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男人走进来,看见昏倒在地板上的姜伟,用脚踢了踢,妒意十足地说:“莅莅,这个杂种是哪里冒出来的?”
自出娘胎以来,姜伟哪里受过这样的耻辱?他真想起来把这个污辱他的臭男人狠狠地揍一顿,再骂他祖宗十八代,可头痛欲裂,浑身无一丝力气,他没有想到自己竟是这样的不堪一击。
“请你放尊重点。”鲁文莅愤怒地声音。
“怎么,莅莅,你心疼了?莅莅,你太让我伤心了。”那男人酸溜溜地说。
“哼!”鲁文莅冷冷地哼一声。
“莅莅,跟我走。”
“你别做梦了。”
男人走过去抓住了鲁文莅的膀臂。
“放开我,你这卑鄙小人。”鲁文莅又急又气地挣扎着。
“老板,这个家伙怎么办?”有人用脚踢着姜伟问道。
“你们不要伤害他,你们要伤害他,我马上咬舌自尽。”鲁文莅神经质地尖叫起来。
那男人稍稍犹豫了一下后说:“好吧,亲爱的,我依你就是,不过呢,为保证我们安全离开,必须让他多睡一会儿,你放心,只是多睡一会儿。”
“你们想干什么?”
“小意思,给他来点催眠术。”
“他头部受了伤,应尽早看医生。你们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莅莅,没那么严重,只是我的兄弟手下重了一点,把他击昏了。走吧莅莅,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我们该好好叙叙旧了。”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向门口走去。走到门口的鲁文莅回过头来喊到:“阿伟,你多保重,我不喜欢警察来弄坏我的房间。我的话你明白吗?”
姜伟动了动嘴唇,却回答不出来。
几个蒙面人擒着鲁文莅离开时,从门缝摔了个东西进来。那东西触地时,极轻微地响了一下,一股异香钻进了姜伟的鼻孔,接下来姜伟什么都不知道了。
姜伟被一阵巨痛疼醒时,已是第二天日上中天的时候了。他忍着欲裂的头疼,站起来,找到床边的电话,当他准备拨打110时,腾地想起了鲁文莅临走时说的那句话,不希望警察来弄坏这房子。也就是要姜伟不要报警。想到这一层,他就没有拨打报警电话而是拨打了医院的急救电话要救护车。
三天后姜伟出院了。尽管他觉得还没有完全恢复,头还是有些昏昏沉沉的,但他不想呆在医院里。他一回到宿舍楼,看门的老头就叫住他,递给他一张公安局的传票,说是居委会送来几天了。姜伟拿着传票,心里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回到家,坐在家里的沙发上,六神无主,从墙上的大镜框瞧见自己的形象,竟憔悴不堪。几天来,他为自己的病痛考虑得很少,为鲁文莅的处境担忧得多,不知道鲁文莅现在怎么样,他一遍遍责怪自己太无能,连心爱的女人都保不住,实在枉为男子汉。
这时电话铃响了起来,姜伟忙抓起听筒,他希望能是鲁文莅找机会打来的,因此很急切地问道:“喂,你是谁?”
“大作家,你躲哪里快乐去了?”对方十分不满的口气。
“哦,是李奇老弟呀!”
李奇在市公安局的刑警科任科长,他和姜伟既是老乡,也是好朋友。李奇喜欢读姜伟的侦探小说。而姜伟的侦探小说,许多素材,又是李奇讲的那些案例加工而成的。两人称兄道弟,好得就只差穿一条裤子了。
“老兄,你惹下麻烦事了。”李奇在电话那头说。
“我已经收到传票了,还不知是指哪一宗?”
“天,哪一宗,这么说,你这几天,接二连三地犯事?老兄,这怎么可能,你快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
“唉——”姜伟重重地叹了口气。“两句话是说不清楚的。”
“那你现在来一下,我在办公室等你。”
“你们的‘请柬’在我手里,我敢不来嘛?”
“嘿嘿嘿,老兄,法律铁面无私。尽管我十分不情愿给你发那样一张请柬。事情不大的话,中午我请你吃海鲜,压压惊总可以吧?”
“但愿我能有这口福。好吧,我马上过来。”
姜伟放下电话,换了套衣服,开上自己的车,直奔公安局。
姜伟一走进刑警科办公室,见木排椅上坐着林长东,不由怔了一下。
林长东一见姜伟,马上跳起来指着姜伟骂道:“就是他,就是这个家伙到我办公室来打劫。”
“你,你血口喷人。”姜伟也气愤地回了一句。他是帮人要照片,而不是打劫。
“我血口喷人?告诉你,你想赖是赖不掉的,我已请公安局的人去取了你的指纹。”林长东气汹汹地咆哮道。
姜伟冷眼看着林长东,讽刺道:“没想到你这样卑鄙。”
“你才卑鄙呢!”林长东跳起来骂。
“你这小人,你认为我们之间的不愉快,有必要在这里来丢人现眼吗?”
