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叙述的乐趣(张石山散文随笔选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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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温柔之海(5)

脖子两匝腰四匝。做衣服要量尺寸。没有尺子,有没有可以借用的尺度?

我们张开手掌,拇指和中指顶端的距离称作“一匝”。

我们自己的手腕周长,正好一匝。

脖颈周长是两匝,而正常腰围是四匝。

一推六二五(一退六二五)。形容推诿,人们爱用“一推六二五”这一俗语。

一推六二五,其实是借用了一退六二五。

何谓一退六二五?原来,我国过去使用的斤秤,是十六进位。一斤等于十六两。所以才有半斤八两(相当、相等)的成语。

一斤的十六等分是多少?正是零点六二五。

在民间俗语中大量存在和数学有关的俗语、谚语。这些俗语谚语的存在,给日常生活中可能的计算,带来了巨大的方便。

三、民间算术小谜语过去孩童读书,主要是读四书五经这些经典。但数学和算术,毕竟也是重要的、不可或缺的。所以在民间,流传若干算术谜语,在完成着孩童们的计数启蒙。

一进门,就上炕。这则谜语说:一进门,就上炕,炕比席子长一丈;因为席子长,所以双铺上;结果炕比席子长一丈。问:席子几丈炕几丈?

门前一亩麻。门前一亩麻,一步九根茬;三根摘一两,共摘几两麻?

这个谜语中的“一步”,是指一平方步。一丈等于两步,一平方丈等于四平方步。

三百六十一根针。三百六十一根针,一群闺女来分针。只许平均分,不许一个一个分。

这是一个开平方的数学题。

从南飘来一只船。和着名的“鸡兔同笼”类似,还有这样一个谜语。从南飘来一只船,不知蛤蟆不知蟾;光头数下三千六,光腿数下一万三。问:几只蛤蟆几只蟾?

给出条件说,蛤蟆四条腿,蟾三条腿。

至于计算方法,前人总结为“抽兔补鸡法”。

一二三、三二一。有个谜语故事讲:两位秀才去喝酒,介绍自家姓氏,向开店的老太卖弄说,是什么“走肖十八子”。一位姓赵,一位姓李罢了。老太嫌他们卖弄,介绍自己姓氏说是“两口偏勾挂”。这是一个巴姓。秀才猜不出,大为尴尬。

临了算账,老太随口念出一串数字。“一二三,三二一;一二三四五六七。

七加八,八加七。九加十,加十一。”

这是一道简单加法题。答案正好是100。好在将从一到十的基本数字全部用上。

排行第六,天高地厚。“你也排行老六,我也排行老六;虽然都是老六,相差天高地厚”。这个谜语说的是天干地支。

天干第六是己,地支第六是巳。己与巳,各自排行第六,而且字形相当接近。

《聊斋》当中也介绍过类似谜语:戊戌同体,腹中只差一点;己巳连踪,足下何不双挑?

二三四五,六七八九。这个谜语讲,一家人的对联贴出这样的上下联。上联缺少一,下联缺少十。利用汉语的谐音,谜底是“缺衣短食”。横联是“南北”,则是没有“东西”。

冰凉酒,丁香花。上联:冰凉酒,一点两点三点。说的是偏旁。下联:丁香花,百头千头万头。说的是字头。

这也是和数字相关的含谜联对。

而立、不惑、知天命。孔子说过,吾十有五而有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六十耳顺,七十从心所欲不逾矩。

后人于是将天命、耳顺来代替年龄五十、六十。

喜寿、米寿、白寿、耄耋。八九十岁,古语称作耄耋之年。所以,给老年人贺寿作画,有画狸猫蝴蝶的传统。取其谐音。

汉字书法,博大精深。七十七,传统竖行书写,就像草书“喜”字。八十八,则像米字。九十九,比百岁少一,所以是个白字。

上述几例,都是与数字有关指代年龄的常识。

韩信立马分油。古代有“韩信点兵”传统算题,被称为中国余数定理。

在民间,还有韩信立马分油的数学故事。这些故事,好比将诸葛亮塑造成智慧的化身一样,将智慧赋予了历史上的名将韩信。

故事说:两个人一块去卖油。有十斤的一只油篓,装满食油。另有两个空的容器,葫芦容量三斤,罐子容量七斤。两人在途中发生矛盾,决定平分食油各自去卖。容器条件限定,如何一人分得五斤食油呢?两人不得其解。

韩信路经,当场在马上说出了平分的方法步骤。“葫芦归罐、罐归篓,最后再打一葫芦”。

温柔之海──关于女性的话题

A.谈论女性,不能不怀了虔诚。所谓“天高地厚”,面对孕育万物的大地,除了膜拜,你几乎难以开口。

B.每个人,生之于女性的子宫,归之于地母的怀抱。这,象征着什么?

