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错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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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3) (1)

同病房的另一位婴儿,此刻正幸福地躺在他父亲宽厚的臂膀里甜甜地睡着,触景生情,耿萋霞感到自己对不起女儿,没能给她选择一个好父亲。她在心里说:“我可怜的女儿!你生下来了,但你的父亲却不在身边!”

屈晓婧一直守在耿萋霞身边,她让保姆给耿萋霞炖来了乌鸡汤和鲫鱼汤,亲自端着喂给耿萋霞吃,耿萋霞心里记挂着住院费,屈晓婧说:“别操这个心,你再问这个话就见外了!”耿萋霞不能下床走动,屈晓婧就和保姆搀着她去上厕所,晚上,还给她擦洗身子,医生和护士都以为她们是亲姐妹:“你的姐姐真好!”耿萋霞听了,点头抿嘴而笑。

生产后第一天的半夜,熟睡的耿萋霞被亲吻和抚摸惊醒,她睁眼一看,只见韩岚跪在她病床前,拼命地亲吻她和小女。她冷漠而陌生地瞪了他一眼,借着走廊上透过来的灯光用目光搜寻屈晓婧,发现一直守在自己身边的屈晓婧不见了。

“屈晓婧回家去了,我来照顾你和女儿!”韩岚猜出了她的意思,讨好地小声说,他怕吵醒同病房的另一位产妇。

不管韩岚如何忏悔和解释,耿萋霞就是没有说一句话,她实在是无话可说,也许看透了一个人的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她知道屈晓婧是存心想撮合他们重归于好,所以她无法去责怪她的好意。她没有拒绝韩岚对她和女儿的照顾,除了他,现在还能有谁来照顾她们母子呢?他始终都是孩子的父亲啊,想到这些,耿萋霞便冷漠而坦然地接受了韩岚的伺侯。

男人一旦对女人好起来,那是连上天都要妒忌的,除了耿萋霞,病房里的医生护士病人们没有不说韩岚是个会疼老婆的好男人的,他们甚至对耿萋霞有意见了:“你老公对你那么好,你还话都懒得说,真是掉进福窝不知福!”耿萋霞只是轻轻一笑,不作解释。

出院那天,屈晓婧来接她,耿萋霞问,“邱哥回来了吗?”

屈晓婧知道她的意思,一句话就堵了她的退路:“我可没那么好,让你在我家做月子,那不是太便宜韩岚了吗?”韩岚得到暗示,连忙涎着脸去抱耿萋霞,还对耿萋霞手里的孩子说:

“宝宝,怎么办呢?你妈妈不要你爸爸了!”原本安安静静睡着的宝宝突然大哭起来,韩岚高兴得手舞足蹈,“唉呀,你看我们的宝宝都抗议了!”

耿萋霞就这样又回到了家里,韩岚把她们母女俩安顿到床上后,立即卷起袖子搞起卫生来,在耿萋霞的记忆里,这是韩岚第二次如此卖力地收拾房子,第一次是新婚那天搬进来时。耿萋霞心想:等做完了月子再跟他彻底翻脸也不迟。

一晃一个月过去了,耿萋霞每天都在激励自己拿出勇气来,走出这个屋子,但她就是无力使出真正的行动,眼看着一天一天过去,他们不仅很默契地过了夫妻生活,还一起抱着孩子出去购物散步,那种夫妻之间的情份仿佛又回来了。耿萋霞陷入了茅盾中,一方面她理智地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暂时的,别看韩岚现在老佛爷似的顺着她,讨好着她,可不需多久,他又会故伎重演,做回他的不回家的花心大萝卜去的,所以她必须趁早离开;一方面她又对暂时的这种亲情相连的感情产生了不可抗拒的依赖和留恋,使他不知不觉地渐渐淡了自己当初的誓言。她想,现在她和韩岚不再是毫不相干的人了,因为有一个可爱的宝宝,把他们紧紧相连了起来,到此刻,她完全理解了屈晓婧为什么要打电话叫韩岚回来。

