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文锦说:“这蒲珠想的就是周全,要说卖价,就随行就市,打发伙计’也打听打听别个资方家,如果他们一年付二十块,我们付二十二块,让伙计高兴着十”
杨超听了说谢谢大老爷的指点。
任文锦从肃州旅店回到四合院,已到了点灯时间。
这里说陈天明、任文秀别了任文锦、龙三爷等人后,下了张家坡地,陈天明说今日我领你走一处地方。”
任文秀问:“去什么处所?”
陈天明说香庄庙。”
任文秀说:“从张家坡地去香庄庙,再走文殊山,要多走十多里地,我们直走文殊,要少走十多里地,你何必要舍近求远呢?”
陈天明笑笑说:“你跟我出家也好多年了,我始终未告诉你一个秘密,今日趁着高兴,把这秘密扬给你,以后有什么变故,你也为我担护一点。”
任文秀听他这样说,也再无话。走了近两个小时,已看见香庄庙的红墙黄瓦了。
不觉得两人进人马莲花滩,只有干马莲露在外面,低处都还有积雪。任文秀问陈天明:“这不是马莲花滩吗,怎么到了这个地方?”
陈天明指了指前面的一座村落说马上就到。”进了村落,在一棵遮天盖地的大榆树旁有一小院,内有四间土房,陈天明叫开院门,房内奔出两个小儿,大的男孩六七岁,小的女孩四五岁,连跄带叫“爹爹回来了。”
两小儿开了门闩,陈天明先让任文秀进了院门,自己随后进来,一个三十爹岁的媳妇,从屋里出来,含笑说道:“你们一路上冻着了,快进屋暖和暖和。”任文秀、陈天明进了屋,两个小儿倚在陈天明的怀里。任文秀放下背包,取出了苹果,两个小儿一人给了一个,又从大包里掏出两包熟肉来,也放在桌上。任文秀有点纳闷,陈天明看出了任文秀的意思,就说道:“她就是我的媳妇,名叫尤香媛。”又对尤香媛说这位道人就是我常给你说的任文秀道长。”
尤香媛笑了一下,问了一声任道长好。”
任文秀忙起身点了下头。陈天明对尤香媛说广给我们做点汤面条儿吃吧,今天喝的酒多了点,吃点稀的。”
尤香媛应了一声,出门去了伙房。两个孩子在那里笑着吃起苹果来,不时地他逗一下你,你逗一下他。
任文秀还是一脸的迷惑,陈天明望着任文秀,笑道:“你还不了解我吧,我在山西老家刚上完中学出来,不想就被抓了兵,先到陕西,后又到了甘肃,受不了那当兵人的苦和累,在凉州当了逃兵。谁知,当逃兵后的第一大罪就是没有饭吃,肚子饿得实在受不了了,就想给别人干活挣口饭吃,又因干不来活而没有人用,后来又有了病,几乎死掉。过路商人龙三爷碰上了我,听我的0音是山西人,就把我带到肃州,让我上了文殊山,当上了道士。安顿下来后,我给家去了一封信,半年多后,没有回信’我那远房姑表妹妹,也就是我上学时的恋人,经千辛万苦,孤身一人来文殊山找我。她要让我回山西老家,我说我不回去,她说你不回我也不回,在无奈的情况下,龙三爷就在这马莲花滩给我们安顿了个住所,我和尤香媛住在一起了,就是现在的这个家。马莲花滩地广人稀’又在肃州走文殊山的正中地带,所以,常有晚上下山到马莲花滩住的习惯。这里的老乡和我熟了,也习以为常,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媳妇又种着三亩地,粮菜自己解决了。我有时候再周济上点,在这里已混过了九个年头。今日领你来让你知道一下。”
任文秀听了,叹道:“不容易、不容易,想不到陈道兄也是艰难困苦之人啊,你怎么不早说,我家里有山一样的白面大米,何必让你媳妇受那耕种之累呢?”陈天明笑笑说话不能那样讲,我媳妇和我一样,不会耕种劳作,既然来了这里,让学点技能,万一有个深渊险道,她也不会像我一样只想着死。”
任文秀听后一时无言可对,只微笑着点了点头。
尤香媛做好了饭,用一个盘子端了两碗上来,还有一碟酸白菜,一起放在了桌上,任文秀指着放在桌上的一包肉说:卩是一包卤肉,你拿去切上,让孩子们吃。”
尤香媛拿去切了一盘,两个孩子看见了肉,用小手抓着肉片往嘴里喂。饭后,陈天明对任文秀说:“趁着天还亮,你去香庄庙借宿吧,让你来回多跑二十里地,明早在沙沟槽见面,见了后同上文殊山。”
站在一边的尤香媛刚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桌。任文秀从身上掏出一墩子票子说:“这是一百块钱,权当两小儿的压岁钱吧,第一次见面,陈道兄也没事先说一声,有点不成敬意。”说完,又将褡裢内的苹果全掏了出来,还有一瓶酒也放在桌上,提着个空褡裢就要出门。
陈天明忙着说你怎么能放钱呢。”
任文秀也说:“我给两小儿的,怎么不能放呢。”说着出了屋,陈天明、尤香媛送出了院子,一直望着任文秀从原路去了香庄庙,才进得院来,两人就在院内抱着亲吻了一阵。任文秀去香庄庙睡了一宿,第二日早晨,陈天明和任文秀在沙沟槽会了面,一同上文殊山去了。
蒲珠留心着去兰州的车,恰巧第二日玉门的小顾拉着一车货进了车场,请班师傅把他的车检修一下,他要去兰州,蒲珠问:“我们有两个人去兰州购买汽车配件,要搭你的车。”
顾彦海笑道:“正好,就我一个人,我正愁一路上没有搭车的,心焦,回来时还要找货拉,蒲大姐这一说,都解决了。人在什么地方?”
