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爱是寂寞撒的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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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蓓儿走了。她很快从幸海的视野里和脑海里消失。紧接着,幸海的生活完全被羽婷占领。

幸海穿上羽婷买的衣服,办公室里人人都说好。羽婷又打电话提醒他:“对人要不亢不卑。你不缺胳膊不少腿的,讲智力又不比别人差,你在全国级报刊上发表过文章,别人有吗?人要先看得起自己别人才看得起你。往后你给我昂首挺胸走路,见了谁也要不亢不卑。该干的干好,不该干的就推出去,不惹事生非,可有了事也别怕事,得了理也不要让人。”

同时又督促幸海勤洗衣服,勤刮胡子。就这样,幸海被她逼得发生了很大变化,想到将来有这样的女孩子做妻,心里对什么也都添了份自信。原先找行政科的公务员都有些不自然,如今见了办公室主任也大方了许多。

羽婷单位搞了一点小改革,她和王小姐轮流工作一天休息一天。羽婷就几乎每次休班都来幸海家里。她收拾一下房子,就躺在床上看书。一进门,她什么也不让做,要幸海先抱抱她亲亲她,两人真正是形影不离,俨然成了小两口。幸海去客厅她也跟到客厅,幸海去厨房她也跟到厨房,追着幸海和他说话。幸海也变得极温顺随和。

尤其在那件事上,他们做得比任何时候都好,酣畅淋漓。每次面对她玲珑的身材和闭着眼睛沉浸在迷醉里的神情,总是有着无尽的欲望。那些日子,幸海曾经想,有些女人,比如和芬兰,一辈子恐怕也不能给他这样的收获。

幸海认为优秀的羽婷激发了他的热情和灵感,他觉得在小说创作上自己突然得道,自信只要写下去就一定能够成功。

幸海对羽婷说:“我和芬兰离不了,最根本的问题是钱。如果我有很多钱给芬兰,她和凌凌未来的生活都有了很好的保障,我自然也减轻了内疚,芬兰心理也能够平衡,我们的问题就能和平解决。”

幸海向羽婷算了一笔帐:“一个月写3万字,一年就能写30万,千字30元,就是近万元。我拼命地写,不用几年,就能改变目前的经济状况。”

市场上开始卖一种升档的学习机,配了软驱,和微机兼容,完全可以用它打文件。价格只有八百。幸海很想买,可是手里没那么多钱。一次次向羽婷说起这件事,有一天,羽婷就递给他六百块钱说:“你添上点儿快买一台吧,省得天天往办公室里跑。” 幸海喜出望外,立即去买回来。有了学习机,真是省时省事多了。那些天,幸海的脑子特别容易冲动,随便看一篇小说就能受到启发,每天都写到十一点多,早晨就到办公室里输出来,那些日子里他感到少有的充实快乐。

召开全市经济工作会那天,幸海要到会场去发材料,材料还没发完,就有电话找他,接起来是羽婷。

羽婷慌里慌张地说:“芬兰来了,让我碰上了。”

幸海的心一下提起来,担心她俩要是正闹起来,那可就是难以收拾的局面。

幸海想了想说:“不管她说啥,你只作没听见,再过半个小时我就回家。”

在会场发完材料,幸海向赵科长撒谎说有个亲戚住院了,就匆匆骑车向家里跑。一路上提心吊胆,幸海脑子里浮显出回到家后迎接他的是血流成河的场面。幸海想:“羽婷脾气急自不必说,芬兰软弱可欺吗?不,她心底里埋着深深的自卑,正因此她有着极强的自尊心。如果伤她太狠,善良人的疯狂更加可怕。”心里这么想着,已经不寒而栗了,上楼梯时腿都有些打颤。

令幸海感到意外的是,打开门,房间里静悄悄的,竟然没有一点儿碗破杯碎的痕迹。只有羽婷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床上垂泪。

羽婷嗟伤着说:“芬兰已经走了,她是来给凌凌拿衣服的。”

幸海松了一口气说:“你紧哭个啥,她说你什么了?”羽婷摇摇头。

羽婷怪模怪样地一笑——幸海看到那样儿的笑,心里直发虚。

羽婷怪眉怪眼地问:“海,你认识蓓儿吗?”

