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错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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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1)

然而事情还是在耿萋霞毫无戒备的情况下发生了。

自从耿萋霞有身孕后,韩岚虽然隔三差五地回到家来过夜,但他是个理智得有点过份的男人,不管耿萋霞如何撒娇,他就是不与她亲热,甚至不睡同一张床上,他说孕妇不能做爱,否则胎儿就有流产的危险。耿萋霞对这些一点都不懂,她开玩笑说,“你是不是结过婚做过父亲啊,怎么比生过孩子的女人还懂的多?”韩岚连忙发誓说没结过婚,更没有过孩子,他那认真劲儿把耿萋霞都逗笑了。

怀孕的耿萋霞仍然渴望得到韩岚的温存,哪怕只是抱着她睡觉,但韩岚坚决不碰她,他的理由是,“避免肌肤接触产生冲动,以致于酿成大祸。亲热嘛,来日方长,但孩子却不能有任何闪失。”他要的就是她的第一胎,他认为只有第一胎最好,跟处女一样,是最珍贵的。

韩岚如此自控,耿萋霞自是佩服得五体投服,先前对韩岚的种种猜疑,都随着这有力的证明化为乌有,她相信像韩岚这样理智的男人天下少有,她不再怀疑他长年累月不在她身边的日子。

一天晚上,小区因电路检修突然断了电,耿萋霞被燥热弄醒,决定到韩岚房间去睡,家里只有一台备用风扇,是放在韩岚那边的。

耿萋霞蹑手蹑脚地走到客房门口,正欲推门进去,突然听到韩岚的笑声和说话声,她也偷偷地笑了,韩岚一定是说梦话了。

她推开门,愣住了,韩岚不是说梦话,而是在打电话,开着昏暗的彩灯,韩岚半倚在床,满脸是柔情蜜意的笑容,声音温柔得象被糖滤过,她瞥了一眼他头顶上方的钟,时针指向午夜三点。

三点,谁还这般缠缠绵绵地与他说话?耿萋霞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就那么呆呆地站在房门口,她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如刚上市的小西瓜。

韩岚的反应就比她快多了,见到她,他只是惊愣了一秒,然后毫不犹豫地放下了电话,慌乱也只是在脸上一闪而过,马上他伸出了双手,随时准备要迎接她扑向怀里的样子,他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消失,但已经变了味道,是皮笑肉不笑的了。

耿萋霞没有走进房去,她猛地一转身,径直朝阳台上走去。阳台外,夜色灿烂,彻夜不眠的灯光在向每一个睁着眼的人招手,她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许多女人是属于夜晚的,她们是夜晚的鬼魅,是夜晚的幽灵,不知有多少个男人,被她们迷倒在石榴裙下荒唐风流。她听见韩岚又拨通了电话,好象在解释什么,随后,他带着极不自然的笑走了出来,站在她身边说,“怎么,睡不着?”他的手说着就朝她的肚子摸去。

她一转身躲过了,但她没有说话。“你怎么了?我没什么,真的没什么。”他又伸出手来拉她的手,仍然抓了个空。

“不要骗我了,其实我已经听了半天了,许多的亲热话——”她昂着头很冷静地说,她想,对这样一个深藏不露的男人,不能慌乱无措,她需要的是胸有成竹。韩岚听他如此一说,不容多想便相信,耿萋霞房间里的电话是可以听到他谈话的内容的。

“我——对不起!她——”他说不下去,到客厅去点燃了一支烟再出来,仍是想拉她:“进房去睡吧,不要吵醒我们的宝宝了。”

耿萋霞不理他,索性在阳台上坐了下来,一副不解释清楚就不睡觉的派头。她的呼吸很急促也很沉重,他看出来了,很温柔的声调说,“不要生气,会气坏小宝宝的。”

“姓韩的,你不要把我当傻瓜!今天你不说清楚,我肚里的家伙就没必要活着出来了!”耿萋霞尖叫着,声音划破夜空,像一道骇人的闪电,又似平地一声惊雷,炸得韩岚心惊肉跳,他软软地跪在耿萋霞的脚旁,开始了沉痛的自我剖析。