C.张石山曾无师自通地归纳:男人通过征服世界赢得女人,女人却是通过征服男人来赢得世界。

D.诗人伊蕾则有她的独特感悟:男人想要压倒一切,女人却要不被一切所压倒。

E.其实,一阴一阳之谓道。无此无彼。而且,唯有阴阳拮抗,方可化育新生。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F.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人法地”,代代繁衍的人类莫不皆在母亲怀抱中认识了第一位女性,进而渐渐认识世界。

G.艺术家说,人体是世间万物中最美的东西。就男子的角度,女人体则是万物中之最美。

H.有广告词说:止于欣赏,何如拥有。男人对于女性,多半有某种程度的泛爱倾向和占有的欲望。事实上的不可能使得“止于欣赏”成为普遍现象,心理投射与能量转移化作文学艺术的创作原力。

I.异性间的欣赏是对应的。相反相成。高层次的女人可能造就遴选出雄奇伟岸的男人。当女人真正可以自由选择朋友、丈夫、性伙伴时,她们的解放才不是一句空话。

J.不容置疑,和谐伴侣、亲密异性的整体素质,基本在一个水准线上。看看丰盛宴会与豪华歌厅里大款们身边的恶俗脂粉,你立即可以判断出那些暴发户的文化与审美层次。

K.中国体坛阴盛阳衰值得我们深思。清朝末年,同治皇帝花柳病,光绪圣上遗精病,宣统万岁性无能。人中之龙的天子这般景况,以弓马得天下的民族衰败到骨子里了。满清不亡,概无是理。

L.中国妇女千百年来受压迫,物极必反。“文化革命”中冒出一干女红卫兵,打人吊人毫不手软。耳闻目睹,不少家庭牝鸡司晨,河东狮吼,触目惊心。

M.在社会转型期,女权主义战旗高扬也许不是坏事。阴极阳生,剥极而复,高层次的女性必将呼唤出相应层次的男性来。

N.在北大作家班时,男同学们闲聊,或问曰:你希望女人是什么样儿的?

我信口答道:真诚、聪明、温柔、多情、性感、宽宏。脱口而出的言辞,也许恰是久蓄于心的思想。

O.真诚。无论男女,皆是做人根本。女人也许比男人更爱撒点小谎,多半却又出自真诚的爱心。你于是一笑了之。

P.聪明。不仅出于遗传优生的考虑,便是交往相处男人也都希望自己的伴侣善解人意。古人有“解语花”的精彩形容。身边摆一只糨糊桶,你作何感想?

Q.温柔。温柔该是女人天性。它和软弱是两码事。恰如男子的强悍不应当是凶暴。软语温存,柔情似水,干戈不免化为玉帛,千金因而愿买一笑。

R.多情。多情或可泛指临风洒泪、对月伤心,你不能容忍一位女性对残疾儿童和受伤的小动物无动于衷。具体来讲,你希望你所钟爱的女人风情万种却又专注于此一身。

S.性感。这个词儿近年不那么忌讳了。性感是一种真实的存在。当然环肥燕瘦各具其妙,难有统一的指数。我们大约都不喜欢与引不起任何感觉的异性深交。

T.宽宏。女人多数心眼儿窄,或者说是心细如发,感觉敏锐。宽宏因而是女性值得称道的美德。所以有些丈夫可以在妻子面前撒泼和恶作剧,因为他们有时偏要变作儿童。

U.凡女性没有不希望自己备受男性青睐的。姑娘们在马路上还要争一个“回头率”。女性也许讨厌涎皮赖脸无端纠缠,但她们最恨的莫过于无视自己存在的伪君子。除非她们本身比伪君子还要病入膏肓。

V.善良的女子却极易受骗。花花公子、绣花枕头、描金马桶,往往轻易就骗得了女人的爱情与贞操。因为她们相信美丽的谎言。减肥露而苗条霜,青春宝而乌发灵,掠去了女士们手兜内多少钱!但或者正是女人造就了市场的繁荣,功勋卓着。

W.女孩子据说是母亲的“小棉袄”,但她何尝不更是父亲的掌上明珠。她带给父亲的乐趣与温馨使为人父者甘愿做牛变马。指望日后报答不免世俗,而爱的赠与正是收获。

X.女友、情人和妻子在男人的漫漫征途上又给予他多少!他和她并肩走出伊甸园,相携相伴走向永远的地平线。那是一幅多么感人的图景啊!

Y.然后,她们终于老了。银丝满头。皱纹满面。她们做了祖母和外婆,含饴弄孙。她们乐享天年的同时,更为培育下一代无私奉献最后的余热。让我们让社会让国家让历史奖给她们一枚最伟大的勋章──那孕育人类的整个地球!

Z.这是一片温柔之海。

你已经讲得太多,你唯有再次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