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若是两情久长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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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厂长,求求你,别送我去派出所。我干这事是为了给瘫痪在床的老母治病。你行行好,救救我的母亲吧。”她伸出一双涂着红指甲的手,“大款厂长,给钱吧……我代母亲感激你……给钱吧陈正华动了隐测之心,便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往地上一扔说:“五百元钱,快去给你老母医病。改邪归正吧,姑娘。”

胡丽珍收起地上的塑料布,狡猾地拿起五百元钱,发出了“咯咯咯”的荡笑,她笑他竟然轻易上当受骗;笑自己的手段高明,有灵机一动的应变力;笑自己不用费劲儿便得到金钱。她想起自己原来空拳赤手从贫困山区里跑出来,流入城镇咖啡馆、舞厅、路边饭店充当服务员.便想一夜之间成为一个富婆,但又对每个月一二百元的薪金感到不满。由于她目不识丁,更谈不上身怀技艺,时间一长她终于发现自己身上仅有一块能够赚钱的处女地。当店主姜阿基为了在竞争中战胜同行,让她更漂亮为他赚钱,常给她购买衣服,先拿裸体扑克供她玩赏后****了她。开始她有一种恐惧感、害羞感。然而,在经历了第一次****后,便恢复了平静,痛苦的感觉逐渐从心中消失,这为她以后走上****的道路,以肉体赚钱打下心理基础。那时店主姜阿基为她“放哨”,提供避孕药,还每次为她拉客,可姜阿基也趁机提高菜价三四倍,一盆螺丝、一瓶啤酒要价就是三四十元,还常向她收取介绍费五元一个,当然还要收嫖客床位费二十元。到后来,她嫁给姜阿基成了他挣钱的机器。

突然,胡丽珍狂笑般喊道:“坐牢有啥,我出来不是照样潇洒,谁愿意去挣苦力钱呢?只是傻瓜。”她用玩世不恭的眼光看着远去的陈正华。

陈正华在李丽萍身旁停下来,她丝毫没有觉察到他的到来,她还是纹丝未动地坐着,没有一点点迹象表明她注意到时间的流逝。她在想“纸是包不住火的”,若是有一天吴大妈发现他们母子是假媳妇和假孙子,与她毫无血缘关系,将他们逐出吴家,她去哪里找寻归宿?自己卖苦力干苦活,穿破衣槛衫、吃剩菜冷饭都可以承受,还可以早走绝路。但可怜的孩子咋办?找林森木还是姜阿基,让他们抚养孩子就要鉴定谁是孩子的亲生父亲,怎么样鉴定呢……痛苦的泪水涌满了她的眼眶。陈正华默默地注视着她那充满泪水的眼睛,晶莹的泪珠里似有湖光在晃动。

“哟,是你。”李丽萍发现陈正华在旁边吃了一惊。

“我在揣摩你的心情。”

“我……我……”李丽萍脸上浮出了一层红晕。

“丽萍,我刚才碰到一个……”陈正华难以开口地刹住话头。

“碰到谁?陈正华。”李丽萍惊慌地问。

“一个****女.她干这种事是情有可原。”陈正华漠然地笑了笑。

“为啥呢?”李丽萍不以为然地问。

“她为了给母亲医病才冒风险走上邪路,怪可惜的。”陈正华把刚才****女引诱他的事向她叙说了一遍,说完皱了皱鼻子。

李丽萍看着他皱鼻子心里想,他真是那位没有文化缺少教育的粗汉林森木,定能与****女发生关系。曾记得自己那是在月光下露出一点点白屁股,就撩得他天旋地转,像一只饿狼似的扑过来……现在****女送到他的跟前,他还不干才怪呢。从这一点判断,眼前的陈正华毫无疑问不是林森本!

“李丽萍,你走啥神呀?”陈正华叫了一声。

李丽萍才回过神来说:“你哪能相信****女?这些人为了骗钱,不择一切手段。”

“她说得很逼真。”

“演戏——全是在演戏。”李丽萍愤怒道,“应该把她押进公安局!”

“已经走啦!怎么有这种不知羞耻的女人?”陈正华深情地凝望着李丽萍,她那俏丽的脸像神圣的女神不可侵犯。

在这片充满活力的浙东沿海土地上,涌现出许多女“三八”红旗手、劳动模范、女厂长、女科学家,她们在人类文明所涉及的各个领域里驰聘纵横,为社会的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

但是在改革开放搞活促进生产力发展的同时,中西文化思想的搏击和交流,就像打开窗户飞进了一些苍蝇,资本主义腐朽思想侵蚀了某些意志薄弱者。于是,在新中国成立后,一度已经绝迹的********嫖娼活动又沉渣泛起,死灰复燃、蔓延势头很猛,已从城市蔓延到农村,从沿海扩散到内地,从单独型发展到团伙型,造成了极其严重的社会危害,引起人们越来越普遍的关注。

李丽萍思索了一会儿说:“陈正华,有人对****者采取两种态度。”

陈正华睁大眼睛问:“两种?”

李丽萍像个冷峻的学者说:“一种意见认为,时代的变化,社会物质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妇女的解放,妇女就业和成才的机会不断增加。在这种情况下,妇女为了追求更高的经济利益不惜步人烟花令人可悲。何况****引起性病的传染,危害人们的健康,应尽快采取各种措施予以坚决制止。另一种意见是****的出现是发展商品经济的必然产物,在社会初级阶段,生产力水平不高,某些妇女走****‘致富’路是不可避免的。而****的出现也可以减少强奸、诱奸以及其他性犯罪,何乐而不为呢?陈正华你的看法如何?”