“小耿,对不起,我没想过伤害你,但我控制不了自己……”韩岚第一次向耿萋霞展现自己的内心世界,耿萋霞内心里波涛怒吼,但表面上却风平浪静,她并没想过要了解他多说,她只是想知道她到底是谁,能令他半打电话到深夜三点,她相信韩岚除了她还有别的女人,但她不相信还有哪一个女人能令他用情比对她还深,她只是想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深更半夜地还在与他缠绵,她一定是爱他的,耿萋霞从没想过这世界上还有爱韩岚的女人,在她的眼里,韩岚不是个谈情说爱之人,他只是一个男人。

“我刚出来到广州打工的时候,还是个童子之身。”韩岚刚开了个头,就被耿萋霞声嘶力竭地打断了,“你不要想扯开话题!你为什么不敢说出她?你爱她?怕她受到伤害?我能伤害她么?只有她伤害我!”耿萋霞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她知道自己是吃醋了,她从没想过,她会为韩岚吃醋的。

“我和她,就是在那时相识的——” 韩岚怵着,低下着那平时高昂的头颅,目光始终落在地上。

初到南方来的韩岚是个老实本份的小伙子,除了工作挣钱,他对其他事情一无所知。但此香港建筑公司里的技术人员十有七八都是香港人,他们的月薪每月都是几万港币,这笔钱在广州来说是笔不小的收入,这帮香港人在香港虽然都有妻室,但在广州却是嫖妓******照玩不误。那时公司给技术人员租住的是酒店里的客房,两个人一间,给这班香港人嫖妓带来了极大的便利,妓女一个电话打来,他们便开始了莺歌燕语,或者他们到酒店大堂里去随便挑一个小姐带到客房来,也是一晚的鸾颠凤倒,一晚五六百元对他们来说是“湿湿碎”。

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此话一点不假,两三个大陆员工看在眼里,痒在心里,除了韩岚,其余两个大陆员工都是有妻儿的,但都远在家乡,本来就憋着一团火,见香港员工在眼皮子底下********,自然也蠢蠢欲动。香港同事对他们也是同情加鼓励,亲自为他们点来了小姐,其中一位年纪约五十岁的老工程师却偏要装正经,小姐来了不要,小姐走了又后悔不迭,瞒着同事们到天桥下去找妓,又不想带到客房去让同事们知道,便到另一家酒店去开房,谁知倒霉的很,被突击扫黄的捉了个正着,罚了六千多元才得以出来,此事便成了公司上上下下的笑话,无聊的时候大家总要引出这段子来乐一乐。

韩岚也没能入俗,他正处在对异性的渴望期,香港同事们一鼓励,他就半推半就地下了水。和同事们不同的是,韩岚找妓从来不自己花钱,他一直抱着钱要用在刀刃上的理财宗旨,嫖妓当然不是他人生的重要,他哪舍得把钱花在生理发泄上呢。

技术人员每天都要和大大小小的包工头接触,他们掌握着包工头们工程质量的发言权,所以平时包工头们都要巴结着他们,给点小恩小惠的,如洗头啦吃饭啦唱歌啊,他们也都是有邀必到的。

唱歌的时候免不了要叫小姐,一人一个搂着摸着。分给韩岚的是一个长发女郎,她身材高挑,皮肤白皙,一双眼睛带着电,辟辟啪啪地就把韩岚点燃了,但他并没有把她摁在沙发上做了,他只是摸了她的手,亲了她的嘴,吃了她的奶。他毕竟还是个没有******的童男,在那种公开场合,他还是不能完全放开。走的时候,她含情脉脉地给了他她的抠机号。

“天哪,她是一个妓女!”耿萋霞听到这里忍不住惊叫起来,就是一个妓女,居然让韩岚三更半夜地打电话?她一阵阵冷笑,她一直以为他是一个讲卫生的男人呢!

“不是,不是她,你听我说嘛——”韩岚低沉地解释着,拍了拍耿萋霞的肩,让她冷静下来,而他自己,已经下了决心要把自己的隐密完全向她敞开。

从歌舞厅回来韩岚失眠了,这是韩岚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近女性,在这之前,他只是暗恋过几个女同学,那只是情感上的,而且还没有机会表白,但今晚,他却轻而易举地得到了肌肤之亲,女人真是天生的尤物,实在是妙不可言!他一遍遍地回味着在包房里的一切,生理和心理上也一遍遍地达到痉挛的颠峰,他知道,他需要女人了!