蒲珠说你先去班师傅那儿检修你的汽车,我去叫他们来坐车就是了。”中午,郭冬梅回到四合院,对任文锦说:“爹,我看以后去兰州,不能再带现钞了,重累不说,操的心也太大。我们在银行办外地兑现的手续,就花个手续费也没什么,这样,又方便、又轻巧,也免得我们在家的人提心吊胆。”
任文锦说行啊,怎么方便怎么办。以后了,你每月给我一个对账单子,我心中明白我们的经营情况。我听别人讲,在银行存款、支出、收人多要立个户头,我名下立一个,你名下立一个,我名下的户头立成加密的,多进少出,一旦要支出,加盖我另一印章才能出款。这也是防万一而走的一步路。”
冬梅说:“按说现在应该要有三个户头,一个是正常经营的收支户头,对外一律用这个户头,就别人偷,或者银行职员泄密,也是只知一不知二;再下来就是你一个户头,我一个户头,你的户头没有大风险时,上面的钱款坚决不动,我的名下的户头是补充户头,也进上,也补下,钱多了进你的户头,收支户头的钱少了,可补进去,即补生意所需,也补风险破产。这又叫狡兔三窟。”
任文锦听了笑道:“你想得周道,就这样办吧。”郭冬梅抿着嘴儿笑了一下。正月十五这天,任家庄的秧歌子在城里又奔了一天,去了医院,去了肃州旅店和汽车修理店,最后在四合院扭了一阵落了脚,吃喝了后,回了任家庄。
正月十六出行后,任文锦就着手商量扩建医院,扩大汽车修理工间。
一曰,他坐在车里,对赶车的金锁说你让你媳妇给我算个账,现时,我们老任家用长工五十九人,用短工也在二百人次上,短工每人一次按十五天计算,长工按年计算,共计要出多少工日?长工每月吃粮按六十斤计算,短工每月按六十五斤粮计算,一年要吃多少粮?长短工每天平均吃清油一两,一年共吃多少斤清油?还有其他费用,给我弄出个明细账来,让我看看。”
金锁听着只是哼哼,哼哼了一会儿问:“大老爷,你后面没说共有多少亩地,佃户佃了多少亩,就不好计算收了多少石粮食,交了多少租子,更不知道长短工共付多少钱?”
任文锦笑道:“你倒聪明地问起我来了,你怎么不去问问赵有财,他什么不知道,你问了后再告诉你媳妇,你媳妇自会算的。半个月后,给我交来。”
金锁听了,噢了一声儿说我明白了。”
任文锦问:“你明白什么了?”
金锁说我明白大老爷在考我媳妇会不会算账。”
任文锦看金锁一眼,只笑了笑。金锁回到家里,把任文锦说过的话全说给车姨子,车姨子沉思了一会儿,不由得抿嘴笑了,金锁忙问:“你笑什么?”
车姨子说我笑我自己,快上四十岁的人了,还会有这时光。”
金锁听不懂,还要问,车姨子说:“愣头,你快去睡吧。”这天,车姨子高兴了夜。
过了清明的一天傍晚,任文锦正在工地上看修起来的工房,突然蒲珠急急来到了跟前,对任文锦说:“大老爷,刚才来了三辆带顶篷的大汽车,下来了近六十个人,有男有女。我安顿他们住下后,有一男子见我站在店门口,就走过来小声问道:你可知道任青山吗?我说他就是我们的二少爷。他又向我还打听董环姑娘,唱东北大鼓戏的。我说知道,晕我们任大老爷的干女儿。他听了这话,好像有点不高兴,但他又请我引他去见她一面。我说完全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