“你才是小人,你靠不正当手段夺人所爱,才是真正的小人。”
“谁靠不正当手段,你自己心里明白。”姜伟气得差点吐血。
“姓姜的,我问你,你把莅莅藏什么地方去了?”
“你这恶魔,明明是你们一伙指使人把莅莅抢走了。竟反打一耙。我正想问你把莅莅藏在什么地方去了呢。”
“你胡说。”
“你们装成蒙面人来抢莅莅,我亲眼所见,你赖什么?”
“我装成蒙面人?不愧是侦探小说家,真会编故事。”
“你……”姜伟一想到那惊心险恶的一幕,愤怒得说不出话来。
一直耐心看姜伟和林长东表演的李奇,这时开口说话了:“我说两位,这儿可不是吵架的地方,法律是以事实为依据的。我听了半天也没弄清你们争吵的什么事情。现在我叫小马过来作记录,你们一个一个的来。一方说话的时候呢,另一方不能打搅,我说的话你们两个听明白没有?”
“听明白了。”林长东赶快点头说道。
“你呢?姜伟同志?”
姜伟来了李奇不但不泡茶,连坐都不喊坐,现在又像审犯人似的,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让姜伟很不是滋味,听见李奇问,很勉强地回答说:“听见了,科长同志。”
李奇拨打内线电话,很快就把助手小马召来了。小马戴副眼镜,斯斯文文的,打开记录簿,拿着笔看着姜伟和林长东。小马是认识姜伟的,小马曾对姜伟讲,他之所以考进公安学校,就是受姜伟侦探小说的影响,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成为一个侦探高手。以往小马见了姜伟,总是老师老师地叫得很热情,但这会儿却像根本就不认识似的,也是和李奇一样,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
“好像我真犯了弥天大罪似的。”姜伟在心里愤愤不平地想。
李奇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姜伟,又看了看林长东,威严地说道:“法律不是儿戏,你们必须以事实为依据,不能捏造事实,歪曲事实,更不能栽赃陷害,来吧,开始吧,你们哪个先来?”
林长东装腔作势地咳嗽了一声,卑鄙地看了一眼姜伟,然后大声对李奇说:“李科长,我先来。这个姜伟于三天前下午六点钟左右来到我的办公室,当然是不请自来。而且是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他对我威胁,大打出手,我的伤势,医生都已检查过,前两天你们也作过记录,现在当事人就在这儿,你们问问他,我林长东是不是把他冤枉了。”
“谁知你那伤是怎么来的?是不是晚上装蒙面人出去胡作非为被人打的?”
“你?”
“我怎么啦?我们块头差不多,你又不是老弱病残,你会乖乖让我往你身上揍?你堂堂一个公司总裁,保镖那么多,我敢到你公司来揍你?你不是说笑话吗?”
“你狡辩!”林长东跳起来。
姜伟坐在椅子上,翘着腿,冷眼看着林长东。他从内心里太厌恶这个人,他坚信,那伙蒙面人肯定是林长东等人无疑,只是当时他昏昏懵懵的,无法分辨那个称为老板的人,是不是林长东,反正林长东这种以卑鄙手段欺骗莅莅的东西,绝对不会干什么好事。“哼,揍了活该。”姜伟在心里嘲笑林长东。
“你不要太得意了,打人是侵害公民人身权力的。你抢劫,根据法律,是要判刑的。”
“可惜这里不是奥斯集团,你说的话是算不了数的。”
“如果我说的是事实呢?”
李奇这时打断了两人的话,一脸不悦地说:“我看你们像两只好斗的公鸡,必须分开你们才能把这个笔录搞完。这样吧,林总裁先到接待室待着,等会儿叫你再来。”
“我不是先讲么,应该让我把话说完。”林长东不愿离开。
“前两天你在医院时,你的助手跟你讲的情况基本相符。我们现在再调查一下姜伟,看是不是你们反映的那样。”
“那好吧,我相信你们自有公断。”林长东极不情愿地走出科长办公室。
屋里这时已没有了外人,李奇压低嗓子,有些埋怨地看着姜伟说:“老兄,你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怎么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姜伟一脸不悦地说。对李奇和小马的态度耿耿于怀。
李奇笑了笑,并不与姜伟计较,又说道:“老兄你知不知道,那家伙拿着你的名片告你,说你到奥斯集团抢劫,可把我们吓了一跳,不相信这会是真的。”
“我的名片?”姜伟问。
“是的。那家伙说你同他打斗时掉在地上的。”
“哼,科长同志,一张名片能说明什么问题?拥有我名片的人很多,谁知是哪个丢在他办公室的。”
“开始我也是这样分析的,因为我是比较了解你的,从各方面的情况分析综合,你没有必要去抢劫行凶。可是,刚才你进门时,那家伙一下就认出了你,这让我们不得不相信。”
“他姓林的认识我有什么奇怪的,认识我的人多着呢?李科长,你审案经验是越来越丰富了。”
“可是,作家先生,刚才我故意让你们俩表演,好像你们之间积怨很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至于我审案的经验嘛只是有提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