宝宝不能失去爸爸或妈妈。耿萋霞为自己又找到了一个新的留下来的理由。

隔阂并没有消失,留在记忆中的言语便是最好的证据。但这并不妨碍新的激情的滋生,尽管是肉体的成份占了较大的比重,毕竟,那份快乐的感觉是真实的,虽然它总是稍纵即逝。时间却是激情的致命杀手,眨眼间,呱呱出世的宝宝满了周岁,初为人父的新鲜感对韩岚来说正在日渐消失,他早已不再为宝宝亲自劳身劳力,他把那份好不容易拉回来的家庭之心,又慢慢地放回到外面去,外面有他的事业,也有他的乐园。

耿萋霞又开始独守空房,可能有了咿哑学语的宝宝,她不如往昔那么无聊寂寞,但日子一长,女人的心便会生茧,当茧破蛹而出的时候,她的寂寞便飞了起来,一直萦绕在她身边,驱之不去。

身心的寂寞把耿萋霞再次从沉睡中唤醒,她对自己说,男人永远是流动的,不管多么优秀的女人,也不可能拴住他的心,女人要走出寂寞,不是守,也不是追随男人,而是去追求自己的天地,当自己也和男人一样有事业有乐园的时候,男人又算什么呢?寂寞又算什么呢?

耿萋霞决定去上班,她不能再呆在家里做全职太太了,否则,她这一生,只能在寂寞中日渐枯萎。这样她就必须请一个保姆,以前是因为孩子太小,请保姆她不放心,现在孩子会走路会说话了,只要请个可靠的保姆,她是完全可以放心的。

保姆是屈晓婧家的保姆介绍的,一个看起来很温顺的女孩子,叫小香,耿萋霞很满意,尽管韩岚在电话中一再申明不需她请保姆去上班,但她还是把小香请到了家,一切交待妥当后,她便去找工。

找工并不是她想象的顺利,她以为自己有了蓝印户口,又在深圳呆了这么多年,找工作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了,却不知,她还不如初来深圳那时的条件了,因为她已不再是个未婚女孩的身份,没有专业工作经验的她,除了做文员,还能做什么?但文员是办公室的脸面,要的不仅是年轻美丽,更要的是一个无牵无缚的自由身,这才是上司们最在乎的。如此在外面奔波了一个星期,仍是一点希望也没有,耿萋霞却感到厌烦了,她发现自己其实是不喜欢做上班族的人,她讨厌挤公汽,讨厌在烈日下疾走,讨厌突如其来的暴风雨,讨厌那些自以为是的面孔——更讨厌呆在家里做保姆和花瓶,怎么办?

不得已,耿萋霞在电话中对韩岚提出了援救要求:“你那么多当经理的朋友,就不能帮我介绍份工作么?我要求不高,只要不受气就行。”耿萋霞最讨厌的是看人脸色了,这可能是因为她长这么大,很少遇到别人的刁难吧。韩岚需要的并不是想工作的老婆,他要的是老老实实守在家里带孩子的老婆,所以他不但拒绝了她的请求,还暗地里打电话给她留过简历的公司,告诉人家他老婆不想上班了。

当耿萋霞受不了等待的煎熬打电话到公司去询问时,才得知韩岚捣了鬼,她气得打电话大骂他一顿,并气愤至极地说:“我不是保姆!不是老妈子!如果你想找个一辈子守在家里的女人,那我们只有离婚!”离婚这个词一旦提出来,便成了家常便饭,耿萋霞只要不高兴都会很顺口地溜出这个词,对韩岚来说,离婚这个词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时,它的杀伤力也就越来越小了,所以他的紧张程度也越来越轻。但就算心里不急,他也不能表现得无动于衷,那样便会激起女人的恼怒,将战火烧旺起来,所以韩岚也在积极想着安抚女人的良策。女人是要哄的,他已深谙此道,他自信对耿萋霞的了解已经达到了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