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妹十八岁的生日那年,她一反往常地,只邀请我到她家去。本来妈妈是打算煮一桌好菜,就我们一家子庆祝的,但是她说她已经十八岁了,长大了,不希望妈妈太操心她的事,她要学着自主,所以她不要别人帮她举办多盛大的生日派对。她希望我陪她一块渡过她人生唯一的十八岁。
说真的,我很感动,因为在她心里,我的确占有一席重要的地位。
那天晚上,我准时地到了她家,一进门,我就怀疑她是不是把她家的厨房给炸了。满屋子的烟,到处都是面粉蛋壳,乱七八糟的。我喊了好一会儿,才见她慌乱地从厨房里跑出来。
“阿妹,你在做什么啦?你还好吧?”我捂着鼻子问她。
“我……我是想自己煮几个菜,做个蛋糕,让你惊喜一下,我的手艺嘛!”天啊!我的确是够惊的,但是喜嘛!我不敢确定。
“傻瓜!你有这个心意,我已经很感动了,而且今天你是大寿星耶!让你亲自下厨,是准备陷我于不义吗?让我回家被妈妈骂,阿妹生日还欺负她,叫她当煮饭婆。”我边笑着边替她收拾这浩劫后的现场。
“没有啦!我真的会做菜啦!李妈妈前几天有教过我,她在的时候,厨房那些东西,都很听话,不敢乱动,但是今天李妈妈一休息,大家都造反啦!谤本不理我。”她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的,又很帮我的忙。
“去饭桌那里坐下,这里我来清,坐好不要乱动。”天啊!我真苦命说。
“我可以帮忙的!”她大声地说道,却仍定定地坐在椅子上不敢乱动。
“你啊!上楼去把自己弄舒服一点,我带你去士林夜市扫摊,吃垮他们!”阿妹这才开心地跑上楼去。
那天晚上,我们姊妹俩,疯狂地从第一摊吃到最后一摊,回到她家,只看见两具体躺平在她的床上,我们笑着对方的肚子,像是怀了五、六个月的身孕似的。
“来,让爸爸听听小家伙是不是在妈妈肚子里头捣蛋啊?”阿妹把她的头贴在我鼓鼓的肚皮上,假装很慈祥的样子。
“亲爱的,有没有感觉到儿子在运动啊?”我还作势的把肚子往上顶了顶。
“有耶有耶!将来一定是奥运选手。”说完阿妹已经笑得不可开支了。
“好哇!你笑我肚子大,来!我要打鼓!咚得隆咚!咚得隆咚!”我双手在她肚皮上乱拍一阵。
“好啦好啦!我投降啦!”
后来我们躺在一起,说以后要给自己的儿子和女儿取什么名字,还说以后要让他们指腹为婚。天啊!只有两个疯女人,才会想得这种馊主意,都什么年代了,早就不流行这古早玩意啦!
阿妹真的累了,她很快地就睡着了。
我起身走到楼下,打开了音响,这时广播放了一首歌。
你那忧伤的眼神让我心疼
为什么深锁你的门
我知道你强忍的泪水
不肯轻易留给谁
总是不说一句话总是沈默
如何能够开启你的门
是不是你习惯一个人
不必有爱也不必认真
你一定流过泪在过往的岁月
也曾经为谁心碎在疲倦的天空
难道说你的梦不能为爱再感动
你一定流过泪在过往的岁月
也曾经为谁憔悴
我看见你的眼有不懂的伤悲