幸海马上意识到芬兰和羽婷说了什么,随即镇定自若地说:“怎么就不认识,我们在一块儿教过学的,曾经是同事。”

羽婷冷笑道:“不止是在一起教过学吧?是不是还在一起睡过觉?”

幸海马上辩解说:“你别胡说八道好不好,她是个小孩子。”

羽婷端起杯子喝口水,瞥他一眼说:“你这种人,我还不知道,你还怕小?怕是越小越觉得有滋味儿。”

幸海无话可说,装作气呼呼的样子给她看。

没想到羽婷并不打算放过他,又接着责问:“你说呀,平时那么能说会道的,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幸海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你让我说什么?”

羽婷故作轻松地说:“就说说你怎么跑那么远去看她。呵,可真是浪漫,你想想你是啥东西,跑那么远去看一个小妮子。你给我说说她什么样儿,等我见了她好好和她亲热亲热。”

幸海盯着她慢慢说:“你别想多了,她不过是在外面打工,很想家,作为同事,我有时候去看看她罢了。”

羽婷立即拉下脸说:“你可真会说,她想家你去算啥?你是她的家?”

这会儿幸海只恨羽婷的尖刻和霸道。

幸海自知无可挽回,用一种妥协的语气说:“好了好了,我什么也不说了,说什么也是错的。”

羽婷冷笑一声:“不说干什么?我还想接着听你们的情事呢。”

见幸海靠在沙发上还是不作声,羽婷“哗”地一声将一杯水泼到他的脸上。

幸海衣服上全是水,怒火一下就蹿了上来,本想挥拳过去,可能是作贼心虚的缘故,扬起的手又放了下来。

幸海压低嗓门说:“我告诉你羽婷,一句话,我和她什么事也没有。你要再这么不听人解释,那就算我看错了人。”

羽婷死声咷气起来,大骂道:“我才算瞎了狗眼,我告诉你幸海,我可不是风流浪荡的女人,随便跟你上床的。今天我才算看清了你,从此我不认得你,你也别认得我。” 羽婷说完摔门而去。幸海又惊又愧,恨芬兰多嘴多舌。

心里正想着,羽婷又咚咚跑上楼来说:“你把我的东西都还给我。”

幸海问她:“啥东西?”

羽婷没好气地说:“我在泰山买的那个小东西。还有我的照片。”

幸海没好气地说:“都在办公室里,我过一天给你送去。”

说着,幸海突然抱住她哀求道:“羽婷,你别再闹了好不好。”

羽婷生硬地推开他说:“少给我来这一套。这个星期内你不给我送去我就去办公室找你。”

幸海心力交瘁地说:“好了,我一定给你送去就是了。”

羽婷走了,幸海躺在床上,因为羞愧和紧张而满脸发烧。他自言自语说:“骂得好,总算有人给我泼冷水了。我这一年多干的什么?怨天尤人,以工作不顺心为借口放纵自己罢了!”

第二天,幸海把羽婷的两张照片,还有那个小瓷玩艺儿一块儿装到信封里,准备给她送去。到了影剧院门口,看到有卖“新疆苟杞”的,他猛然想起羽婷最近总是喊腰疼,显然是肾虚。幸海就买了几两,把老头所说的“苟杞粥”的做法仔细地记在纸条上。进了羽婷工作的酒店,那时她们的服务总台已经撤了,连饭店一同承包了出去。羽婷她们都去了二楼服务室。幸海把信封托给饭店前台上的那个女孩子就走了。对过于聪明的羽婷,幸海有着深深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