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错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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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8)

原来有时候真的会贪心奢望,时光能在美好的时刻永远停驻。

那些的隐秘的暗恋,如同盘踞在枝头的花朵,洁白而纯净,开满耿萋霞的整颗心脏

艺术节闭幕汇演如期举行。

那或许是耿萋霞少女时期的所有回忆里,最光彩夺目的一段。

先于耿萋霞他们班出场的是夏茹他们班的节目。当夏茹出场的时候,刚才还热闹的礼堂忽然间就安静了许多,而当她抬按下第一个音符的时候,整个礼堂只听得见她如水流淌的钢琴声了。

有些人天生有吸引其他人注意的魔力,当她出现的时候,周围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就会被之吸引过去。

那天身穿一袭白色小礼服的夏茹美得像樽娃娃一般。无论是表情,身姿,还是在琴键上跳舞的手指,都美得不像真人。虽然给她伴舞的女生舞艺也极为精湛,可是耿萋霞的目光就是无法从夏茹的身上移开。

真是可怕的,又让人嫉妒的天生的吸引力啊。耿萋霞在一瞬间又好像回到了14岁那一年的校庆,那时她也是像这样躲在幕布之后望着舞台中央的夏茹——她被赞美、被簇拥,她却随后因为一个恶作剧而丢掉上台的机会,回校后写了长达五千字的检讨书给当时的指导老师。

耿萋霞在黑暗中抓紧了幕布,还未上台,心跳便乱了节奏,心里不由涌起没出息的想法——可以不上去表演吗?可以逃吗?舞台本来就不属于像她这样平凡的人吧……

——“不要看。”

眼睛被温热的掌心遮住视线,耳边是郑经靠得很近的声音:“不要看。耿萋霞,你和她不一样。你也很好的。不要看。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我们的节目一定会成功的。”

眼前是漆黑的一片,只有透过指缝的微弱的光线浅浅的落在眼皮上。郑经的声音像来自光年之外,携带着来自遥远星球的奇异力量。

只是轻轻的几句话,却像有魔力般,拥有安定人心的力量。

耿萋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渐渐安下心来。

当她手臂用力一扬,小提琴的最后一个音符休止的时候,全场爆发出雷鸣班的掌声。那是耿萋霞长那么大,第一次听到那么汹涌的掌声,像巨大而温暖的浪花,一下一下的拍打在她的身上。

司仪报分数的时候郑经发现耿萋霞不见了。他们的节目得到了唯一一个一等奖,参加节目的所有成员拥抱在一起欢呼,手拉着手上台领奖,可是就是没看到耿萋霞。

“我刚才好像看到她往后面的小花园走了。”李星星把授奖时拿到的花给郑经,“把这个给她吧,她是大功臣。”

郑经找到耿萋霞的时候,她正坐在花坛边垂着脸发呆,仍画着很浓的舞台妆,身上背着黑色翅膀,穿着黑色纱裙,脚边斜靠着小提琴。她的样子就像一只误入凡尘的黑色精灵。

“你怎么……”听到声音,耿萋霞下意识地抬起头,满脸的泪水让郑经停下走向她的脚步。

哭泣的少女和小提琴,这样的画面似乎又熟悉又陌生。

耿萋霞胡乱地抹脸上的眼泪,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我没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些眼泪说不清,有压抑已久、酸涩酿成了芬芳的意味。

“真的没事吗?你吓到我了。”郑经走到耿萋霞面前,把怀里的花束送到她手里,“李星星说这是属于你的,你是大功臣。”

他笑盈盈地望着她,眼睛里像映衬着一整个春天。她捧着花又哭又笑,又喜又羞。

“我可以,抱抱你吗?”女生像是鼓足了一辈子的勇气,还没有听到回答,就向眼前的男生张开手臂,轻轻抱住他的脖子。她把脸埋在他的胸口,有透明的眼泪涌出眼眶,可是嘴角却是在微笑的。