但是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给一个久经沙场的妓女,实在是有点亏本了,韩岚的理智告诉他不能做这种不公平的交易,他付出的不仅是处男之身,还要欠包工头一个人情,而残花败柳的妓女呢,既占了童子之身,还可得一笔不菲的快乐费,实在是太不划算了。这也许也是他在歌厅里一直与她聊天、摸捏而始终不进入实质性阶段的最重要的心理原因。

她的故事和她诱人的肢体一样动人。她说她叫阿花,四川攀枝花人,生在一个小工人家庭,家中虽然只有她和弟弟两个孩子,但贫困潦倒,她只读完初中便辍学了,为了供弟弟读书,她便南下打工,但工厂流水线没日没夜地干,一月也只能落个三五百元,如此下去,她根本不能赚钱养家,于是她进了歌舞厅,但她的心是纯洁的,她一直希望能爱上一个人或被一个人爱上,现在她终于遇到了,那就是他韩岚。

这是韩岚第一次听到女性说爱他,尽管是那种身份的女人,他仍然激动得难以自持,都说女人是天生的爱情家,男人何尝不需要爱?不管怎么说,被人爱着都是值得欣喜的。

接下来,韩岚开始频繁地暗示包工头请他的客,而他什么也不要,只要去阿花所在的歌舞厅,指定要她便心满意足。随着去的次数增多,他成了常客,也成了阿花的老相好,小姐们一看他来了,必定会叫,“阿花,你的阿哥来了!”而阿花也必是含苞怒放,举手投足都显出十足的女人媚态。

毕竟是人家请客,不可能天天请。三天两头的去已经不足以满足韩岚对阿花的留恋,他恨不得天天看着她,与她同床共枕,他开始为她吃醋,一想到他不在的时候她躺在别人的怀里发情,他便象被人割肉一样难受,不行,他已经对她动了真情!他是她的第一个女人,他无法做到与她逢场作戏,他要正正经经地和她谈恋爱,和她结婚生子!

“你的第一次是给了一个妓女?”耿萋霞忍不住又冷笑着打断他。她感到阵阵悲哀:自己的第一次,竟然给了一个嫖客!公平何在?何在公平?!

“——是的——”韩岚痛苦地捶打着自己的脑袋,耿萋霞的冷笑勾起了他的耻感辱,但他仍忍不住要为自己辩护:“你不知道,我们这种与钢筋混凝土打交道的人,哪有机会认识好女孩?我们只能在那种场所才能找到愿意满足我们的女孩——”

韩岚开始为阿花自掏腰包,为了能与阿花过安静的二人世界,他在外租了个一房二厅,把阿花从歌舞厅带了出来,别人笑他没结婚便******,他解释说他是认真的。事实上他确实是认真的,他为阿花买了戒指项链等,并请阿花带他回四川,他要向她的父母求婚。

阿花以为他是开玩笑,便开玩笑找他要彩礼,他便取了二万元到邮局去寄,写地址的时候,她支开了他,他也没有多心。阿花也接受了他的求婚钻戒,但她就是迟迟不带他去见父母。

春节到了,韩岚正好有两个星期的假,便力求阿花回四川和甘肃去结婚,阿花此时才知道他是认真的,终于说了心里话,“我不能嫁给你,你这么好的人,我不能伤害你,我已经没有生育能力了,堕胎次数太多了。”

韩岚痛苦万分,经过强烈的思想斗争,他觉得自己还是无法放弃她,于是他对阿花说:“我们可以去抱养孤儿做孩子,这还是为社会做贡献呢!”

阿花哭了,她说一辈子能遇到一个如此用情的男人,她就算一辈子不结婚也够了,她还是不愿意嫁给她,理由仍是那个:她不能生孩子。

“哼,妓女的话你也相信?如果她真的不能生孩子,早就嫁给你了!她是嫌你不够大款!”耿萋霞看到韩岚说到此处竟然动了真情,气愤地插嘴道。

“不,她说的是真的,我相信她。就这样,她离开了我,我也离开了广州,并在公司里狠狠地捞了一笔。因为她还在广州市的那家歌舞厅里做,所以我必须离开,只要我在广州,我就会控制不住去找她。”

“她很美吗?”耿萋霞昂着头问,她不相信一个经历过很多男人的女人还能美得让人不可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