,最不可能疯的那个人,就是他了!”有些痞痞的声音传过来,杨芊芊心中大惊:“落随溪,你怎么会在这里?”
原来车厢里面的人,一个是宇文铎,一个竟然是落随溪。
“我们是合作伙伴,在同一个车厢里出现有什么不正常的?”落随溪笑起来,语焉不详。
“合作?”杨芊芊皱一下眉头,“你们?”
“不错!”落随溪的语气十分肯定,“申王爷是个很好的生意伙伴,诚实守信,又有足够的资本,我的眼光不会差的!”
近几天所经历的一切,在杨芊芊脑海中快速运转,盘旋,思路竟渐渐清晰起来。
原来,这一切早就是有预谋的。
只是她没有想到,这其中会有落随溪什么事。难怪他忽然关了医馆,又说要南下,原来,这一切不过都是为了接应宇文铎的出逃。
那么,他们现在是在“南下”的路上?
南下?
她睁大眼,南边,姬家军还有二十万守在边关,莫非他们打的是那支军队的主意?
宇文铎在姬家军内声望极高,几乎等同于姬家父子,如果他要接手那二十万还没经过宇文泽洗脑的大军,简直如同探囊取物般简单。
那么,他这几天装疯卖傻,就是一直在等现在这个时机?
时机?
不对啊,她和宇文纾他们商议的日子,只有她,还有杨皓轩夫妇,简王母子知道,其他人连如月都不知道,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你们跟简王也合作了吧?”她不敢相信杨皓轩夫妇会出卖自己,而所有环节之中,最有可能泄密的只有简王宇文琪。
“是!”宇文铎一点不否认,“他说,这是他妹妹最后一次机会,不可以有任何闪失,所以来求助于我。”
“他一直知道你没疯是不是?”
“整个皇宫之中,还有谁看得比他清楚?”宇文铎叹口气,“无欲则刚,无欲则明!”
“于是你们私下达成了协议?”
“是!”宇文铎点头,“他助我出宫,我派兵保护你三哥和他妹妹一路北上!”
“兵?”
“我在姬家军中的声望,要找出一支效忠我的小分队保护他们北上一点问题都没有!”
“于是,你们声东击西,现在,宇文泽正忙着追捕我三哥和嫂子,然后你就趁机逃走,是不是?”
宇文铎叹口气:“你还不明白吗,皇上其实并不会对纾儿下什么毒手,不放她走,有一半原因是为了牵制你。不过如果再次被抓回来,恐怕就没这么容易脱难了,可能会在丽清宫关上一辈子!”
“那你们……”
“要走的,是宇文琪!”落随溪终于揭开谜底,“那场争斗,他虽然活了下来,可宇文泽生性多猜忌,软禁了硕玉公主夫妇,一半是为了牵制你,另外一半,自然是为了牵制宇文琪。”
“可他并没有夺帝之心!”
“你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没有?”落随溪笑起来,“你能保证今年没有,你能保证明年也没有吗?”
“这……”
“你都不能保证,又怎么让多疑的宇文泽相信?”
杨芊芊陷入沉思,确实,若是还待在宫里,宇文琪迟早要步那些什么三皇子,五皇子什么的后尘。
“丽妃也走了,是吧?”
“不错!”
宇文琪有一大家子人,孩子就有两个,他若是要走,确实十分困难,若不借着这东风,恐怕这辈子都别想离开京城了。
八皇子当年多支持宇文泽,可如今,虽说又是奖赏,又是豪宅美女的,可终究算起来,是被软禁起来了,一点自由都没有。
像这样的人,宇文泽尚且不信,又何况宇文琪?
杨芊芊不说话了,坐在地上,低头沉思。
地上垫着软垫子,很柔和,看来是考虑到她还在腰伤静养期间,做了特殊处理,即使在颠簸的车内,也不会震伤她的腰。
只是,心中的火焰,却越涨越高。
装疯卖傻,几个月了,他一直都在装,不管她怎么求他,怎么问他,他依然那样执着地在她面前装疯子。装到她已经十足十地相信了,如今又告诉她,他是装疯,是假的。
“芊芊……你,是不是生气了?”黑暗中传来宇文铎有些踌躇的声音。
“没有!”杨芊芊闷声闷气地回答。
“你生气了!”这句是祈使句,没有问号。
“真没生气!”杨芊芊整个人往后一倒,懒洋洋地躺在原来的地方,“你们男人要争权,要夺利,于是女人总是该围着男人转。男人说装疯,她就在旁边看着痛苦,男人说带她走,她就该屁颠屁颠行李也不收拾就跟着他流浪四方,男人说我娶你,你陪我坐拥江山,她就该兴高采烈,乐呵呵地陪着他坐。没错,男权社会,女人本来就是附属品,你们都不需要问女人的意见,你们是女人的天,而女人不过是尘世的细沙,一文不值!”
“芊芊……”
“所以,我为什么要生气,被男人这么重视,我应该高兴,我高兴地快疯了,有个男人逃亡的时候都不忘打昏我,带上我。”
“我去外面透透气!”落随溪看这架势,赶紧站起来,撩开帘子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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