“谢谢你郑经,谢谢你,给了我这一刻。”

郑经有些怔忡,听到她的感谢后不禁莞尔:“为什么要谢我呢?应该好好谢谢你自己,怎么会这么出色。” 轻笑的声音,然后是温柔的右手,轻轻的落在女生的发上,坚定的左手,搭在女生纤细的腰上,护住她依然微微颤抖的身体。

感觉有泪水****他的胸口,他微笑着轻轻拍着她的背,像是极珍惜怀里的人般,柔声安慰道:“不要哭了呀。傻女孩不要哭了呀。”

郑经的安慰越是温柔,耿萋霞就越是像恃宠而骄般,哭个不停。她抱着郑经的脖子,靠在他的肩膀上,沉迷在这短短一刻男生的温柔里。

那些的隐秘的暗恋,如同盘踞在枝头的花朵,洁白而纯净,开满耿萋霞的整颗心脏。

夏茹和他们班的同学走过来的时候,耿萋霞抱着花站在礼堂门口等郑经和李星星以及其他参演的同学,他们约了等下一起去庆功。她已经洗掉了妆,换上了自己的白T恤和条纹短裤,清新的像一支初夏的栀子,风吹过她头顶的树叶时发出沙沙的声音。

她拨弄着刘海回头,发现夏茹正定定地望着她。那眼神在这初夏的黄昏显得特别的凉,像含着细碎的冰渣一般,一直冷到被看者的心里。

耿萋霞不卑不亢地回望回去,不游移、不逃避。或许她曾经卑微的像一棵草,但今天郑经让她有了一个值得为自己骄傲的灵魂。

怨恨的表情在某一瞬间闪过夏茹脸,她随即扭过头和身边的同学说话,眉眼和嘴角,又都是甜美可爱的模样。

庆功宴的地点是人声鼎沸的路边烧烤摊。

耿萋霞、郑经,另外还有李星星、王祖朋、骆小白和徐薇薇,六个人挤在热热闹闹的烧烤摊一角,互相取笑、打闹。爱起哄的王祖朋闹着要喝啤酒:“今天这么高兴,我们喝点啤的助助兴吧!”

女生还未表态,男生拍桌子、跺脚说好,会做生意的老板迅速地端来了几瓶开了口的冰啤酒。一群未满十八周岁的男生、女生就在烧烤摊的彩条小阳棚下喝开了。李星星和王祖朋拼酒量,耿萋霞则被挤在一边,专心地吃着碗里那条长长的,烤得叶尖发黄的韭菜,顺便再偷看一下郑经喝酒的样子。

郑经是那种即使坐在很简陋很喧嚣的环境里,也依然会有一种贵气的男生,身上有一种水一样洁净的安静气质。他几乎只吃绿色叶子的蔬菜、很少的肉、喝冰纯净水,但是如果有人劝酒,他一口一口喝得很爽气。

耿萋霞偷看得出神,竟没注意酒杯递到了眼前。

“耿萋霞,我代表大家敬你一杯!没有你生病在家还练习曲子,也没有我们今天的完美演出。”酒有些上头,郑经白净的脸颊上飘着红晕,眼睛却亮得堪比天上的星星。

耿萋霞摆着手推辞说:“我……我不会喝酒。”

“不给郑经面子哈?喝啤酒又不会醉的。耿萋霞,喝啦喝啦!”王祖朋在一边殷勤地劝酒。

“我真的不行……”

李星星站起来帮她解围:“你们别欺负她,我替她喝好吧?”

“那怎么行!”王祖朋和男生们起哄不让,“我们刚刚领教了班长大人的实力,千杯不醉啊!就是表达个谢意,耿萋霞自己喝啦!”