陈正华严肃地答道:“我认为****是违反性生活准则和性道德,严重地破坏了社会秩序,引起性病的广泛传染,是危害人们的健康.与我们文明的国度极不相称。此外,****与强奸,始终是并存的社会现象。因两者出自不同的动机和目的,并没有什么相互抵消的作用。我们每个公民必须从民族利益、国家利益、人民利益出发,为彻底铲除****的丑恶现象做出积极努力。”

“你说得完全正确,陈正华。”李丽萍用欣赏的目光望着他。

陈正华一本正经地说:“李丽萍。在我们高举着社会主义旗帜的神州大地上,沉渣的泛起决不能阻挡改革的洪流,香风毒雾永远不能压倒强劲的东风,哪里有蛹蛆,哪里就有消灭它的药物;哪里有毒烟,哪里就有锋利无比的手术刀。”

李丽萍幽默地笑起来说:“陈厂长,你眼明心亮,一定是个正人君子。”

陈正华苦涩地一笑,岔开她的话说:“李丽萍.我是想让你散散心.换换环境才请你来的。我想整天折磨你的孤寂会在这热闹的气氛中丢掉的。”

李丽萍眨了眨长长的睫毛说:“我现在很喜欢寂静。”

“你才拒绝来参加我厂庆祝活动?”

李丽萍悠悠地说:“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很想来的,但我有些害怕那些从未谋过面的陌生人,不知道他们会怎样理解我呢?”

“理解什么?”陈正华毫不迟疑地问。

李丽萍猜测到了他的意思,心不禁颤抖起来。她无言可答,以焦虑而羞怯的目光看着陈正华。她心里的话几次都差点说出来,可她到底还是没有这份勇气。

陈正华看着陷人窘态的李丽萍,直截了当地说:“不就是年轻的寡妇和陈正华是什么关系?不为自己的丈夫坚守而跑到外面来凑热闹。”

李丽萍惊讶地看着陈正华,他却满不在乎地面对着生活的现实。

陈正华把盘子递到她面前说:“如果心像东湖水那样圣洁,就不要理会世人的嘴,因为失去了丈夫,就和世界上一切人断绝来往,有什么必要?”

李丽萍仔细地品味着陈正华的话,并在心的天平上掂量着它的分量,这话有什么错呢?如果自己的心是纯洁的。那又有什么害怕的必要呢?但她不敢表露自己的内心秘密。在纯洁的湖水里也有一股浊流,她没能力揭示事物的真相。

陈正华从盘子里拿起一只苹果送到李丽萍嘴边,她很不好意思,但陈正华硬是塞到她的嘴里。

“你有点像个小孩子,李丽萍。”陈正华说。

“什么?”李丽萍嘴里嚼着苹果,含混不清地吐出两个字。

“还得让人往嘴里送苹果。”

李丽萍听到这话笑了起来,来了这么长的时间,陈正华总算看到在她眼睛里火焰闪烁,看到她温柔而充满感情地笑对着他,真像一个天真活泼的孩子。可是笑容一旦消失,神色便转为忧伤,倦意不知不觉落在她眼睑上,露出孤独带来的忧郁,好像她想起了什么事似的。

“怎么啦?”陈正华依着她的身边坐了下来。

“没什么,可是人们会怎样想呢?”李丽萍满脸忧愁地说。

“又来了,心里想笑就笑呗。痛苦是命运给的,但是减轻这种痛苦却是自己可以做到的。”

李丽萍低下了头,从衣袋里取出手捐擦了擦嘴,又从包里拿出一只用红金丝绸包装的硬壳长方形盒子送给陈正华。他惊慌地看着李丽萍,又看着长方形的红丝绸盒。然后,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它,里面是一对黄灿灿闪闪发光的钢笔。

“这是什么?”

“在你庆祝之际,我送给你一点微不足道的礼物。”

“这有什么必要?”

“我没敢在众人而前给你,在那些贵重的礼物里,我这点平常之物太逊色了。”

“从内心里赠送的平常礼物,不亚于珍贵的宝石,何况你这礼物也是很贵重的呀!”

“如果你看得起请收下它,那……”

陈正华把钢笔装进兜里,以感激的目光看着李丽萍说:“这对我来说是无价的礼物,每当我写字时,你那纯洁美丽的脸蛋都浮现在字里行间。”

突然,客人中一阵喧哗,一群人往陈正华这边奔来。他们代表客人要求陈正华唱歌,使庆祝会更活跃些,他们拉拉扯扯要陈正华唱。

李丽萍不禁好奇地问:“你也会唱歌?”

“不但会唱,而且唱得非常动听。”一个人抢着回答。

陈正华被拽到了人群之中。

陈正华不得已唱了一首悲切切的歌:

你的痛苦这样深重,

都是因我一身引起,

你的苦果我来吞下,

请求你能原谅我。

陈正华那深沉的男低音,唱的时候倾注了他自己的感情,那歌声透过李丽萍的耳朵,灌进了她的心里,神奇地感染着她,使她突然想到该原谅林森木强奸她的罪过,她等待着深沉的颤音消失。突然,红红换了一套中式大襟的红绸缎衣跑过来,偎依在陈正华身旁,妖媚地说:“陈厂长,我们对唱吧。”

“我唯命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