郑经也端着酒杯,笑着轻声道:“我干,你随意就行了。”

耿萋霞望着他干净的像春天的阳光一样清澈的眼神,心里忽然的一软。不知还有多少时间能像这样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不知道还有多少机会能和他肩并肩地站在一起,不知道还有多少缘分能喝一杯他敬的酒呢?——怕只怕生命太长,属于她和他的时光太短。

她的心忽然就有点酸楚了,接过他手里的杯子说:“我喝。”

在男生的欢呼声中,耿萋霞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散场的时候是十点左右,可能是因为天渐凉了,街道上的行人寥寥。干净笔直的水泥路,路两边光秃秃的香樟树,空气里有淡的莫名的香气。

耿萋霞头晕晕的,走路已经开始不稳,却坚持不要人送的独自回家。一个人走过那条长长的青铜街路灯一盏一盏的数过去,却怎么也数不清,靠着身后的香樟树仰望深蓝的夜空。

今晚的星星真多啊,一闪一闪的,像细碎的钻石一样。

看着看着,眼睛似乎就有点发沉,然后视线就模糊起来,再勉强睁开的时候,眼前竟出现郑经的脸。

是……假的吧?

耿萋霞用力的在眼前挥了一下,果然什么都没有抓到。

是梦啊……那么是不是可以放肆一点了呢?

耿萋霞笑得傻忽忽的向眼前的郑经张开双手,企图来个拥抱,还未等来温暖的胸怀自己却先昏睡了过去。

因为不放心而又折回来的郑经,看着眼前“五体投地”状趴在地上的女生,不由哑然失笑。这个白痴……

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来靠在树干上,擦干净脸上倒地时蹭上的泥土和灰尘,然后把她背起来——少女柔软的身体贴着他的脊背,异样的馨香盈满鼻尖,不由得两颊开始有点发烧。

耿萋霞再次有些意识的时候,似乎是在郑经的背上。很温暖塌实的脊背,白色的衬衣和灰色毛衣背心,很柔软舒服。淡的酒气混合着他淡的体味,化合成一种让人安心的味道。

双手搭在他的肩上,下垂的手指随着身体的轻微摇晃而一下一下的轻碰着对方的身体。

路灯、树荫、月光、星星、偶尔经过的人影,孤单的汽车喇叭声,还有……醉酒的女生断断续续的哭泣声。

她又开始哭……真是个眼泪包……

郑经无奈地轻轻叹气,可是却又忍不住仔细听她混乱的醉话。

“喂,我喜欢你呀……我很喜欢你呀……我非常非常喜欢你呀……”

“你打球的样子好迷人哦……流汗的样子好,好让人垂涎呢……”

“……好多人喜欢你,你就像电灯泡一样闪闪发光,我什么时候才能那么闪亮呢?”

“我真的好喜欢你,好喜欢你……”

是谁啊,这么倒霉?还像电灯泡一样会发光……郑经一边走一边低着头微笑着暗自揣测,却不料脑袋被背上醉酒的女生狠狠敲了一记:“喂,我说我喜欢你呀,郑经,你有没有听见……”

时间好像有一瞬间的停摆,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不是疼,而是奇怪的发闷。

怎么会是他呢?她喜欢的人,怎么会是他呢?——他哪里像电灯泡……

“你知不知道,我好希望有人爱我……可是一直都没有……我希望那个人是你……我好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你……我只敢在梦里对你说这些话……”

变身成番茄超人的男生背着醉得一塌糊涂的女生一步一步往前走,在摇晃的树影里,女生混乱的醉话渐渐的轻下去,替换成绵长的呼吸和平稳的心跳。

早上醒来的时候头沉得像一颗石头,一动就晕的厉害。拿过床头的蜡笔小新闹钟一看:七点过五分,上课要迟到了。

耿萋霞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吓了一跳——眼皮肿的很厉害,脸颊也很鼓,好像一夜之间就长成了个胖子。

这和头痛一样,都是宿醉的结果。

她推开铁门的时候发现对门的王阿姨正和楼上的李阿姨在聊天,看到她出门,尴尬地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